这场意外的闹剧,让整个屋内的火药
味实足,像是再轻轻划着一根火柴,
就会让屋内所有人跟着爆炸。潘美凤
的头脑渐渐地冷静下来,她开始招呼
父亲和武刚坐下。
坐下来后,潘父对她说道:
“美凤,天太晚了,铺被褥让大家先
睡吧!”
潘美凤这才注意到父亲的脸很白,她
赶紧把屋内火炉点着,然后去铺被褥。
一铺火炕睡了六个人有点挤,但顺序
排列确很搞笑。从炕头致炕尾依次是:
杨金莲,武永,杨金莲的弟弟,武刚
,潘父,潘美凤。
潘美凤挨着父亲,听着他辗转难眠,
她明白:父亲在为自己操心,一种罪
过感袭上她的心头。
这罪过感扰得让她对炕头鼾声四起的
武永更加地气愤。她好想站起来给他
一顿猛踹,问问他为什么打扰自己的
父亲。可是她确不能这么做,况且即
使她这么做了也恐怕是鸡蛋碰石头。
第二天,潘美凤早早地起来点炉子。
按轮班规定,这该是武永的活,可她
不想在父亲面前让武永有任何跟自己
争执的借口。退一步即使不能海阔天
空,但是她想换来片刻宁静,只是为
了父亲少生点气。
潘美凤刚点着炉子,潘父也起来了,
紧接着是武刚和武永,最后是杨氏姐
弟。
潘父瞅瞅起床的武永问:
“羊官不在了,你让美凤自己在家,
你瞎跑什么?”
潘美凤听到父亲在问,知道瞒不住了
,便接过话茬说道:
“爸,我俩轮班放羊,以前怕你操心,
所以一直没对你说。”
“怎么轮?”潘父又问
“爸,他四天,我三天。他放羊时我
干家务,我放羊时,他干家务。这样
公平”潘美凤回答着父亲,眼睛瞟向
了武永。
“美凤,你们情感成这样了,既然要
公平,那就一人五天,不要占别人那
一天的便宜了。你要学会坚强,不要
欠不该欠的债。”
潘美凤听完父亲的话,点点头说道:
“爸,我记住了,一人五天,或者我
多干些,让他欠我。”
这时候,武刚在一边说话了:
“哥,你这样做还是男人吗?为什么
这样对大嫂?”
“我的事不用你管,这才是你的大嫂”
武永说着把杨金莲拉得更近了一些。
眼睛瞟向了潘美凤,正碰上那对正看
着他的眼睛,冷漠的四目诉说着彼此
在对方心目中的位置。
武刚像是没有听到他哥的话,转身对
潘美凤说道:
“大嫂我走了,饭就不吃了”
潘美凤知道:这种场面谁在谁难受,
武刚更没法多说什么。于是说道:
“回吧!”
“等等,我跟你一起走”潘父在一边
说着也站起了身走了出去。
潘美凤冷冷地看着不肯离开的杨氏姐
弟,看看已经走出屋子的父亲,她转
身对武永说道:
“武永,你把不该出现的人拉到这睡
了一宿,你想换女主人吗?如果想换,
那么我现在就拿着自己的东西走人;
如果你不想立刻换的话,那么让我讨
厌的人立刻消失在我的眼前。”
武永听到潘美凤的话,几步走到她跟
前,把手里的拳头往紧握了握,好久
又松开说道:
“你总得让她们吃了饭再走吧?”
“吃了饭再走?我收留她们住了一宿
已经发了善心。我只要你回答我,她
在还是我在?”武永和杨金莲的做法
一次又一次地挑战着潘美凤的忍耐极
限,昨晚父亲的失眠让她决定反击。
现在父亲离开了,她决定不再忍。
“老公,我饿了。”杨金莲走到武永
的身边,又开始用手摇晃着他的胳膊,
嗲声嗲气地撒着娇。
潘美凤看着眼前的一对,用鼻子哼了
哼,然后走到电话机旁抓起话筒说道:
“给你十秒,如果她不走,那么我会
拨打刘刚的电话,到时候我会走。”
潘美凤说完开始喊数:“1、2、3、
4,5”
“别喊了,我让她走。”武永声嘶力
竭地喊着,然后转身拉着杨金莲走出
了屋子。
望着他们离开的身影,潘美凤是“哈
哈”大笑,笑得是鼻泪纵横。这是她
和杨金莲的对立中一次最漂亮的胜利,
她怎么可能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