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美凤回到家里，时间已近中午，她
换掉湿透的衣服，开始做午饭。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转眼地上就起了
水坑。潘美凤开始着急起来，担心那
些个刚剪过毛不久的瘦羊会冻死。可
是老天爷不会因为你的担心就会给你
一丝怜悯，相反越来越变本加利，似
乎就是要让你惧怕它的威力。
潘美凤和儿子一边吃着饭，一边说话：
“儿子，吃完饭你在家睡一会，妈去
撵羊行吗？那些没回来的羊，妈怕会
冻死。”
“妈妈，你多会回来？”
“等你一觉醒来，妈就回来了。”
饭后，潘美凤看着儿子躺在炕上，然
后穿好雨衣和雨鞋走了出去。走了几
步又回头向家看了看，确见儿子站在
门口撇着嘴巴，潘美凤又走了回来。
她不放心儿子:‘如果儿子跑出去找
自己，那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妈妈，你怎么回来了？”
“不撵了，妈在家陪儿子，上炕睡觉
去吧”。
“嗯”儿子答应一声上了炕，不大一
会睡着了。
潘美凤望着窗外的大雨，心里越来越
感到不安。时间也似乎在人的不安中
走得特别慢。大约下午三四点钟，老
天爷停止了发威，重新给了你一张笑
脸。潘美凤顾不得多想，背起儿子上
了山。
山上横七竖八地趴了二十多羊，那些
羊哆嗦着，晃荡着脑袋，嘴巴上流着
雨水混合着鼻涕。潘美凤把羊一个个
往起拽着，拿棍子打着，可它们怎么
都不站起来。‘怎么办？，怎么办？’
潘美凤茫茫然没了主意。正在这时由
远而近来了一辆四轮车，从车上下来
一个人，看到来人，潘美凤不觉疑惑
地问道：
“刘刚，你怎么来了？”
“嫂子，我过来看看。”
“你家羊都赶回去了？没事吧！”
“赶回了，没事。上午我在场部看见
武哥了，他说往走送羊官。我估计你
自己在家有可能赶不回羊，过来看看，
还是来晚了。”
“刘刚，这羊起不来了怎么办？”
“嫂子，我带了俩把铁锨，我们挖坑
把它们埋到土里，只留一个脑袋在外
面。这样，有的羊就能缓过来。”
“你带了铁锨？”
“武哥不在，我猜了一个最坏的结果。”
潘美凤没想到，在自己无助的时候，
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会是他。
刘刚说着，从车上拿下铁锨，俩人一
左一右地挖着。地太湿了，泥沾锨也
显得特别沉重。没多久，潘美凤就觉
得开始冒汗。
“嫂子，累了就歇会儿，急也不能把
自己累坏了。”
潘美凤听到刘刚的话，不仅想到了武
永。想到:‘那个丈夫把所有的关心
和情感给了别人，确选择了和自己生
活在一起。而自己选择了封锁情感，
过着这种没有关心，没有爱的生活’
“嫂子，怎么了？”
听到刘刚的问话，潘美凤回过神来说
道：
“刘刚，改日让武永请你下饭店吧！”
“别和我客气了，我的羊爬子在你这
放着，不也没和你们客气吗？其实还
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把这些羊拉回家，放火炉边烤，可
是路太滑，车带斗走不了。”
潘美凤和刘刚干完一切活后，已经是
五点多了。望着土坑里露着的一个个
羊脑袋，刘刚摇了摇头说道：
“嫂子，这些羊恐怕有一半活不了。
你在这看着，要是有羊想要站起来的
意思，你就把它拽出来，我上山去帮
你看看羊。”
潘美凤守在羊跟前，看着它们的反应
，缓过来的、机灵的就往出拽。羊身
上又泥又滑让潘美凤无从下手，她只
好抱住羊头使劲往出拉。看着拉出来
的羊，晃晃荡荡地站起来走了，潘美
凤又赶紧去拉下一个。正拉着，武永
回来了。年幼的儿子奔向他说道：
“爸爸，咱家的羊快冻死了，刘叔叔
上山帮着看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