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场招标会而已，姜词倒是没多少抗拒，是以连考虑都没有，直接答应了下来，江景湛神色微缓。
他敛目，说，“公司那边，我会让樊高去通知。”
……
次日。
姜词赶到公司，还没落座，就被通知开会，她拿起本子，跟着走近会议室，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刚进门，就感觉有道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自己身上。
她抬头，正好撞见组长打量的视线。
原本以为对方会冷淡的转开，没想到，姜词却看见他竟然朝自己露出一抹笑意，仔细看，还带着点讨好。
应该……是错觉吧。
姜词犹疑。
好在，组长视线并没有在她这停留太久，她也没再细想。
今天的会议就是简单的总结以及布置任务，十几分钟左右就宣布结束，姜词起身，跟着人群往外走，脑海里想着江景湛昨天答应的事情。
他说今天会让樊高过来通知，那现在是已经通知过还是没有，如果她离开的话，是不是还要被揪着加班？
“姜词，你等等。”
苦恼间，她听到身后传来组长的声音，姜词心里“咯噔”一下，暗道樊高应该是还没来得及，看来还得被为难。
姜词硬着头皮转身，深呼吸，做好被训的准备。
出乎意料的是，组长只是笑着说，“你今天应该没安排吧，我这边有些案例，你也来一起看看吧。”
姜词愕然。
组长继续解释，“以前我们也会找出和竞争对手有关的案例，给大家研究，坐到取长补短，必要时候，也能更好的应对他们。”
这种事情，对姜词来说并不陌生，以前跟着卓航的时候，他就经常带着姜词研究案例，为的，也是训练她。
姜词走近，同时注意到组长截然相反的态度，悬在半空的心安稳落回原地。
看来，樊高做事情还是很靠谱的。
组长此时心里也并不平静，他万万没想到，姜词的后台居然那么硬，昨天才被留着加班，今天江总身边的樊助理就过来警告，让他别管太多。
要说先前他还厌恶排斥姜词，现在只剩后怕和担忧，倘若她记仇，回头给他穿小鞋，那他还不得完蛋。
越想心里越惶恐，组长看着姜词的笑容也越真切，“这些案例，你先看，有不懂的问我就行。”
他既然愿意照顾，姜词也没有推脱的理由，自然的接过案例翻看起来。
组长拿出来的案例都是精心挑选的，有些即便很普通，但也有各种陷阱在里面，姜词看完，思路都开阔许多。
她逐渐入迷，津津有味的看着。
直到看见一份特殊的案例。
姜词把文件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发现这就是没有打过的案件，原告在开庭前临时撤诉，原因是律师拒绝委托，按理来说，这根本没有值得学习的点，怎么会放到这里面来。
她疑惑间，发现结束时间就在前些天，而且被告还是盛大，姜词忽然间想到先前樊高说的，盛大在针对江氏，莫名的，就想了解更多。
姜词正色，把整份文件再次看了一遍，最后目光落在原告代表律师的名字上——卓航，她的师傅。
或许，可以去找他问问情况。
接下来的时间，姜词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组长看到她的表现，心里浮现不满，偏偏要忌惮她背后靠山，一时间憋得慌。
“那什么，姜词啊，你要是案例看完了，自己该干嘛干嘛去吧。”少在他面前碍眼。
姜词回神，从善如流的离开。
不过走出会议室，她犹豫片刻，还是老老实实坐在位置上看资料，昨天才刚被针对过，暂时先老实点吧。
好不容易捱到下班，姜词抓起东西往外冲，她今天必须得找师傅问个清楚。
组长正好从办公室里出来，看到她迫不及待的背影，脸色更是黑如锅底，哼，等着吧，早晚让她滚蛋。
姜词赶到医院，拎着路上买的营养品，笑眯眯跟师母打招呼，“师母，今天感觉怎么样？”
师母撑着自己起身，嗔怪道，“来就来，买什么东西，已经好多了，等做完手术，再修养段时间就能出院。”
她穿着病号服，外面披着件针织衫，虽然看起来瘦了些，但气色比原先要好，确实是好转的迹象。
“那就好，等你出院那天，我再来接你。”姜词随手把东西放到床头。
“哟，今天来的倒早。”正说着，卓航从外面进来。
姜词说，“手里没事，所以过来看看。”
卓航打趣，“来的不巧，我买的饭可没有你份，自己想办法去吧。”
姜词故意叹气，“唉，真是惨啊，当徒弟的千辛万苦来看望师母，结果连顿饭也捞不着。”
“少来。”卓航指着她笑骂，“等你师母吃完，我带你出去吃，免得回头出去说我这个当师傅的虐待你。”
姜词坐直身体，奉承道，“怎么会呢，您最好了。”
师母含着笑，看师徒俩斗智斗勇。
卓航把买来的饭菜打开，放到小桌子上，又拿出一次性筷子来回搓了两下，确定没有倒刺，才递过去。
姜词注意到这个细节，心里有些羡慕。
“对了，师傅你最近是不是代理过和盛大打官司的案子，但是后来怎么推掉了？”她压住起伏的情绪。
卓航回头，眼神变幻，沉默片刻后答，“你从哪知道的？”
他似乎不太愿意提及这案子，姜词犹豫片刻，在卓航追问的眼神中说道，“今天……部门组长拿出些案例让我们学习，碰巧看见的。”
卓航含糊说，“没事，就是遇到点问题，没办法继续跟进。”
这么笼统的解释，姜词哪能了解到东西，她追问，“什么问题？是盛大那边威胁你吗？”
威胁……差不多吧。
卓航脑海里闪过陆星瀚站在客厅里说着话的模样，心情复杂，“好端端的，非要追问这个干吗？”
姜词倒直言，“盛大和江氏是死对头，我想看看，能否抓到他们的把柄，帮一下江景湛。”
“帮他？”卓航皱眉。
在他眼里，江景湛俨然是个混蛋，不负责任还欺负姜词，要他来说，不报复就算了，还帮什么忙。
姜词解释，“他其实，帮我挺多的，所以算是还人情吧。”
“哼。”卓航并不赞同。
姜词故技重施，朝他讨好的笑着。
可惜，别说卓航对江景湛有成见，就算没有，他也不会说的，陆星瀚已经变了，要是让姜词掺和进去，恐怕会出事。
这件事，最好的结果，就是烂在肚子里。
卓航打定主意，见姜词还想套话，脸色一变，不耐烦的挥手赶人，“行了，我这没什么好说的，你赶紧回去，我还要带你师母去散步。”
“诶，等等，师傅……”
姜词无情的被扫出病房，她站在门口，对紧闭的房门进行长达数秒的瞪视后，挫败离开。
招标会眼看着就要开始，上次盛大能出手拦截，谁知道这次是不是会直接抢走那块地。
原先没办法也就算了，现在终于有方向，当然得试试。
只不过，眼下卓航拒绝透露原因，她无从着手。
电光火石间，姜词想到陆星瀚。
或许，可以找他帮忙。
姜词自从在卓航那见过他一面后，已经很久没跟他联系，这会儿打电话，心里隐隐有些愧疚。
好在，陆星瀚接通电话时，态度一如往常，好像最近的疏离和排斥从没有发生过，“小词，找我有事？”
姜词松了口气，“最近有空吗，我想跟你见个面。”
陆星瀚答应的很快，“没问题，我今晚就有时间。”
这答案，让姜词感到惊喜，当即说出家餐厅的名字，约陆星瀚去那里碰面。
餐馆离医院不算近，姜词赶过去还是得打车，而这时候又恰好赶上晚高峰，平时半小时的路程，足足翻了个倍。
导致她还比陆星瀚晚到许久。
“陆总，让你久等了。”姜词匆匆落座。
陆星瀚看起来像是从某个会议赶过来的，穿着身黑色西装，头发往后梳起，露出清隽的五官。
不知是不是错觉，姜词觉得他好像比之前看起来，更加的陌生了，原本温和的气场，沉淀的高深莫测。
姜词心里凭空生出点战栗的感觉。
陆星瀚嘴角噙着笑，“我们现在已经不是上下级了，没必要再叫我陆总。”
姜词张口，有瞬间的哑然，叫惯了这称呼，陡然要换，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正茫然间，他主动说，“叫我名字吧。”
姜词点头，“陆……星瀚。”
她叫的不太熟练，名和姓之间停顿了片刻，让陆星瀚恍惚间觉得，她叫的只有后面两个字。
好像当初他们还是恋人的时候，姜词或缱绻或恼怒的叫着他“星瀚”。
搁在桌面的上不动声色蜷缩了一下，陆星瀚掩住心底掀起的狂风巨浪，竭力维持着平静说，“嗯，就这么叫吧。”
姜词说到底还是别扭的，不过目前看来，这确实是最恰当的叫法，所以很快抛之脑后。
她提起今天的目的，“我想跟你打听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