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已无人声,林月如走到桌前,以手中火把点燃了灯,房内瞬间灯火通明,逍遥大步走到床边,掀被一看,大惊失色,床上还有余温,但灵儿已经不见了。
逍遥惶然大叫,“灵儿,你在哪里啊?”
林月如也绕过屏风,见到床上空无一人,脸上浮起一抹若有所思之色。
逍遥急得团团转,“灵儿不见了,会不会是被蛇妖抓走了?”
林月如柔声道:“不会的,我叫人再找找,也许是为了躲避蛇妖,逃出房间了,况且欧阳大哥他们已经追出去,若是灵儿妹妹被蛇妖抓住,他们一定能救下她的。”
林月如这么说,逍遥才略微放下了一点心。
林月如转头对在门外探头探脑的丫鬟们喝道:“还不去找人?叫所有的人都去找,城里找不到就到城外去找,翻遍全苏州也要把灵儿妹妹找回来。”
林天南忽然大步走了进来,沉着脸道:“不必了,由她去吧!”
逍遥闻言怔在原地,定定的看向林天南,只见林天南手一挥,要所有的丫鬟家丁们离开,脸色沉重的坐了下来。
林月如道:“爹,为什么啊?”
林天南脸色铁青的道:“你们自己问问冬梅吧!是她最先发现蛇妖的。”
林月如望向怯生生站在林天南背后的冬梅,道:“冬梅,妖怪从哪跑进来的?赵姑娘又到哪里去了?”
冬梅声音颤抖的道:“婢子正在打扫房间时,突然听到赵姑娘的惨叫,就急忙赶过来,就看到……看到……”
逍遥追问道:“你看到了什么?快说啊!”
“看到床上有只蛇妖,那蛇妖……好像是……是赵姑娘……”
逍遥闻言勃然大怒,“你胡说。”
林月如也道:“冬梅,你不可以乱说,赵姑娘怎么会是蛇妖?”
冬梅道:“我看到……看到蛇妖的脸,那个蛇妖的上半身是人身。”
林月如也沉默了,她所见到的蛇妖上半身确实是人,而且,林月如也真的看见了蛇妖的面孔。
在逍遥叫出那句“何方妖孽,竟敢在此撒野,还不束手就擒”时,她看见蛇妖回过头来,眼中含泪,凄楚的看着逍遥。
但是,林月如宁愿相信自己看错了。
冬梅继续道:“那蛇妖的面貌,很像……不,就是赵姑娘,然后,一阵狂风把烛火都吹灭了……”
逍遥怒喝道:“我不相信,灵儿不会是蛇妖,这件事我自会查清楚,没有找到灵儿我是不会回来的。”
逍遥说完,便推开众人,穿过那个大窟窿,往外奔去。
林月如阻止不及,急忙回头对冬梅道:“你是不是吓昏头了?怎么可以胡言乱语,诬赖赵姑娘?”
冬梅脸色惨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信誓旦旦的道:“冬梅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骗小姐。”
林天南沉声道:“哼,真是看走了眼,想不到李逍遥竟然跟蛇妖是一伙的,还有那个欧阳飞,我说怎么年纪轻轻,便连我都看不出深浅,原来不是人。”
林月如瞪眼道:“这不可能,爹,这一定有误会,事情没有弄清之前,你不要胡乱猜测。”
林天南负手道:“如儿,别多说了,这件婚事就此取消,林家绝不与邪魔外道来往。”
林月如惶然道:“我不要,既然爹许过婚,怎可出尔反尔?”
“哼,婚事还没办,不算出尔反尔,如果李逍遥是蛇妖的同党,我不但要取消婚事,还要追杀他。”
林月如倔强的道:“若是误会呢?我相信赵姑娘绝对不是蛇妖,她在林家出事,我就有责任将她寻回,更何况,如果让人知道新姑爷出门找其他姑娘,我的脸往哪搁?”
说完,林月如也钻出窟窿,往逍遥离开的方向奔去,林天南急叫道:“如儿,你回来。”
林月如只回头看了林天南一眼,便头也不回的奔了出去。
林天南愣了半晌,无奈的摇头叹道:“唉,女儿大了,留不住了……”
……
却说灵儿撞破墙壁逃出林家堡后,也不辨方向,只疯狂的往前急窜,她化身梦蛇,女娲神力暂时觉醒,速度快若闪电,连欧阳飞一行一时半刻都没跟上。
她窜行了一夜,天都已经大亮,终于有些累了,可她发现,那条覆盖着青色鳞片的可怕蛇身依然跟着她,灵儿快要崩溃了。
她疯狂的用手拨打着从裙摆下伸出的蛇尾,嘶声哭喊,“啊……走开,走开啊……呜呜呜……我不是……我不是妖怪……我是赵灵儿……灵儿不是蛇……灵儿是人……哇啊啊啊……”
此时灵儿满头青丝已变得赤红,披散在肩上,眉心一点殷红如血的印记,如同多了一个花钿。
好在身化梦蛇的灵儿并非如游戏中那样一丝不挂,上半身的衣服依然还在。
灵儿此时只觉天地之间宛若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惶恐,孤独,不安,尤其是逍遥那句“何方妖孽”,最是让她绝望。
他没有认出我,他竟然没有认出我,他叫我妖孽……
“呜呜呜……姥姥……灵儿该怎么办……啊……”灵儿越哭越伤心,越哭越绝望,骤然仰天一声悲凄的尖叫。
“呼呼……”
“轰轰轰……”
属于女娲族的神力不受控制的爆发开来,方圆数十丈内的一切都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土地焦黑,花草树木枯萎,原本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瞬间变得宛若死域。
灵儿被自己造成的景象惊呆了,愣了半晌,又不禁悲从中来,再次伏在地上痛哭失声。
不知过去多久,附近村庄的村民上山砍柴,路经此地,发现了这片生机灭绝之地,同时也听到了灵儿的哭声。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回事啊?”
“看上去好像是山火吧?都焦了你看。”
“不对啊!要是发生这么大的山火,咱们应该能看到,可一直没发现这边有火啊!”
很快,两名肩上担着柴禾的村民出现在灵儿眼前,她看到了两人,两人自然也看到了她。
“啊……妖怪啊……”
“是蛇妖,是那个蛇妖,砸她,砸死她……”
两人一把扔掉柴禾,从地上捡起拳头大小的石块,往灵儿砸去。
“啊……不要,别砸我……我不是妖怪啊……不要这样对我……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