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进劳务公司提前一个月完成了建房工程,由乡政府牵头,中标企业、设计单位、村两委和群众代表,共同组成验收组,对易地搬迁安置房进行了联合验收,验收结果为合格,具备交付条件。
按照县里要求的时间节点,年底前要搬迁到位。乡里要求玉皇山村在全乡率先完成搬迁。
成荣兴叮嘱梁铸成,在2017年8月底把安置房分配到户,10月底完成搬迁入住,12月底全部拆除旧房,由村里统一复垦。
村两委会同工作队制定了安置房分配方案,按照户型、面积分类,分为一人户、二人户、三人户、四人户和五人以上户。
按照县里的规定,农村五保户原则上统一纳入幸福院集中供养,不在安置点盖房。
村两委商量,对建档立卡易地搬迁对象,按照户型面积进行分类,采取统一抓阄的方式分房。
余荷不解,为什么采取那么原始的方法分房,不如按照房屋编号,直接分配到户,岂不简单省事?
梁铸成摇摇头,说:“我们不能图简单,每个安置点六七十户,每栋房屋地点不一样,有前有后,有远有近,如果分配的房屋不合他们意图,他们会找村里扯皮。自己抓阄,靠运气,再不如意也是他自己的手气,怨不得别人。”
余荷明白了,农民的事情还是由他们自己作主,是好是坏,是自己亲手选择的,只能认了。
村里把分房方案公布出来,这个看似原始但实用的方法,得到了易地搬迁户的认可,他们认为这个方法最公平。
抓阄分房时出现了新情况,去年确定易地搬迁对象,签订安置协议时,按照当时建档立卡人口确定建房面积,人均控制在25平方以内,一户超过五人的,按照最大面积不超过125平方米,这是上限。
时隔一年多,人口发生了变化,有的因死亡或者户口迁出,家庭人员减少,有的因婚、生子或者户口迁入等,家庭人员增加。
人员减少的,他们捡了便宜,自然不会有意见,可是那些人员增加的,意见就大了,要求按照现有人口分房。
梁铸成让陈公平按照公安户籍比对,发现全村人口减少的有13户,有7户是因死亡而人口减少,还有6户是女儿嫁到外地,因户口迁出而人口减少。
家庭人口增加的有31户,其中有14户娶了媳妇,还有17个新生儿。
最典型的是贫困户刘银豹,去年签订易地搬迁协议时5口人,分别是夫妻二人,两个儿子和大儿媳,安置房面积125平方米,三室一厅一卫一厨布局。
今年五月,刘银豹大儿媳生了一个大胖小子,二儿子在外打工,春节前领回来一个女孩,正月初六结婚,一下子增加了两个人,房子就显得拥挤了。
按照农村习俗,儿子成家立业后,一般要分家另居。
刘银豹两个儿子都结婚了,短时间还可以将就,但是,如果二儿子再生小孩,一大家子还住在一起,就有很多不便。
刘银豹找到梁铸成,要求给两个儿子分家,给老二再分配一套扶贫安置房。
梁铸成给他解释政策,易地搬迁对象锁定以后,按照签订协议时的人口建房,房子已经建好,一个萝卜一个坑,全村三十多户都增加人口了,现在哪里有多余的房子再分配?不可能增加一个人就给你增加房子。
刘银豹愁眉苦脸,问梁铸成:“你说他们以后分家咋办?老二今年底就要生孩子了,一大家人咋住得下?”
梁铸成耐心地说:“刘叔,精准扶贫是解决现阶段贫困人口的两不愁三保障问题,人口在增加,社会也在发展。脱贫后,大家的生活条件会越来越好,国家还要搞乡村振兴。村里有个初步想法,等全村脱贫出列以后,要结合新农村建设,对村庄进行统一规划,具备建房条件的,通过审批可以建房。你不需要担心以后住不下的问题。”
刘银豹问:“那时候还是国家建房吗?”
梁铸成说:“国家不可能大包大揽,关键还靠我们自己。以后通过实施乡村振兴政策,农民富裕了,经济条件好了,还要靠我们的双手,建设美丽乡村,过上美好的生活呢!”
“那、那,你以后可要记住我家的事哦。”刘银豹说。
“一定,一定。”梁铸成爽快地答应。
张拴狗家也遇到了新情况。
抓阄的前三天,余荷给张拴狗打电话,通知他回家抓阄,提示已停机,接连打了几次,都没有打通。
她问组长,张拴狗是不是换号了,组长也不知道,余荷只好去张拴狗家,找他妈打听张拴狗的手机号码。果然,张拴狗换了号码,余荷一拨就通了。
余荷说明了情况,张拴狗说,他正好要回来,找她有事,余荷问啥事,他说电话上一两句说不清楚,等回来见面再说。
第二天,张拴狗回来了,找到余荷说,他要一百平方米的房子,余荷说:“你家两个人,为什么要那么大的房子?”
张拴狗脖子一拧,说:“谁说我两个人?”
余荷说:“你建档立卡两个人,你妈和你,没错吧?”
“错!”张拴狗伸出指头说,“我是足足四个人。”
余荷疑惑地问:“你说什么?你家哪来的四个人?”
“我,我妈,还有媳妇和孩子,你算算几个?”张拴狗洋洋自得地说。
余荷一愣,以为听错了,问道:“你有了媳妇,还有孩子?”
“咋的?不相信我?”张拴狗说。
“不是,你这才出去不到一年,就有媳妇、孩子了?”余荷感觉不可思议。
“我就知道你不相信我,我句句是真,谁骗你是狗。”张拴狗说。
“那你说说吧,是什么情况?”余荷说。
张拴狗告诉余荷,他在厂里当门卫,和一个女学徒好上了,现在已经怀孕了,估计春节前就要生小孩。
余荷惊掉了下巴,睁大眼睛问他:“不会吧,咋没听说你举行婚礼呢?”
张拴狗咧开嘴,露出满嘴黒牙,幸灾乐祸地说:“举行个啥婚礼,你们不是天天宣传婚事简办嘛。”
余荷问:“我经常去你家里,你妈咋没有提过这事呢?”
张拴狗说:“她又操不了心,给她说了也白说,我没有回来办酒席,直接把媳妇领到我的寝室里,这不,娃子都有了。”
余荷再次吃惊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说得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