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我被一行人带出了大理寺,来到了一处公堂。
公堂大而空阔,正中坐着带高帽的大理寺司,两侧皆是带刀侍卫,我被押到公堂正中间。
“跪下。”身边的侍卫呵斥我。
我依命跪下。
刚升完堂,门外内侍一声响亮的嗓子:“皇--上--驾--到。”
小弟弟来了,我心里一喜,紧接着又听到门外一声:“太--后--驾--到。”
心情顿时又跌落下去。不敢过多言语,只是微微向走进来的小弟弟点了下头,复又赶紧低下头。
大理寺的官兵拜过太后和小弟弟之后,复又重新升堂。
升堂完毕,就听大理寺司宣读判词:“
犯妇对所犯罪行不予承认,但人证物证确凿······犯妇并非大内宫人,蒙混入宫企图加害圣上,所幸社稷之福,未能得手,依大宋律并我朝《编綀》,当诛,并连九族。即日交付刑部细勘,详查幕后主使······”
“人证在哪里?”高堂之上小弟弟突然打断大理寺司的宣判,冷冷的发问。
我抬起头来,小弟弟和太后正襟危坐分左右坐于正中,大理寺司在偏右的地方侧身坐堂。小弟弟的目光沉静如水,直视大理寺司,我从来不知道小弟弟面对大事会这么冷静。
大理寺司还未做声,太后已开口,声音略带薄怒:“当时所有的内侍宫女都看见了,皇上是要将母后也算一个吗?”
小弟弟身子一僵,随即低头道:“孩儿不敢。”说罢,看向我,眸子哀凉一如那天黯淡下来的星光。
想必是他也没办法了,我脸色煞白,强撑着不让自己瘫倒在地上。
大理寺司刚要继续说话,小弟弟又道:
“那物证呢?”
立即有小厮将那天我带给小弟弟的饮料呈上。
小弟弟接过来,拧开,然后低头闻了闻。
太后在一旁不缓不慢的说:“太医查证,此乃剧毒的腐蚀药物,当时皇上可也看到了。”
小弟弟目光落在我身上只不过一瞬,随即抬起胳膊一仰头,喝下了那半瓶饮料。
朝堂大乱,所有人都惊慌不已。
始料不及!
我虽是知道饮料并没有毒,但也被小弟弟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全身都僵住了,脉搏的跳动渐渐急促,砰砰砰砰直击着心脏。
小弟弟喝下了饮料,便躺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息,他的眸子里亦有惊慌和恐惧,手攥得紧紧的,隐有青筋显露。想来心里也是极畏惧这饮料的。
太后吓得直接扑到小弟弟身上,面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紧紧抱着小弟弟,连叫人都忘了。
饮料并无毒。
良久之后,小弟弟望着满室朝臣,脸色隐隐发青,一双眼里,似燃着两簇幽暗火苗般的怒意,阴恻恻的吐出几个字:“现在还是要加害皇上吗?”
朝臣皆傻了眼,太后的脸色极为难看。
我没有再受审,又被押入大理寺。一行人又是浩浩荡荡的,却都不敢对我不恭,之前对我那个恶狠狠的小厮对我笑的一脸谄媚,就差伸出手来扶着我走了。
小弟弟当着朝臣的面,对我说,不日便会把我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