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佳园小区那久未光顾的屋子,我心里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只觉得这一年半多以来所经历的,就像是一场不知何时才到尽头的梦!
这里本来是我和王茜的新房,记得当初,王劲松把房门钥匙递到我的手上时,语重心长地拉着我的手说:“萧剑,房子我给不了你们最好的,但我把女儿给你了,从今后你要好好对我女儿,两人一起努力,早日买到春城最好的房子,也早日让我抱上孙子……”
平心而论,王劲松不是什么坏人,至少不是一个坏领导!从他给我们买这套房子就看得出来,当时他可是耗尽了家里所有的积蓄,最后的装修还是我出钱并找内部人员来做的。
要是没有他们家与白家的恩恩怨怨,此时我和王茜应该已经为人父母,在为“最好的房子”而共同努力吧!
可事到如今,我已经拥有了曾经梦寐以求的财富,却陷入了各种各样的漩涡,还走在与大领导们周旋的路上,并踏入了黑道打拼!
或许,这就是命……
让我感慨的,还有屋里的情景。王茜进门就忙着拖地抹桌子,茶几的玻璃面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尘,显然这屋已经很久很久都没人进来过了!王茜一直坚持把我的单身公寓收拾得整整结结,对自己的这套房子却像是直接给弃了一般,不知是不是她心境的写照。
王茜把屋里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后,见我仍呆立着不语,上前来轻声道:“想蓉姐姐了吧?要不就打个电话给她?其实我觉得那张世明说的很有道理,爱一个人,就别想那么多,应该放开手脚去追求和争取。”
见我点头后,她接着说道:“我的意思,是……请你也不要介意她的有些东西,她的那段经历,真的不是她所愿意的,本来她就承受了很深的痛,却还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而且还得想办法瞒着你……”
我电话都已经拿出来了,听了她的话后却又摆到茶几上,问王茜道:“我有两个问题:蓉姐明知我最恨的就是欺骗,但她出事之后,却为何要瞒着我,甚至还继续配合邹一冰?另外一个问题是关于你的,现在我又再爱你了,你就没想过独享我的爱?怎么还劝我给蓉姐打电话,还为她说话呢?”
“你的第一个问题,我也不太清楚原因!”王茜轻声回应道:“起先我也很奇怪。你知道的,我和蓉姐姐的关系其实向来都不差,但就是因为那件事,我们一度差点就闹僵了,我甚至几次威胁她,说要向你说明真相。
“我知道你一直很反感我,我说的所有话你都不可能再相信!但真正让我打消了向你告密的念头,来源于张晴晴的劝告,她告诉我说,蓉姐姐被邹一冰欺负后,她父亲直接就闹到了大老总那去了,但……有一个老老总出面保邹家,劝大老总们说一切为了和谐!”
“不过有一个副老总后来主动找到蓉姐姐家跟她父亲说,叫她家收集好证据,只待邹顺利一退下来,立即就将邹一冰法.办。蓉姐姐的老父亲本来是不同意的,但蓉姐姐却毅然就答应了!”
“实际上……蓉姐姐……”
我见她欲言又止,强忍心里的恨意问道:“实际上什么?蓉姐还真怀了邹一冰的孩子了?”
王茜迟疑了一下后点头道:“我真的不是在挑拨你和蓉姐姐!但蓉姐姐到京城后,我爸那个医生朋友杜叔叔也跟着到了京城,那孩子是三个月左右杜叔叔给拿掉的,胎儿应该至今还被何家留着做证据……”
我终于忍不住了,用力一拳砸在玻璃茶几上,那钢化玻璃桌面顿时被我砸成了三大片……
王茜吓坏了,一头扑过来紧紧抱着我呜咽道:“萧剑,你别这样!我们都知道你接受不了那个事实,所以几个知情的人一直都瞒着你。可你想过没有,你跟邹一冰交锋几次,虽说表面上都是你占了上风,可哪一次不是让你到最后都险些遭殃?”
我浑身都在颤抖,但收起了拳头没再冲动。
王茜却仍在泣诉:“你知道吗,得知你在看守所自杀的消息,我们都悲痛欲绝!我、蓉姐姐和张晴晴曾悄悄在我家商议过一次,要约邹一冰出来,我们直接把他杀了。后来是我妈劝我们,说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要是以那样的方式报仇,那我们几外家庭倒楣也就罢了,还会连累了让你的家人一起被清算,到时就更对不起你。”
“我们虽然心头难过,可最难过的应该是蓉姐姐,你知道吗,我在她的包里曾发现她写给自己父母的遗书!她……她和你讲的那些,我都已经看见了……”
讲着讲着,王茜说不下去了,将我抱得更紧后哭泣道:“萧剑,你……你太苦了!”
我没觉得自己苦,心里反而越来越平静!我知道自己磕磕碰碰地走到今天,有太多人在后面为我付出,既然如此,我有什么理由不珍惜?邹一冰如此对我,我有仇报仇就是,何必在这里空自悲戚?
好一会后,王茜才稍微冷静了一些,抽泣着接着说道:“你刚才问的第二个问题,换成以往的话,我就算跟蓉姐姐关系再好,也不可能在你面前替她说话。而正是因为有过相同的痛,有过同样失去的经历,所以我就像张二哥说的那样,什么也顾不得了!”
“萧剑,你别因此有什么心理负担,其实我早都已经想好了,跟白绍南把婚离了后,也不会跟你要什么未来!即使你要给我,我也不会接受,我只想还能无拘无束地爱着你,偶尔能得到你温暖地抱一抱,就这样到老就满足了!你好好地活着,就是我的幸福。”
“我觉得,蓉姐姐应该的想法也跟我是一样,只是她怕你像对我一样的对她,所以她确定你还活着的时候,宁愿选择逃避!”
王茜说了很多很多,而我再没插嘴,默默地听她说完,才拾起自己掉落在地上的手机,拨打了自己这两天以来想打很多次却始终没拨出去的那个号码。
电话通了,李蓉却没接听,王茜见状后又用她的手机打过去,仍旧没接。
我的意思是不用理会了,一切都只能随缘,李蓉是个主见很强的女人,她对事情的本质及预测比谁都强,做任何事情也都是向来冷静的那一类,或许我的勉强才会令她更痛苦也说不定。
但王茜还是拿起我的手机,编了一条长长的信息发过去给李蓉,接着又用她自己的手机,同样编写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话发过去……
我没阻止她,只是在她发完那些信息之后,又拿过手机来细细看了一遍,有感而发道:“茜茜,你变化挺大的!”
“是你改变了我!”王茜见我很冷静的样子,短暂的出乎意料后,脸上流露出甜甜的笑容道:“我家被白绍南盯上后,我就迷失了自己的初心,是你,让我找回了那份初心。”
“真的?可我的初心呢?”我有些迷惘地喃喃问了一句。
王茜笑道:“你的初心一直就没变过,否则你就不会是今天的萧剑了!其实我们都别把事情想得太复杂,那样更容易让自己找不到方向。”
说到初心不改,我俩倒都没有就此再多讲。王茜靠在我的怀里,静静地依偎着,就那样带着笑容睡了过去!我却毫无睡意,看王茜睡沉了后,轻轻把她抱到卧室,我自己则回到客厅,拿起电话打给李正良和鲁忠学,要他们立即赶回春城来,协助我找邹一冰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