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剑,这都多长时间了,你回春城来不打电话给我也就罢了,也不去找阿蓉,有点过分了吧!”
张晴晴的第一句话就让我有些惊讶,看来白家对我还真够“关心”的,我只要一进春城,他们立即就知道我回来了,想必应该是交待过收费站,把我的车牌给录入“黑名单”了,否则就算让交警专门盯着监控,也不可能从每天进出城上十万的车辆中找到我吧!
还好她没说知道我在金殿后山,否则我下次恐怕得换辆车并化一下妆才敢悄悄回来了。
我借口说是回来处理工作,因为时间太晚怕扰了她的清楚,所以没跟她联系。但张晴晴却笑道:“得了吧,你一定是回来勾引我儿媳妇的,要不咋她忽然间就失联了?茜茜联系不上虽说是常事,但她一家子的电话都打不通,听说三人都被不明人员带走的,不会跟你有关系吧?”
她那看似开玩笑的话让我心里又是一惊,有些不相信似的问道:“真的?”
我问话时是真的惊奇,不是惊奇于王茜他们一家三口被人带走,而是对张晴晴知道这事感到意外。不过静心一想也就不足为奇了,因为许升常的人无论是白天带走王茜和彭惠,还是晚上在红塔市带走王劲松,都是从他们的办公室带走的,白家的人要是怀疑了,一查一问便可得知情况。
但我惊奇的语气却起到了很好的效果,张晴晴在电话那头嘟哝道:“老头,我没说错吧,咋可能是萧剑做的呢?你给他一百个胆,也要他有这能耐才行嘛!”
我知道她肯定是开着免提,让白福润也能听见我的说话,赶紧问道:“姐,白叔叔不会是怀疑我了吧?还有,王茜他们家的情况究竟如何?”
张晴晴低声音笑道:“没被吓到吧?萧剑呀,你也知道的,现在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你都是重点被怀疑的对象,所以你要真有什么动作,可一定得告诉姐才行,别的不说,你白叔叔有邹老总的那点关系,任何针对我们的事,都是能为你摆平的。但也有个前提,你自己不要乱来,否则最后吃亏的就是自己了。”
她这样说,我心里倒有些不平,有些低沉道:“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是白家的红人,又有谁敢针对我?实际上一直以来,针对我的好像除了南哥就是冰哥了……”
“这个嘛,我也到了该向你解释的时候了!”张晴晴一听就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了,给我说了个白绍南和邹一冰针对我的理由:“萧剑,你可能感觉姐没有全力护好你,甚至都没给你什么好处吧?其实你错了!你自己想想,一年多以前和现在,你有了什么变化?”
“那个时候,虽然你在昆房集团是个中层管理者,一年三五十万没问题,但假如你想在春城拥有一套别墅,再想有辆上百万的车,那也要不吃不喝多少年?而现在呢,多的不说,你就算想去京城买套别墅,怕也不是难事了吧!”
“如果你平平静静地就有现在华丽丽的蜕变,盯上你的人会有多少呢?恐怕有很多人不但怀疑你,也把矛头对准了所有与你有关系的人,那岂不是会害了你自己的同时,也让你身边的人麻烦不断吗?”
“所以,正好绍南和冰哥跟你在女人方面有纠葛,找你那么一闹便成功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点,等哪天那些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你早就腰缠万贯也在众人面前习以为常了。你以为我家老头甚至邹老头亲自出面,会保护不了你、会制止不了绍南和冰哥吗?你错了,我们这都是在为你、也可以说是在为我们大家在作长远打算,让大家最后都平平安安,发了财安全着陆。”
张晴晴这通话非常在理,也真不愧是白家的女主人,但我更佩服的是白福润和邹顺利,这种策略和谋略,不在他们那下政圈里浸淫个几十年,绝不可能看得那么长远,因为这明显就是在很有效地制造矛盾和调和矛盾。可惜,他们的这些谋略不是用来造福社会和百姓,却用在我这个小人物身上并借此来发展他们的家业……
见我听得懂她的话,张晴晴很是高兴,但接着却教导我:“萧剑,你人很是聪明,但要学会看长远和全面一点,可千万别做有些事情!我也不说太深太透,打个比方吧,如果你有心来和白家作对,我们设想个你最好的结果,把我白家甚至邹家全部给打翻,你觉得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这话姐可不是在威胁你,伤敌一千必然自损八百!要是真那样的话,你最好的下场至少也得走形式地‘陪葬’几年,而且你现在拥有的财富,必然是瞬间不复存在的,甚至连你在昆房集团的正当所得,只怕也是一个样。”
“最主要是参与进来的人,肯定都得因此受累,王茜自不必说,阿蓉、你的那些兄弟包括你那些神秘的黑衣兄弟,到时你能保得了哪个?”
“这些话本来姐是打算再过段时间才跟你说的,但王家三口一天之内蹊跷失联,我们怀疑是上头有了什么动静,想从他们家身上找到切入点,连邹老头现在都在关注着此事,所以不得不跟你解释,望你提前有心理准备。”
我听得明白,也听得茫然。自从意外地收了李蓉的第一次,我的仇恨便有了新的定义,从单纯的找回尊严变成了为李蓉复仇,可随后呢,我没能替李蓉达成心愿,反倒是又结下了新的仇,对别的女人许下新的承诺,在那个不知何时能到头的怪圈里越陷越深。
这其中自然有我热血满腔为民除害、以及正义心爆棚的心理作祟,可就算我真的做了那些事,对我又有什么好处?我和李蓉真能像童话里的那样,过上幸福的生活?我们往后的岁月,就能平安宁静?
听见我沉默,张晴晴便知自己说到我心坎里了,她也不再多说下去,忽然间又没了个正经,调笑着轻声道:“好了,这些事你过后再想想就是了,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抓紧时间去见见阿蓉,等明晚我再为你接风!”
不知白福润是不是还听着,她那“接风”二字特意加强了一点语调,听得我顿时一身的鸡皮疙瘩。也正是因为意识到“接风”乃是另有含义,所以我在挂了电话后便回过神来:现在我做的事或许损人不利己,但却是为了正义,就像当年的英雄手举炸.药包与敌人同归于尽一样,要是我自己的信念动摇了,就算真的家财万贯平安到老,但永远都只可能在很多人面前没有尊严地活着,而且也不会过得踏实……
张晴晴的话对我无疑还是有些影响,至少我原来的一些思路被打乱,本来想好了问王劲松的话,也都没那个心情问了。
尽量很快地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后,我抬头看着精神萎靡但眼神愤怒的王劲松,缓缓地问道:“叔叔,你做官那么多年,为的是什么?身为一个领导、一个丈夫和一个父亲,你又有什么追求?”
王劲松没想到我打了一通电话后,却问出那么一句话,愣了一下后才忽然微笑道:“萧剑,你好像有点‘醒’了!”
但笑过之后,他的神情又变得有些黯然,低声叹道:“可惜现在才醒,好像有点晚了,我这次被巡视队和记委给盯上,一切好像都要到头了!再说你跟茜茜,也始终不能回到过去……”
不知他哪根神经被触动,说着说着情绪便崩溃了,放声大哭道:“都是我害的,我不是男人、我没有本事,我保护不了自己老婆,也保护不了自己女儿,是我害了茜茜的一生,我对不起她们呀……”
我听着他的哭声,心里也酸得难受,忍不住就安慰道:“叔叔,你先控制一下你的情绪,现在坐在你面前的不是什么巡视队和记委,而是我萧剑,你用不着这个样子!只要你悬崖勒马赶紧收手,我相信就不会有什么了。”
“你说得轻巧,早在一个星期以前,就有京城来的巡视官.员悄悄找我谈过话了!”王劲松忍住哭声后,却告诉了我一件很意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