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十六年就这样在不平静中度过,想到历史上的贞观十七年那一场场的风波,我就为李世民而难过,可是我却帮不了他。于是这年的春节我特意弄得更加丰盛也更加的热闹。
兕子跟敏之他们玩得不亦乐乎,这是她在我们家过的第一个春节,没有各式各样的礼节要守,只要她快乐的玩好就成了。远远的听到她的笑声婆婆就不禁微笑叹息,会说,唉跟蔷儿一样了。
在除夕临近子时时,我让祥嫂准备煮饺子了,我也不知道贞观年是不是这个习惯,但是我当家这么多年,似乎也让全家人都跟着我改了这个习惯。
敏之他们跟着丽娘回家守岁去了,我抱着兕子,跟婆婆坐在榻上边烤火边聊着天,听着外面爆竹声声,婆婆虽然已经呵欠连连,但**惯还是让她觉得不吃完饺子就不是过节了。
祥嫂他们虽然已经是我们的亲家,可是还是不愿离开我们,过节时,他们也不想到扣子那边去,扣子可能考虑到春节回这个家不太好,于是也没回来。家里等敏之他们一走一下子便冷清了起来,兕子都恹恹的,快睡着了,但想到有饺子可吃,拼命的忍着。
就在饺子刚刚上桌,门却不是时候的敲响了,我,祥嫂,还有婆婆相互对望着,这个时间谁会来串门,来拜年是不能太早了?
门房的人来回话说是有客到,又没拜贴,也没说他们是谁,请祥嫂出去看看。祥嫂出去了,很快她脸色苍白的把人领了进来,李世民披着斗篷走了进来。
于是饺子不能吃了,他坐在榻上,抱着兕子跟婆婆聊天,我站在一边很哀怨的把饺子分到盘中,弄好拌有花椒、芥茉、蒜蓉的饺子醋小心的放到了他的面前。
“宫里的好像不是这样做的。”他夹起饺子看了半天,咬了一口看看里面的馅,“这里面包的什么?”
我伸头看了一眼,他夹到一个素馅的,笑道,“这是素馅的,我娘……妾是说婆婆肠胃不好,加之兕子太小也不好吃得太油腻。”
“朕问的是里面是什么?”他白了我一眼,把另半个扔进了嘴里。
“哦,有鸡蛋、豆腐干、笋干、还些几种蘑菇干。”
“倒是新鲜,笋干、蘑菇干?”他嚼嚼似乎在感受味道。
“秋天夫人带兕子去山上采的,每天都去,吃不完的都晒干了,有时烧肉,有时下面,再就是包饺子,可好吃了。”兕子急急的向父亲显白。我微笑起来,是啊,我不能改变历史,所以只好拼命用现有的东西做出好吃的食物。
“夫人真是慧巧!”他看了我一眼看另一个盘子,挟了一个咬一口,我看看,这三鲜的,不等他开口,我笑笑。
“这是三鲜的,有猪肉,笋干,蘑菇,还有些鲜虾肉。”
“夫人每年都弄这么多的馅料吗?”他注意到一共四个盘子。应该每一盘都是不同的馅料吧。
“这一盘是萝卜肉馅,婆婆不爱吃萝卜,但对身体好,于是妾把萝卜弄碎放到肉中,加入味料婆婆倒还能吃几个,对老人化食也好。那个酸菜馅,妾入秋时泡了些菜蔬,到现在吃有些酸了,但做饺子馅倒是正好,亦可解些过年的油腻。”
“夫人把心思都用在这些事上了?”
我愣了一下,想了想,笑了笑,不做回答。
“这是什么?”他终于看到饺子醋。
“醋,用来配饺子吃的。”我皮笑肉不笑,我可没那个想要改变历史的雄心壮志,忙推到管家的身上,“这是管家家乡的做法”
“好吃吧!我有帮祥妈妈包哦,我也觉得很好吃。”
李世民亲亲女儿,挟了一个喂她,给自己又挟了一个蘸了点醋,扔进口中,很快眼睛红了,不是想哭,而是芥茉。我给他一方丝帕,有点同情又有点快乐的看着他。他终于吞了进去,瞪着我。
“妾喜好辛辣之味。”是啊我热爱辣椒,可是辣椒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疙瘩里疯长呢。当然我也可以让挂名弟弟给我送点来,可是送来了怎么跟家人解释?最后还是算了。所以我只能用呛鼻的芥茉来代替。
“爹要用嘴巴呼气,这样就不辣了。”兕子已经在我的教导下学会了正确的吃芥茉的方法,并且做了示范。婆婆和我都笑了起来,唉“老夫人,您真是有福了,有这样的媳妇。”李世民笑着跟婆婆打着趣。
婆婆笑了笑点点头,“是啊,年纪轻轻的守了寡,这么多孩子没一个亲生的,可怜她了。”
李世民愣住一下,我的手也颤了一下,但他没问,我也没解释,都只当没听见。
终于李世民吃饱了,而婆婆、兕子似乎也困了,我假笑的示意李世民该走了,他似乎没注意,我没法子,“陛下,新年到了,请陛下回宫接受朝臣的朝贺。”
“你赶朕走?”
“妾不敢。”我微笑,再说,如果李世民真的夜宿武家,那我真的是全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走了,有空到宫里教教御厨们怎么包饺子。”他放下兕子,站了起来,婆婆和我忙准备送他出门,结果他冒出了这么一句,我愣了一下,想想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不行吗?”
“不是,妾在想,如果得罪完御医院之后再得罪御厨们,妾是不是该万死莫赎了。”
他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我送他到门口,门口只停了一辆小车,看来是微服出的宫。目送他的车消失视线之后,我轻轻的舒了一口气,示意门房关上门,回到里院,兕子去睡了,婆婆还在等我。我在她身边坐下,长长的叹了口气。
“要回文水吗?”
“陛下能许咱们带走兕子吗?再说……媚娘怎么办?”
“陛下不知道媚娘不是你生的?”
“是。”
“娘说错话了?”
“没事,如果有事陛下就不会什么也不说了。”我安慰着婆婆,扶她回房休息,安顿好她,她还睁着眼,我坐到了榻边,拉着她的手,“娘,谢谢你。”
“谢什么?”
“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士彟不在了,丽娘他们都嫁了,兕子也会嫁,元庆元爽指不上,如果没有您一直在,我该多寂寞啊。”
她眼睛模糊了,没说话,轻轻的拍着我的手,我等她睡着了,才轻轻的退了出来。外面传来的打更声应该已经是凌晨三点了,贞观十七年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