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溪县衙,热闹非凡,县衙外除了威严的两座的石狮子,还有好多轿子停在门后,韩知县为了得到美名,当然住在衙门,看似两袖清风,廉洁无比,其实也就是装装样子。
纳兰湘家里乃是本溪鼎鼎有名的富商之一,这排场自然豪华,一顶八人大轿缓缓落在县衙门口,纳兰湘和龙逍遥在众仆人的搀扶下,优雅的下了轿子。
出门相迎的乃是一个四十出头,身高七尺,五官端正,看似文质彬彬的男子,此人正是韩丹之父韩胜昌。
一看见长的和王氏几乎一个模子的龙逍遥,韩胜昌立刻上前,“丹儿,你真的是丹儿?”
龙逍遥酝酿情绪,泪眼汪汪的屈身以礼,柔声道:“爹爹,是我!我就是你丹儿啊!”
问题龙逍遥这一声哭喊,韩胜昌顿时鼻子一酸,七尺男儿险些流泪,扶起龙逍遥,哽噎道:“苦命的孩子,你总算回来了,你母亲为了你郁郁寡欢,死不瞑目,如今你回来,她总算可以安心了。”
在路上,就听纳兰湘说了县衙小妾王氏前年去世,她也不足为奇,只是心下可怜这个陪嫁丫鬟,最终也难逃厄运的降临。
“丹儿失踪后,不幸落水,失去了记忆,好在被花老夫人所救,侥幸活了下来。三月前要不是再次落水,丹儿至今也不知道自己还有家人。可没想到连娘亲最后一面……”龙逍遥说的是声泪俱下,楚楚动人,完全听不出真假。
“韩老爷,丹儿姐姐想起自己的身世后,就立刻回到了本溪,特地叫小女送她回来,生怕别人说她是假冒的。”纳兰湘也上前说话,这当然是龙逍遥所交代,而且事先送了帖子,说明了来由,所以自然是韩胜昌来相迎。
“原来是纳兰小姐,适才听闻花老爷说你身子不适应,无法前来。怎么现在?”说话的是一个贼眉鼠眼,瘦小滑头的男子,大约三十七、八左右,这人是大房方氏的胞弟方正,以前没少欺负韩丹母女,这人极其圆滑,说话点到即止。但言语中却充满了质疑。
“方师爷,小女这厢有礼了。”纳兰湘屈身以礼,起身后,笑道:“小女家百草堂什么不多,就是灵丹妙药多,小女吃了药,觉得身体好了,想着一县之母寿辰要是都不来,岂不是很失礼。”纳兰湘给足了方正的面子,也点到即止。
“那正是恭喜小姐身体康健。”方正抱拳一礼,眸光早已落在龙逍遥身上,面带微笑道:“既然小侄女回府,今日又是我大姐寿辰,真是双喜临门。”说罢,对着韩胜昌低头道:“姐夫,大姐还等着了。”
“快!快进去。马上就要开席了,满堂宾客都还等着爹爹了。”韩胜昌拉着龙逍遥就往里走。
方正也抬手示意,对纳兰湘很是恭敬道:“纳兰小姐,请!”
“多谢师爷!”纳兰湘淡淡一笑,便跟着进了县衙。
走过游廊,龙逍遥凭着韩丹的记忆,一路走了一路泪眼汪汪,经过韩丹母亲王氏的房间时,忽然止步,扶着窗沿,低低的抽泣。
“丹儿,今日乃是你大娘的寿辰,你在这喜庆的日子哭丧,真是大煞风景。”一旁的方正显得有些闹心,出言训示。
哼!本姑娘就是来哭丧的,好一个方正,本来不想拿你先开刀的,既然你送上门来,本姑娘就先办了你,把你给搓圆了再说。
“方舅叔教训的是,是丹儿不懂得规矩了。”龙逍遥抬手拭去泪水,回头看着韩胜昌,屈身以礼,“爹爹,当年丹儿年幼,跟着絮儿姐姐出去游玩,没想到却走散了。才导致丹儿连娘亲最后一面也没看上,所谓娘死爹有人,你们都各自顾各自,难到丹儿流泪祭母都不行吗?”
“这……”韩胜昌自然知道这孩子不是走丢,而是被大女儿给遗弃在了外面,现在难得回来,而且这孩子长得如此水灵,正好和太子年纪相仿,不像大女儿长相平平,还大了太子三岁。这时候可得对这丫头好,故而欲言又止。
“臭丫头,你自己走丢了,现在居然含沙射影诬赖你大姐了?”方正见韩胜昌有些犹豫,立刻爆了起来。
“方舅叔那只耳朵听到我诬赖大姐了?”龙逍遥抬头怒瞪着方正,冷道:“难道舅叔真是猫玩老鼠,没事找事?”
“贱……”
“方正!”韩胜昌怒气打断方正的骂死,上前一脸严肃的看着龙逍遥,“丹儿,不得无礼,等宴席结束了,爹爹再带你去祭奠你娘,现在你还是先去给你大娘拜寿。”
拜寿!那岂不是要她跪下,还要在宾客面前?!休想!不过这也不能怪韩胜昌,谁叫这韩胜昌就是怕方氏。其实原因这韩胜昌武夫一个,靠着方氏的关系做了这本溪一县文官,故而怕之。
龙逍遥明白他的意图,不过今日她就是来闹事,自然不给韩胜昌面子,故作哽噎道:“我这刚回府,就听得娘亲去世,现在连唯一依靠的爹爹也如此,我这处境真如那冰山上长豆芽,好凉心啊!”说着,就开始嘤嘤啼哭。
“丹儿姐姐,你别哭,你不是还有我这个妹妹嘛!”纳兰湘上前抱着龙逍遥,显得特别关心。
“丹儿,为父这也是……”韩胜昌一脸疑惑,这孩子从小乖巧懂事,很是听话,如今怎么变得如此不近人情。
“韩丹,你可别得寸进尺!”方正连名带姓的一声怒吼,出言骂道:“你叫花子摆排场,也不看看自己的底!”
一听方正此言,龙逍遥心下笑道:“你个家伙还有点墨水嘛!不过你姑奶奶任何时候都是有底的。而且本姑娘让你看看什么叫住被欺负。”
松开纳兰湘,龙逍遥淡淡一笑道:“舅叔,你这敲锅盖卖大饼好大的排场啊!你以为大娘那点关系才让爹爹做官的嘛?”
“你明白……”
“我当然明白。”龙逍遥打断一脸得意的方正,冷道:“如果我爹爹没那个能耐,自然是桥孔里伸扁担,担当不起。可是我爹爹如今还是一县父母官,可见我爹爹是拳头上跑马儿,能人一个。你别骑骡子赶小鸡,不识高低。”
“你说……”
“我说得都是好听的话。瞧你那强盗照镜子的摸样,给你根大旗杆你就高调的没个谱。”龙逍遥完全无视方正,扶着韩胜昌笑道:“爹爹,这是我们韩府门第,什么时候多了外姓人张牙舞爪的了?而且你身为一县父母官,应该慈悲为怀,身边的人也该慈眉善目,你怎么用这砒霜里浸辣椒的人物?”
“小贱……”
“小是小了,不过还轮不到你来欺负!”龙逍遥回头瞪着方正,凌唇维扬,笑道:“舅叔,人家说山中无老虎,猴子才称王,如今我爹爹建在,你就这般灶王爷上尺神气得很啦!你眼里可还有我爹爹?”
韩胜昌也怔怔的睨着自己找个“乖巧”懂事的女儿,今日居然为他扬眉吐气,他实在是欢喜的很。拉着龙逍遥故作严肃,“丹儿,不得目无尊长,你要是累了不愿出去,爹爹就和你大娘说一声就好。”
“爹爹,丹儿确实累得很!那就不跟爹爹去了,还劳烦爹爹跟大娘说一声抱歉。”龙逍遥说着屈身以礼,示意恭送。
“好!一会爹爹吩咐下人给你送一些饭菜来,你记得食用。”韩胜昌一脸欣喜,转身离去。
此刻,方正气的眉毛眼睛都挤到一块儿了,可这丫头说的都是实话,未免惹怒韩胜昌,方正强忍怒气,冷道:“臭丫头,你给我等着!”说罢,怒火冲天的撂下狠话,跟着韩胜昌离去。
“哼!你放马过来!你姑奶奶正好闲的很!”龙逍遥心下说了一句,正欲开口,纳兰湘便拉着她衣衫道:“丹儿姐姐,你真是厉害,连本溪第一师爷你也能说得他哑口无言,湘儿真是喜欢死你了。”
“贫嘴!”龙逍遥说着,拉着纳兰湘到耳边,低声嘀咕了两句后,纳兰湘惊得目瞪口呆,半响才道:“丹儿姐姐,你真的要这么做?”
“那是自然!你赶紧去宴席!一会等着看好戏。”龙逍遥扬起黛眉,凌唇露出一抹邪魅,她要哭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