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渊似笑非笑看上官孜芸一眼，道：“上官小姐倒是极为顾及王府名声。”
“嫁鸡随鸡，本分而已。”上官孜芸低头道。又忍不住轻叹一口气，她突然好想暴走，给不给。
霍渊眉毛微抽：“鸡？嫁？那倒是委屈上官小姐了。”
这边两个人心思各异，看在上官菲菲主仆二人看了却成了打情骂俏。
上官菲菲更是震惊不已。传闻这四王爷长的极为俊美，她一直以为是坊间传闻从不当真。今日一见，这王爷和流言说的只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只消看了一眼都忍不住的春心萌动。
而且，从未听说过上官孜芸得到过王爷的宠幸。如今看来却不是那么一回事，难不成有人特意隐瞒实情不成？
思及此，上官菲菲轻咬下唇，杏眼微湿，一派我见犹怜看着霍渊道：“王爷……”
上官孜芸忍不住望天。看她的表情好像他们有一腿的样子，是有一腿吗？这任性的老天是看她死不透死命给她补枪来了吧。
所幸剧情没走到狗血的地步。霍渊只是倨傲淡扫了上官菲菲一眼便道：“莫不是王府近来威信不再了不是？连个人见了本王都不会行礼了。”
上官菲菲脸色煞白，站也不是跪也不是。她因娘亲是最得宠的小姨娘，连带府里的人也是为她是从，所以向来是骄横惯了。面色是会看的，却始终拉不下脸皮来。
霍渊看她一脸不可置信兼羞愤难当，冷笑一声甩袖道：“这上官府果是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了啊！”
上官菲菲看他森冷的表情，咬咬牙跪下：“民女见识浅薄，初见王爷难免有些失礼。有何不当的地方请王爷莫要怪罪于小女子。”
她这话说得玲珑，若霍渊怪罪下来反而是他和一个女子斤斤计较了。
霍渊也不知是听不懂她言下之意还是装不懂，只是转头对上官孜芸挑眉道：“你待如何？”
“王爷看着待就好。”上官孜芸垂下眼脸道。这位王爷绝对不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国民好王爷。中午才说要把她送人，下午就帮着她打上官菲菲的脸，绝对有阴谋。
霍渊颔首：“既然上官小姐不计较，那本王也不好说什么。今日日头正好，不知本王可以随上官小姐一起走走么？”
她拒绝了才奇怪好么？上官孜芸郁闷的看着他，点点头。经过没王爷罢礼不敢起身的上官菲菲主仆二人身边时，忍了忍，又忍了忍，最后没忍住道：“春意，不该跪的人就别随便跪。你是个丫鬟，别跟别人养的奴才一样是不是自己的主子都被唬得一愣一愣乱跪一通。”
原谅她的不淡定，原谅她的恶趣味。这梁子早在她沉不住气动手时就结大了。加上王爷这条搅屎棍的搅和，这趟水是又深又混了。不拿她们当当炮灰她都觉得对不起自己。至于以后怎么样，就让亚斯这个走后门得来的门卫看着办吧。
上官孜芸这样想着，郁闷的心情一下好了很多，连带脚步都轻快起来。
而他身后，霍渊眯起狭长的丹凤眼。
他早便得知上官菲菲与上官孜芸不对付。今日暗探回禀两姐妹在街上公然窝里反，他更是借此挑拨离间，让她们内斗，自己坐收渔翁之利。只是这上官孜芸委实大胆，他堂堂一个王爷，岂是不该跪之人？她这般说又是何用意？莫不是想吸引他注意不成？
这么做倒是比之前战战兢兢的模样值得让人揣摩。
如是想，他对跪在自己面前的二人视而不见，不紧不慢跟上上官孜芸。
跪在原地的上官菲菲手紧紧抓住手帕，嘴唇咬得泛白。直至三人走远，秋霞轻扯她的袖子轻唤她起身，她才慢慢站起，看着三人离去的方向面色阴沉不已。
身后跟条金贵的尾巴，上官孜芸却丝毫不受影响，该吃的该买的一点也不耽误。直到她走进一家布庄，一直在身后默不作声的王爷终于跳出来找存在。
“王府每月有进贡的胭脂水粉发放给贵小姐，每季由裁缝量身制衣。莫不是都不合上官小姐心意？”霍渊蹙眉道。
果然从古到今逛街都是男人最大的天敌。上官孜芸轻瞥他一眼，如果不是突然想起要做两套瑜伽服，她还想带他多晃悠几圈，看他能跟到什么时候。
边挥手打发了热情迎上来的掌柜，上官孜芸一边挑布料道：“进贡的丝绸再金贵也经不起来回洗着折腾。你一个季度给我做那么两三套衣服还不准我自己来做了？”
“这倒怪我不知上官小姐衣服做得多繁复，几匹布料只能做两三套。”霍渊冷声道。这女人是在戏耍他么。
“哦？几匹？”上官孜芸眉毛轻挑回头望他，勾唇一笑：“也是，王爷日理万机，自然不知道内务的诸多猫腻。”
霍渊不语，他倒是没想到这一点。在云城，若是未成亲前封王，太后便会告示全城，若有适龄未婚嫁小姐可送上画像，经挑选后送入王府。只是经由几个朝代演变下来，王爷可以随意临幸送来的贵小姐，纳妾却是可以不从中挑选的。王妃大度的话贵小姐倒是可纳为侧室，若是不喜却也可以谴出府邸。由此，送来的贵小姐多半是在府里不甚受宠的嫡系。他虽也偶尔临幸过一两个贵小姐，却也不曾关注。就算耳闻管事对贵小姐发放月钱布匹各种的克扣也未曾放在心上。如今看来，他的不闻不问倒是惹得事态发展日渐肆意了。
上官孜芸见他不语也不再多言。她要的就是安静，自然什么能堵住他的嘴巴就说什么。
气氛诡异的安静了一会，上官孜芸终于挑到满意的布料。挥手召开掌柜，她点着布匹道：“五套。要修身，V领，露脐。两套短的三套长的。”
掌柜的看着她描述，一脸茫然。
上官孜芸忍不住扶额。她忘了，21世纪的词汇和现在还不是完全通用的。只得于是这般又描述了一次。
霍渊听着她的描述不由蹙眉。听起来就是几套里衣，还是样式颇为怪异的里衣。这上官孜芸说来做衣服却挑了几套里衣，是在特意打他脸，告诉他王府待她如何苛刻么？如是想，他开口道：“既是王府克扣了布匹月钱，上官小姐不妨多做几套，由本王付账便是。”
上官孜芸勾唇一笑，毫无诚意道谢：“那就谢谢王爷慷慨解囊了。”然后毫不客气的指了几个颜色让掌柜各做一套。
霍渊眼睛微眯打量着由掌柜量尺寸的上官孜芸。这上官孜芸不仅性情大变，且气质和以前全然不同。整个人慵懒而散漫，举手投足随意，却带着一种仿佛与生俱来的…妩媚。
就是妩媚，却不似那些个庸脂俗粉。她的妩媚似乎是骨子里带出来的，毫不矫揉造作，就是不经意轻瞥一眼都是若有似无的魅惑。霍渊收回视线眼，手指惯性轻敲桌面。这人能把自己的本性掩饰得那么彻底，可见城府之深。只是她突然暴露本性意欲何为？
上官孜芸眼角余光看着霍渊的若有所思的模样，第N次暗自叹气。
这个任性的王爷脑回路有点奇特，脸色俊美却有点面瘫。她了解的不多，只知道他有目的，却不清楚他的目的是什么。
为了自己在送人前可以过点安静的好日子，她决定等下回去的路上跟他好好谈谈。
这么想着，回去的路上她确实也这么做了。
叫春意跟在后面比较远的距离，上官孜芸走到和她拉开一段距离走在前面的霍渊，轻咳一声道：“王爷。”
看着他挑眉询问的眼神，上官孜芸淡笑道：“王爷，我失忆你也知道。可能说的和做的礼数不周，请你就不要介意了。”
“我不知道我失忆前发生过什么事情，如果你想弄清楚，等我恢复记忆后我肯定尽力配合。”
“你不信这点我也想过了。只是我现在完全不能配合你。你要是想从我这里了解什么，那你只能再耐心等等了。因为你再试探我也是回答不出你什么的，只能让你更加多疑。”
“你放心，我一定会恢复记忆的。虽然不知道要一个月还是一年。但总会恢复的。所以，让我们相处的最后这段时间像以前一样和平共处怎么样？”
看上官孜芸斯条慢理说完，霍渊勾起嘴角，微微侧低下头对她道：“无妨，这段时间，本王便抽空陪你，助你早日忆起以往便是。”
……
上官孜芸望天，这回真是彻底抱着石头妥妥的往自己脚砸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