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坐吧。”
易芙跟在郑泽运身后上了楼,他为她推开门,指了指工作台旁边的办公椅。
“打扰了。”
虽然工作室里没人,但易芙在进门前还是轻声说了一句,再迈进去。
这里看起来是一间歌曲制作室。电脑显示屏上正开着一个编曲软件,想来郑泽运是正在工作时下楼去接她的。
桌面上比较干净。有本作曲册摊开放着,本子上中线压着一支铅笔。作曲册左边放着一杯喝得只剩三分之一的冰咖啡,还有一条糖。
“专辑在这里。”
郑泽运先在易芙面前坐下,把放在桌上的一个纸袋拿给了易芙。易芙接过,把袋子放在膝盖上打开看。
“这么多?”
“有十一张。”
离近了听,郑泽运的声音好像更温软:“都写了全员签名。多出来的一专是是给你的。”
“啊?”
易芙正在看袋子里的专辑,闻言有些诧异,杏仁眼睁了睁。
“这十张给你送人,上面贴了标签的…”郑泽运抿唇,凑近了一点把袋子里边侧的一专拿了出来:“这张给你留存。”
他又解释道:“我看到eve视频里,背后的显示架有放艺人们的专辑。”
想了想,郑泽运再别扭地补了一句。
“......请帮我们宣传一下吧。”
“......谢谢。”
“嗯?”
“谢谢你。”
易芙把郑泽运手里的专辑接过来,在他发懵的目光下小心地打开看,在看到上面的签名时笑了笑。
她把手里的专辑举起来:“我会好好保存的。”
“嗯.....好。”郑泽运把手指缩进袖子里,点头。
“不过......”
“嗯?”
“有看我的视频吗?eve的视频。”
“有。”
“噗,被认识的艺人看到感觉有点奇怪......”
“抱歉。”
“不不不,没什么好抱歉的。”
易芙其实与郑泽运才见了几次面,不是很熟他的说话习惯。听他突然道歉,她诧异之下倒是慌张了点,赶紧摆了摆手。
“那......有看到我放在后面橱柜的报纸么?我把它折起来放在相框里了。”
“我上次送你的那个?”
怎么办......好像没看到。
郑泽运的狐狸眼得快和对坐的杏仁眼一样圆了。
不过,她放在相框里了吗?想到这里,郑泽运抿抿唇。
“是啊。”易芙笑了笑,看郑泽运的表情,她有一点点小尴尬:“果然还是我放得太隐晦了,所以没被看到么?我放在我背景的右下角。因为相框有点大,不方便放在上面,只能往下放了。”
“我回去看看。”
郑泽运的眼睛弯起来,马上答应道。
realstar选秀进行到进二十五强时,易芙翻唱了他们的《诅咒人偶》。赛前,易芙在jellyfish进行公司实训,原本vixx该是给她指导的,但因为新年期间行程太多,实际上只在开始露了个脸。
临走之前,他说:“表现好的话,给你带礼物。”
可没想到那时候行程太赶,郑泽运虽然有特意买礼物的想法,却没有时间出门。最后只得在机场给拿了一份报纸,千里迢迢带回了韩国,最后夹在给易芙的幸运礼包里送出去。
只能说,幸好当时是他们在中国上某台跨年春晚,第二天从北京首都机场走的。所以这份报纸,正是2015年农历第一天的中文报纸。整体的寓意还是好的。
不过因为这礼物不是亲手给她的,所以也不知道她是什么表情。郑泽运也有点不好意思。
回去之后再补一下视频吧。
啊...好想把那个报纸要回来。作为礼物的话,一份报纸还是太简单了。
还被放在背景里作视频了。
郑泽运想着,脸上却还是不动声色,保持着一贯的面无表情:“我们队里的孩子们都很喜欢看eve的视频,所以我也跟着看了。”
......你在说什么啊郑泽运。
果然,易芙微微一怔,表情好像有点失望:“是这样啊。”
接着她又随口问了一句:“那谁最常看我视频?”
“元植,。”其实是我。
郑泽运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扯队友出来:“他说我做饭不好吃,特别是做意大利面。所以要我看看,学习一下。”
“哥在宿舍经常做饭么?”
“嗯,只有我会做饭。”
“做得好吃吗?”
“我觉得还可以,但他们好像觉得不可以。”
郑泽运挠了挠耳朵,易芙看着他笑起来。
“可是我没有做过意面教程啊?”
“诶?!”
狐狸眼难得地变得滚圆。
“开玩笑的,有做过。”
“噢。”
狐狸眼恢复回细长了。
“不过是很久之前的。”
狐狸眼......睁不动了。
易芙又笑了笑,这次她的眼里带着愉快的光彩:“做饭的话,只要食材新鲜,熟知程序又掌握了火候和盐度的话,哥再自己试验一下吧。”
“嗯,好的。”
郑泽运乖乖地点头答应,双手放在膝盖上。杏仁眼与狐狸眼对看了一下,好像不知道再说什么话题好了。
但就这么让她走,也不行啊。说的话太少了。
“之后的八强战是直播吗?”郑泽运尝试着自己找话题。如果他队友n在场,一定会惊讶他今天的说话量。
“是啊。”
“这次唱什么?唔,我不会说出去的。”
“没事。”
郑泽运一直盯着易芙的脸看,这让她有点不自在,于是比较自然地别过脸去:“唱防弹少年团的《》,抒情曲。”
“这次......也是你自己写词?”
“对呀。”
易芙侧回脸,看着他似笑非笑:“用了原曲,但是换了大部分歌词。”
“你歌词写得很好。”
他笨拙地夸奖道。眼睛转向电脑屏幕,伸手握上鼠标:“这是我试做的新歌。写了很久,但现在才试着编曲。”
“嗯。”
和我说这个是为什么呢?
“要听一下吗?”
“啊?”
易芙一愣。这样未发布的曲子基本上都会掩好,除了非常亲近的人与合作制作人会听到以外,一般都不给人听。易芙自己是作词作曲的,平时也会很注意保密性。
“还是不了......”
她下意识拒绝,但话还没说完,一个耳机就塞到她手里。抬头,郑泽运只看着显示屏,手里用鼠标点着,也不看她:“我没做完,只有一个主音部分。歌词也没有录,所以没关系。”
“那好。”
易芙握了握耳机,迟疑着戴上。这耳机好像是郑泽运用的,所以头围要比她的大,得调一下。郑泽运看她在摸索,于是单手伸过去,就在她的耳朵边调整着耳机带长度。
“我放了。”他缩回手去,把手指含在袖子里,又握成拳头抵在下巴上。郑泽运的背也习惯性地弓起来,搭着他今天穿着的大衣看,像一只大大的黑兔子缩在那里。
不过,也像狐狸。
易芙想着,狐狸转过脸来。
“嗯。”易芙按了按耳机,点头。
果然很短。
23秒。
郑泽运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眨眨眼。
易芙回看他,试探性地开口:“我还能再听一遍吗?”
既然听了,就大方地认真听吧。没有歌词,没办法判断的话,就只能时长不够次数凑了。
“好。”她这样要求,郑泽运倒有点满意,很爽快地重新把播放指针拖回来,再放一次。这次易芙再仔细地听完,点点头,把手机取下来。
“怎么样?”迫不及待地想要评价。
“很舒服的旋律,适合做ost的感觉。”
“嗯?”
“感觉如果是以这为主旋律,做solo或者合作曲都不错。”
因为还不是很熟,易芙谨慎地给出想法。
郑泽运笑了笑,把她手下压着的乐谱本拿到手里:“那你觉得是合作曲好还是solo好?”
“这个......得看歌词吧。”
易芙抬手。被他这么连连追问,她赶紧想着该怎么回答才会比较合他心意。却不知道已经合他心意了。
“歌词和曲子都很重要。好歌词与曲子是相辅相成的,最后如果能服务于演唱者的话,效果会更好。”
“嗯。”
郑泽运点点头,打开乐谱本。又从易芙手边拿了铅笔,低着头开始写。笔头与纸张发出了细小的摩擦声,易芙的目光从他的刘海上再落到他握笔的左手戴着的团戒上。
“leo哥,你是左撇子?”
“是的。”
“左右两只手都可以写字吗?”
“都行。不过左边手更方便一些。”
“我也是两只手都可以写。”因为之前做鼓手得左右开弓的原因,她虽然是右利手,但还是有意识地锻炼了左手。
“是吗?”
郑泽运抬头,刘海遮住了半只眼睛。易芙点头应时,他才发现两人离着的距离有点近了。
赶紧拉开距离,赶紧......
呼。
他坐直,掩饰性地伸手理刘海,却差点被手上的铅笔头戳中额头。看着易芙,郑泽运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舔嘴唇了。
“那你写一下。”
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郑泽运直接把手上的本子放在了易芙的面前。又把铅笔递给她。易芙已经被他今天连续的不按理出牌弄得渐渐习惯,虽然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把笔接了过来。
“要我写什么?”好吧,让我写就写吧。
“......写名字看看。”
郑泽运把衣服下摆往下拉了拉,重新整理好,这次又不看易芙的脸说着话:“看一下你是不是真的会写。”
“可以。不过......你这页好像是歌词页?”
易芙看着那纸上写的零碎的歌词。郑泽运的字,嗯...比想象中的要肉嘟嘟一点。
[想给你邮寄四月的天空,还有带着雨水的半树花瓣。]
这句旁边还涂黑了圈圈,看起来是写错了字,最后再誊抄一遍的。
“你就在这里写吧。”郑泽运偏头看了一眼歌词,手紧张地在袖子里握了握再松开。
“那我写在边上。”
“不,就写这里。”
“......行吧。”
易芙本来想翻页的,但是他坚持,她就用左手“唰唰”几笔留下了落款。是中文名带韩文比划的那个签名。
“果然可以写啊。”郑泽运就着易芙的手看了看:“你写的中文很好看。”
“谢谢。”
在别人的创作本子上留下自己的名字有点怪。易芙心里有点若隐若现的说不出的感觉,但很快就把它们挥散掉了。
“不过这句歌词很好。要用作这首歌里吗?”
“嗯......我还在想。”
郑泽运又看了易芙指出的那句歌词,努力压住要往上翘的嘴角:“得先想好主题,然后再作曲,最后填词啊。”
“也是,最后还有很多调整的情况。”
易芙是真的很喜欢那句歌词。她今天刚好被在樱花树下被叶子拍到脑袋,所以看到这里,特别有画面感。
说起来四月也快到了。
“歌写出来的话,再给你看?”
“嗯,好啊。”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