踟蹰了一会儿，韩朗耐不住饥肠辘辘的肚子，暂时收起自尊与面子，腆着脸问道：“请问，可以赊账吗？我是A大的学生，我把证件放你这儿，十天后会一次性付清所有欠款。”
杂货铺的秃顶老板上下打量了韩朗一会，皮笑肉不笑：“抱歉，小店一律采用现金交易。”
哼，这些泼皮无赖他见得多了……想吃白食？别说门了，连窗户都没有！
世态炎凉，韩朗怎么也没料到自己居然会沦落到这般田地，遭人白眼就算了，连饭都吃不上……
悻悻地转过身，韩朗双手插兜，低着头走了。
望着少年颀长高挑的背影渐行渐远，老板一边摸着自己油光闪亮的头顶上那两撮稀松的毛发，一边嗤笑：“穷酸成这样，还摆啥子酷！”
韩大少步行回了公寓，他连公交车也坐不起了。
一回到别墅，他就开始四处倒腾起来。家具家电太大不好搬，日常用品不值钱，真正能卖得上价的，也只有车库里那辆宾利了，不过他很快放弃了这个想法。
且不论在没有任何手续的情况下卖掉一辆车有多么困难，就算在黑市上顺利出手，张晗回来知道了，估计会直接将他扫地出门。
在大厅里来来回回转了很久，韩朗的目光定格在了书架上，各种藏书分门别类摆放着，令他眼前一亮。
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此刻也成了韩大少最后的希望……
在储藏室里找了一辆接近报废的自行车，估计是张晗上大学时的，韩朗试了一下，还能用，就是骑的时候会发出很有艺术感的摩擦声，时高时低，像极了龚琳娜的歌喉。
现在只有这个勉强能作代步工具了，否则他真没法将百余本书扛到旧书市场！
韩朗用牛皮纸把书包得严严实实，捆在车后座上，蹬着破车一路伴着“忐忑”的引吭高歌到了书市。
旧书市场规模不小，但真正收购书籍的人并不多。
转悠半天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然而对方出的价实在是低得离谱。
“什么！这么多加起来只值10块？！”韩朗瞪大眼睛。
折腾那么长时间，就换来这点钱？收书的老头指着那一摞一摞的线装本，嗤之以鼻道：“我们这里只要保存完好的旧书杂志。你自己看看，你的书不是封皮残损就是缺页，而且是用线缝的，寒碜不寒碜！给你10块钱已经不错了，这些破书别人连看一眼都懒得看……”
韩朗不吭声了，的确，和老头书摊上那些书籍相比，自己的确实破破烂烂，拿不出手。
可是，十块真的太少了，还不够一顿饭的开销！
“能不能……多给点？”韩朗不敢相信有朝一日，自己会用这种几乎是恳求的语气对人说话。从小到大他韩大少说一不二，几时求过人？而此时此刻，为了填饱肚子，他可谓是放下了所有的颜面和尊严……
真是应了那句——人到低头处，不得不弯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