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王虽护着怀中女人,眼睛却是愤怒得盯着贤王妃,
贤王妃与之对视,面上嘲了又嘲,最后只道:“妾身告退。”
继而带着孩子们都走了。纳兰初有些傻眼,敢这么跟贤王干的贤王妃,貌似她还是第一次见。犹豫了下,便也随贤王妃离开。
五公主慢慢走到贤王身边,劝解道:“三哥,这位陈夫人刚才把三嫂气极了,三嫂这才想给她一个教训,并未想到你会来。”
贤王没有说话,脸上照常阴沉。孟玥上前,拍拍五公主的肩,轻声道:“去找三嫂吧!”
五公主明白孟玥会处理,便点头离去。
这边,贤王妃带着孩子们回房,纳兰初紧跟其后,待几人坐下,纳兰初看贤王妃得脸涨得通红,便让四个孩子都出去玩儿,自己陪贤王妃说说话。
“初儿,你说我刚才是不是太冲动了?”贤王妃冷静下来,轻声问道。
纳兰初点头,“实话而言,三嫂的确很冲动,兰侧妃的身份一旦暴露,整个贤王府乃至孟玥谦贵妃都脱不了干系,三嫂即便想让三哥死,也不能做如此冲动之举。”
贤王妃低声道:“我当时气昏了头,并非有意,初儿,对不起,我并不是有意的。”
纳兰初笑道:“三嫂不用说抱歉,我能理解。希望三嫂日后不要发生今天的事情,想想孩子们,都还那么小。”
贤王妃点头,随即又道:“我并没有想要贤王死,我……”
“三嫂只是想让兰侧妃死?”纳兰初道:“三嫂做的这件事情,不止兰侧妃不得善终,连三哥都不太有可能继续活着
。三嫂,或许你并没有意识到你对三哥已经起了杀心。”
贤王妃微惊,两片朱唇张了张,却没说出话来。
她竟然想让贤王死!贤王妃感觉不可思议,但随即假想贤王真的死了,她竟会觉得心头松了口气。
不知从何时开始,最爱的人变成了她最想要死的人!
她有些不能置信自己的感受,但那真真切切得喜悦感让她不能忽略。
她努力压制这种感觉,不行,贤王还不能死,孩子们都还小,还需要他,他还不能死。贤王妃努力平复自己并不平静的心。
“怎么办,我……我也不知这是怎么回事,他还不能死,但我却……”贤王妃的声音带着无措,“初儿,你说会不会有一天我会在他茶中下毒?晚上会不会拿到刺向他的脖子?会不会在任何他没注意到的地方杀了他?”
说实话,纳兰初觉得有可能。
不过贤王妃这么温和的性子变成现在这样,从这点就可说明贤王对贤王妃做的事情有多差。
贤王不能死,纳兰初口上安慰道:“三嫂别多想,冲动的时候多想想孩子就应当能克制。你想,沫儿莞儿都还没出嫁,即便出嫁了,没娘家父亲撑腰,在婆家的日子会有多苦!烨儿才两岁,没父亲教导与帮助,仕途也不好走!三嫂,想想他们,你便能冷静了。”
贤王妃点点头,刚才的冲动造成的不安久在心头荡漾,她低声道:“初儿,我会不会太狠心?”
“怎么说?三嫂可是指对三哥?”
“嗯,当年爱得疯狂,然而现在竟……会否是我太狠心?竟生了这么歹毒的心思。”
纳兰初道:“不会,一切有因有果,三嫂很好,如今这么对待三哥必定有原因,初儿相信你!”
贤王妃会心笑了。
这时,五公主推开了房间,她焦急地走到贤王妃身边道:“三嫂,今天是怎么了,怎得将水泼到三哥身上了,三哥的脸上看着听骇人的,不过三嫂放心,六哥必会劝三哥不惩罚三嫂。”
五公主来的迟些,想必她们离开后定已劝了贤王。
贤王妃低声道谢,说道:“五妹,此事三嫂会处理,不用担心。”
五公主颔首道:“嗯,那我就不管了。”
贤王妃笑着点头。纳兰初暗里哼道,人家夫妻的爱恨情仇曲折了几年,你这小丫头片子想管管得了么?不过五公主对贤王妃倒是不错,还帮她劝贤王别罚,若换了自己,恐怕该劝定不能轻饶了。
“三嫂,今晚我想住在贤王府上,能行么?”五公主低声道。
贤王府房间多,守卫也多,住宿安全都没问题,然而贤王妃顾忌的却是谦贵妃。五公主不回宫总得告知谦贵妃一声吧,可贤王妃实在不想和谦贵妃打交道。五公主的请求,贤王妃很为难,“三嫂没意见,只是……”
五公主问:“只是什么?”
“只是……五妹,母妃同意了?”贤王妃道。
五公主盯着裙摆,低声道:“这不正劳烦三嫂通知母妃么。”
这意思便是,谦贵妃并不知道五公主的打算,也并未同意,而五公主将这说服的任务交给贤王妃
。
贤王妃只觉得头大,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左右为难之下,竟想不出个解决的好法子。
纳兰初适时道:“五妹,不知三哥现在还生三嫂气么?若不生气,恐怕今晚三嫂要和三哥好好培养下感情,若生气,你留在贤王府也正好劝劝。”
五公主摇头,“本公主怎么知道三哥生气与否?”
“那你便去试探着问三哥,若三哥正在气头上,你便说你要住在府上,让三哥派人告诉母妃。给三哥找点事做,也省得找三嫂麻烦!”纳兰初道。
五公主想了想,觉得这法子可行,但随即又道:“三嫂陪我一起去?”
贤王妃还没说话,纳兰初便道:“三嫂不能陪你去,要是三哥对三嫂气未消,三嫂去了不正是送上门的找罪受么。你忍心让三嫂冒风险?”
这倒也是,可三嫂不陪她去,她一个人有些怕面对三哥,如今天这般暴怒的三哥,她很少见到。
五公主目光正移向纳兰初,就听纳兰初道:“我是不会去的,我肚子里有你小侄女呢,要是三哥伤到你侄女如何是好。五妹也不用怕,你六哥不是也在那里么,即便三哥怒得想要吃了你,六哥也会拦着的。”
五公主心不甘情不愿,却还是因为自己不想回宫独自而去。
贤王府书房,五公主先敲了几下门,“三哥,六哥,你们在么?”
“进来。”
五公主深吸一口气,慢慢推开门。入眼的是孟玥与贤王相对而坐的画面,贤王沉声道:“何事?”
“三哥,你还在生气么?”五公主心里有些忐忑。
“三嫂让你来问的?”贤王皱眉道,同时心里有一丝欣喜,若她来问,是否可证明她已承认白日是她的错,是否能证明她不会将兰侧妃的身边透露出去,是否能证明她还在乎他。贤王的心里,泛起淡淡喜悦。
五公主微愣,这个主意,按说应是纳兰初让她来问的,但见三哥似乎有些期望自己的答案。五公主顿了顿,随即点头道:“嗯,就是三嫂让我来问。”
贤王心里舒爽,但面上却是一声冷笑,“她自个儿做了那事,本王自然气恼,你回去告诉她,叫她今晚给本王赔礼道歉,若不然,明天便滚出贤王府。”
五公主不明白为何明明期待她答案的三哥,在确定了自己答案之后,为何还要这么说。她心里面上都在发急。
孟玥将两人对话看在眼里,三哥自然不想让三嫂滚,但五妹不会把握三哥的意思,再让她说下去,恐怕事情将会更遭。叹了口气,说道:“五妹,找三哥何事?”
五公主“喔”了一声,说道:“今天晚上我不想回宫,可还没告诉母妃,三哥,你帮我说好不?”
原来是怕母妃不同意或者责罚,便想到让他来做这个说服的先锋。贤王轻轻一笑,“不行,你让三哥帮你说服母妃,可若母妃不喜你住宫外,怪我自作主张帮你怎么办?”
五公主低声道:“不会的,三哥多虑了。”
“是么?那既然母妃不会,你便自己去说。”贤王道:“这么大个丫头了,还怕母妃责骂?你三哥我可是从你学会走路时便开始为你挨骂。”
五公主急得跺脚,“三哥,不行……你就帮帮我,行么?”
贤王妃作势思考,说道:“三哥帮你可以,但你得告诉三哥,你三嫂现在什么心情?”
五公主想了想,不知道该说什么
。孟玥却直接挥手,“行了,玉儿先出去,这事儿包在三哥身上,今晚放心待在贤王府。”
五公主倏地一笑,忙向贤王孟玥道了谢,下一刻,整个身子跑得无踪无影。
贤王指着孟玥道:“怎么让五妹走了,我还想让她传话让你三嫂来赔礼呢!”
孟玥却低声道:“三哥,瞧三嫂今日的举动,定已知道兰侧妃的事情,不定三嫂此刻的心正乱极了,三哥还是让三嫂静静。“
“她心有什么好乱的,若不是我来得及时,那一盘水差点毁了我们所有人,难不成她发一次疯,我们所有人都得围着她转悠?”贤王摆手,又想了想道,“罢,就先依你的意思做,今天让静静。”
孟玥颔首,夜色弥漫,晚间更冷,考虑到初儿的身子,不多时,孟玥便向贤王告辞,带纳兰初回去。
“玥,你说今天兰侧妃是发什么疯?明知自己的身份暴露不得,还跑来挑衅三嫂,真是不可理喻。”纳兰初骂道。
孟玥道:“感情的事情,谁说得清,兰侧妃此举或许出于嫉妒,又或许处于心中不平,不过到底如何,我们都猜测不出。”
“那,兰侧妃现在如何?”闹出今日的事情,纳兰初觉得贤王应该不会放过兰侧妃。
“贤王府地下,不过这次不是通三哥的书房,而是类似监狱之地,兰侧妃若想出来,绝不会如这次容易。”
纳兰初瘪嘴道:“说到底还不是金屋藏娇。”贤王这货色,渣渣啊!
*
这边,孟玥走后,贤王即刻去见兰侧妃。
房间四周都封闭,一双大床上坐着一个落寞的女人,女人将面上极具懊悔之色,面对贤王的的质问,低声喃喃:“房间里太闷,兰儿只是想扮成陈夫人的模样出去转转,兰儿也不想与王妃争端,只是王妃言语过分了些。后来王妃想毁了兰儿的人皮,王爷,兰儿委屈。”
贤王没有处罚兰侧妃,却下令处死陈夫人。
夜幕降下来,贤王坐在书房的位上,紧紧盯着漆黑一片的外面,突然间,心里竟觉得有些孤单。
不知她在做什么。
她的心永远装着孩子,对他却不是很上心。然而看纳兰初,却无时无刻不粘着六弟,贤王心中透着不悦。想了想,直接下令将她身边的孩子都带来,今晚,他要看看孩子都有什么可吸引她的。
下人们来到贤王妃院子时,莞儿与孟天烨正在院中玩儿,在贤王妃丝毫不知的情况下,将莞儿和孟天烨捂嘴带走。沫儿不屑于弟弟妹妹玩耍,直接待在闺房里看孟天昊送给她的书,贤王的属下进入房间时,沫儿只惊叫一声便被捂嘴带走。
而这个时候,贤王妃正和五公主说话。
五公主说:“三嫂,我看着三哥好像很生你气的样子,说让你去给他赔礼道歉。”
贤王妃冷嘲一声,“五妹不用担心,三嫂没事。”
话才说完,便听沫儿尖叫声。
贤王妃的面色瞬间变得煞白,忙奔向沫儿的房间,房间门紧闭,屋中灯火通明,然而推开门却不见女儿的人。贤王妃的心一下子慌了。
而与此同时,下人慌忙来报,莞儿与孟天烨也不见踪影
。
贤王妃身形一晃,直接晕了过去。
从没经历过这种事情的五公主,此刻见这场面,慌乱得手脚不知放哪儿,无措的俊脸反应了一会儿,才吩咐道:“快将王妃扶入房间,你,你找大夫。”
春晚得令而去。
五公主焦急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面里心里无限焦急。三哥三嫂的孩子都不见了,三嫂又晕了不省人事,这可怎么办?
一旁的春晴提示道:“公主,不若将这件事情先禀告王爷?”
“对对……”五公主连忙吩咐人将此事告知贤王,自己守着贤王妃醒来。
*
沫儿被带到房间里时,见到莞儿与孟天烨缩在床脚的一边瑟瑟发抖,先是一愣,随即暗嘲道怕成这样真是丢人。
当然她自动忽略了自己也曾被吓得叫出声来。
但到底年龄大些,被抓到这个房间来,沫儿便注意到,这个房间的布置甚为豪华,看着与母妃的房间有些相似,而且抓她的那个人绑了她没走多远便到这里,这个距离,应当没出贤王府才是。
也就是说,她和莞儿烨儿都还在府上。
这样想着,再看这个房间的豪华布置,沫儿不安的心便消了一半了。
莞儿与孟天烨看到沫儿来,顿时不安得更厉害,莞儿低声啜泣道:“姐姐,莞儿怕……”
“闭嘴。”沫儿厉声斥道:“闭嘴,别叫我姐姐,我才不是你姐姐,我才没有这么没用的妹妹。”
莞儿被沫儿吓了一跳,哭得更厉害。孟天烨蹲在莞儿身边,主动牵着她的手,安慰道:“二姐别哭了,别怕,烨儿在这里。”
沫儿瘪瘪嘴,暗道才两岁的小娃娃,有你在这里又怎么样?
莞儿却点了点头,低声道:“烨儿,我还是怕,怎么办?”
孟天烨还没说话,便听得沫儿一声怒吼,“你两个别说话了,再吵……再吵我就打你们。”
沫儿一脸怒气,年龄大加之身板比较壮实,整个人看着快及得上莞儿与孟天烨加起来的身子。此刻的威胁之语很是好用,话一出,莞儿与孟天烨便不说话了。
沫儿怒道:“吵吵吵……整天吵,烦死了。”
在莞儿与孟天烨一眼不眨的注视下,沫儿竟坐在桌旁的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将怀中的小书本子拿出来,边喝茶水边看。
看到有趣的地方,还笑出了声音。
房间外,贤王看着这一幕,对沫儿好感不由得上升了些。
这个长女自出生,他没太过关注,不知不觉间,竟能这么沉稳,有他当年风范。只可惜是个女儿!
余光再瞥向两个小的,便渐渐淡了下来。从一开始便害怕,不知是年龄小的缘故,还是注定了小家子气不能成大事?
贤王妃问属下:“沫郡主看的什么书?”
“听闻是前些日子,昊世子送的。”
贤王笑了笑,沫儿和昊儿一向玩得开,送书看也是好事。听六弟说,纳兰初曾多次给昊儿说遇到危险该如何如何的,道不能慌,想必此刻沫儿的心境便随了昊儿
!
“春晴要见王爷。”暗卫来报。
贤王看了眼房间里的三孩子,淡淡吩咐:“看好了,不容任何闪失。”
众暗卫颔首应道。
春晴见贤王来,来不及行礼,急忙道:“王爷,沫郡主莞郡主与四公子都不见了,王妃知道后已晕厥,王爷救救两位郡主和四公子吧!”
贤王微微皱眉,怎的春晴这话,好似三孩子被绑了一样。贤王这才想起,自己下的命令似乎就是绑的意思,这样想来,也难怪莞儿烨儿会吓成那样,同时,对沫儿的好感又上升几层。
她晕了?贤王有些心疼,想去见她。然而想起白天的事情,心想这样去见了,难免让她以为自己有多重要,愈发骄纵倒不好。
于是,贤王摆手道:“郡主与四公子的事情本王已知,你会吧。”
春晴还想说什么,却碍于对贤王的畏惧,不敢再说话。
待回到贤王妃房间时,贤王妃已醒来,拉着她的手慌忙问道:“怎么样,王爷说什么没?”
春晴红着眼睛道:“王爷只说知道了。”
贤王妃松开她的手,突然大笑几声,苦笑道:“他竟这么无情!”连孩子的安危他都不在乎。
*
贤王慢慢推开门,几个孩子同时望去,瞧见来人是贤王,都不由舒了口气,先后不一的唤了声“父王’。
贤王轻轻一声,挨着沫儿坐下,柔声问道:“看什么书?”
虽长了五岁,但平日里只有少许时间同父王相处,此刻,沫儿浑身有些不自在,低声道:“昊儿给我的,说是各国人物传记。”
贤王点头道:“这些书是好书,适合男儿却不适合你,以后不要看了。”
“喔!”沫儿有些失望,却又有些疑惑,昊儿明明说,这种书女子也能看,他说他就认识一个女孩子喜欢看。父王的话不能顶嘴,便先应承父王,来日再细问昊儿。
“告诉父王,适才你如何想得?”贤王轻声道。
沫儿想了想,“沫儿起初觉得有人绑我和弟弟妹妹,但见这房间的布置,绑匪的身份必定不低,既然这样,绑架一般有两个目的,杀人或者威胁母妃,若威胁母妃,自然不会伤害我们。若为杀人……沫儿感觉应该不会太可能。”
“为何?”
“因为绑沫儿的那名叔叔不论捂我嘴,还是带我到这个房间,想是怕把我弄疼,动作都很轻。”
贤王赞许点点头,“嗯,不错。这些是谁教你的?”
沫儿笑道:“昊儿。”
贤王暗叹果然,纳兰初教这些给昊儿,昊儿又教沫儿。
一个女孩子,年龄不大,能知道这些已是不错,贤王不由得有些喜欢沫儿了。有比较便有差距,有沫儿的机灵与镇定,贤王愈发看莞儿与孟天烨不爽。
贤王妃在莞儿的身上花了心思最多,然而这丫头却畏畏缩缩,简直白费了她的心血。
至于孟天烨,她竟然养个这么小家子气的儿子。
贤王想着想着,心里便包着一团怒火
。
他低声斥道:“你俩个蹲在做什么,还不过来?”
莞儿与孟天烨忙起身,跑向贤王跟前恭敬站着,都不敢说话。
“怕本王?”
莞儿与孟天烨不敢答话,贤王轻哼一声,“说。”
孟天烨吓得一哆嗦,莞儿红着眼睛道:“怕……”
贤王面上沉得骇人,身前的两个孩子吓得小脸发白。饶是贤王和颜悦色相对的沫儿也被吓了一下,沫儿想了想,这个时候,自己似乎应该给父王倒杯茶,讨好他,让他看清楚应该对谁好。沫儿犹豫了下,便将茶水递给贤王,轻声道:“父王喝茶。”
果不其然,贤王对她一笑,眼神愈发温柔。
沫儿暗叹自己果然做对了,再看瘦小的弟弟妹妹正在父王面前受训,沫儿看着虽爽,但同时也心有不忍。
内心挣扎了番,便与贤王说道:“父王,天夜很晚了,沫儿能带弟弟妹妹先回去么?”
贤王皱眉道:“你要回去?”
沫儿心里一慌,以为贤王不喜,一时间忘了该怎么说话。谁料贤王笑道:“不必回去,想睡便在父王房间里睡,这么回去,怪扰你母妃清静!”
沫儿低声应道。
与沫儿再说了几句话,贤王便起身往贤王妃屋中走。
她定在担心孩子吧,刚才故意让她担心已教训了她今日的行为,这下他亲自去看看她。
贤王妃房间。
五公主的心很乱,她觉得三哥不是不顾孩子死活的人,但今日的事情却让她疑惑,三嫂的孩子不见了,三哥却不见动作出来找。
五公主不相信贤王会如此无情!
三嫂正伤心着,五公主不知该如何安慰。说三哥不是她不愿,但不说,就好似她不相信三嫂一般,累!
贤王来时,五公主快速跑到贤王面前问道:“沫儿她们呢?”
“放心,没事!”
五公主松了口气,看了眼屋中正伤心的贤王妃,将丫鬟婢女们都唤出来,低声对贤王道:“三哥,你去安慰三嫂吧!我回房间了哈!”
一溜烟儿便不见了身影,贤王看着五公主的背影轻轻一笑,目光再移向屋中,便渐渐复杂。
贤王妃靠在床头,双颊上泪流不断,也不擦拭一番,任何它肆意。
屋中渐渐响起沉稳的步伐,贤王妃朝他望去,看着曾经爱过的脸,此刻无比憎恶!
两人对视,贤王皱眉道:“这眼神干什么,怪本王不告诉你便将孩子带走?呵!难不成本王见儿子女儿,还要经过你的同意?”
贤王妃一怔,愣愣地回想贤王的话,半晌才回过神来,原来孩子是他带走的。
心舒了大半,但随即,迎来的是对他的愈加憎恶。带走孩子也不告知她一声,把当成什么了?呵呵,他本来就不在乎她,不顾及她的感受并不奇怪。
贤王捏住她的下巴,往他这里一拉,逼她正视于他。
贤王咬牙不说话,面对厌恶到极点的人,她不想张嘴
。
“说,为何不说话?不愿与本王说?”贤王怒视她道:“你这是什么态度,想说便说,不想说便不说,将本王当成什么?”
贤王妃紧咬着嘴唇,努力别过脸,贤王却直接上床欺压她身,唇片贴上来狠狠咬她的唇,一只手固定住贤王妃的双手,另一只手不规矩地在她身上游走乱摸。她的反抗越剧烈,他越是解气,越是兴奋。
没有一个多余人的房间,为两人赤身*的肉搏提供了机会。
不多时,贤王妃便身无寸缕,柔润如丝光泽可鉴的肌肤让贤王想起,他似乎很久没碰她了,自从她用花瓶伤了自己后便没再碰她。
他将手伸进那里,感受她的紧致。厌恶的情绪涌上心头,贤王妃挣扎不过,直接在他肩上咬了一口,带着恨意的利齿深入血肉,似乎将要咬下他身上的肉。
贤王倒吸一口凉气,竟任由她不管,继续后面的事情。
不管如何,今晚她逃不掉!
她眼中流露出的恨意仿佛提醒着他不能放过她,一旦放过,她就再也不属于自己。
他的心里有种不安,他觉得她会离开他。
不,不行,她怎能离开。她不能,他也不会允许。
贤王妃醒来的时候,全身又是青紫遍布,有些地方弄伤了轻轻碰一下都会发疼。贤王妃厌恶地看了眼身旁熟睡的贤王,穿好衣服从衣柜里拿了把小匕首,慢慢走向贤王。
她面无表情地在贤王脖子前比划,想着怎样插入让他反抗的几率小些,同时考虑如何能让他死得痛苦。
终于,她选定了一个姿势,将刀柄拿好,刀尖对准贤王的喉结,却在刺进去的那一刹那,她想到了孩子。
若贤王死了,沫儿有谦贵妃宠爱,以后应当不会影响太大,但莞儿就不同了,她那么瘦弱,除了自己便没人疼,还有烨儿,这个可怜的孩子不知后果会经历什么。
况且今日若她成功杀了贤王,谦贵妃还会对沫儿好么?不会,自己杀了谦贵妃的孩子,谦贵妃也会杀了自己的孩子,尽管,她们是她的亲孙。
在要刺进去的那一刻,贤王妃犹豫了。
她的眼中闪过刺进去后的结果,不行,他还不能死,孩子们还需要他!但同时脑中又出现了另一个想法,杀了他,他活着对你不好,对孩子们也不好,既然孩子们都不会好,那便杀了他,然后再带着孩子们一起下黄泉。
贤王妃一直举着匕首,心里有两头猛兽争论,挣扎之后,贤王妃拿开匕首,掩着哭泣声跑了出去。
她转身的瞬间,贤王睁开了一双震惊的眼。她竟想杀他!
屋外寒冷,贤王妃只披了件薄薄的单衣,躲在屋旁的林子里,浑身冷得直哆嗦,眼睛却一眼不眨地看三个孩子们在屋中的场景。
屋中,三个孩子正在争谁睡里面谁睡外面。
只有一张床,要睡三个人,由此,便开始了争论。
沫儿说:“我睡外面,你两个睡最里面。”
孟天烨不敢说话,莞儿怯怯道:“姐姐,能不能让我睡外面,晚上我想方便。”
“你想方便便方便,我又不阻拦你,睡里面时想方便爬起来便可,没什么大问题
。”沫儿道。
莞儿低声道:“可这样会吵到姐姐睡觉。”
“吵什么,我都不嫌吵你倒说吵,到底是你嫌睡里面麻烦还是为我着想,你自己心里清楚。”沫儿气势汹汹。
孟天烨道:“不若大姐让让二姐,你睡外面又无事,便将就二姐一次,可好?”
“将就个什么,你愿将就便将就,我睡我的,不许打扰我。”
沫儿说完,便直接睡到最外面,里面空空一片的位置留给莞儿和孟天烨。
莞儿与孟天烨对视一眼,两孩子无奈,小小翼翼地爬到最里面睡下。这时候,灯还没熄,沫儿恼着起来关灯,“烦死了,灯也不关,除了睡觉还知道什么。”
莞儿和孟天烨极委屈,却不敢答话。
贤王妃瑟瑟发抖地望着屋中窗户,直到灯灭!
突然间,她两眼一黑,失去知觉。
夜里,贤王妃发烧,额头温度高得吓人,大夫走后,贤王替她擦拭身子,发现她伤痕累累,沉重一叹,又去找药。
药涂好,将贤王妃的衣服穿好,贤王轻轻躺在她身边,一夜无眠。
次日,贤王妃睁开眼时,贤王已经不在,被窝还是暖和的。
贤王妃冷冷一笑,直接将身上衣服换了,吩咐婢女床单衣服一起扔了。
五公主很找便回到宫里,这天,贤王带三个孩子山上野炊,通知贤王妃时,贤王妃本不愿去,但想到孩子们都在,便也跟着去了。
火器食材都带齐全,一行人从贤王府出发,行向京城有名的大山。
到了山上的一处草坪,刚下车,贤王妃想牵沫儿,然而沫儿已经跑到贤王身旁,主动牵着贤王的手,甜声道:“父王,沫儿要同你一起捡柴火。”
贤王点头,“我们去那边,让你母妃和弟弟妹妹先候在这里。”
沫儿高兴地点头,两父女手牵手走向树林。
不知何时,沫儿竟喜欢贤王胜过她。贤王妃心里酸酸的。记得以前,沫儿虽和自己不亲,但和贤王也不像现在这样。是父女的天性么,贤王妃感觉对沫儿有种无力感。
“母妃,姐姐野炊过么?”莞儿问道。
贤王点头,“有过吧,和你六叔昊哥哥一起。”当然,也应和贤王一起来过,但这些,莞儿一次都没有。她怕说出来莞儿多想,便主动省略。
“喔。”尽管如此,小女孩还是有些失落。
贤王妃摸了摸她的头,对孟天烨道:“烨儿,今日你同莞儿都是第一次来,等父王和大姐将柴火捡来,让父王教你弄。你是男孩子,行事不能畏缩,你父王最不喜这样的。你和莞儿都学学大姐。”
孟天烨想了想,点头应道。
莞儿问道:“父王喜欢姐姐的性格么?”
“嗯。”
“若莞儿能学到姐姐的性格,父王便会喜欢莞儿吗?”
贤王妃点头道:“嗯,父王会喜欢莞儿的。”
莞儿拉着孟天烨一起,高兴的笑了
。
草坪边有一条小河流,莞儿欢喜地牵着孟天烨到河边捞小鱼,贤王妃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两个孩子。
以前,她同家中兄长来过这山,父亲母亲宠女,她被娇生惯养得厉害,凡是兄长们有的东西她都有,而她有的东西,兄长们却不一定有。有时候兄长们会偷偷欺负她,并不许她告诉母亲,她当面答应,转身便与母亲原原本本地说了。
她严词厉色让母亲严惩兄长们,母亲却说:“你的兄长同你闹着玩儿呢,真要欺负你,还能容你找母亲诉苦?现在你习惯了家中的骄纵,或许体会不到你父亲、为娘和哥哥们的好,待你嫁了人就知道了。”
呵呵,如母亲所说,嫁了人,娘家人的好一切都明朗了。
只是如今,再看这片与兄长们来过的山,贤王妃不由感触。
时间去了,她们也回不去了,如今兄长们有了自己的孩子,她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各自的疼爱对象已变。每每回娘家,关怀身体多为客套话,更关心的,乃是权力地位。
贤王妃苦笑几声。
曾经疼爱自己的亲人已经不再疼爱,曾经喜欢愿为之付出一切的人现在想要他死,除了孩子们。她觉得自己没人疼,没人爱。快走上孤寡的高峰,承受不尽的风吹雨打。
不久,贤王已将柴火捡回来,牵着满心欢喜的沫儿,大声唤道:“王妃,莞儿烨儿这边来。”
贤王妃没说什么,牵着莞儿烨儿便过去。
“记得母妃说的话。”贤王妃低声道。
莞儿孟天烨纷纷应声。
一团火升起,火上搭了几个铁架子,将带来的蔬菜各种肉类都拿出来,慢慢烘烤,几人围坐在火堆外面,几番谈笑。
*
孟玥书房。
“三哥三嫂都去野炊了,我也要去,小玥玥,我也要去。”纳兰初使劲摇晃孟玥,“小玥玥,我要去,你女儿好想吃,好想吃啊!你不能虐待你女儿。”
孟玥抬眼,面无表情道:“女儿没说吃,一席话全是你在说。”
“女儿不会说话,当然由我代劳了,玥玥,你不能虐待孕妇。”纳兰初趴在孟玥背上,闹腾道。
“为何想去?”
纳兰初一听有戏,忙道:“我从没去过,便想尝尝这里的野炊是个什么样儿的。”
“以前我不是带你去过么。”
“那个时候我失忆了,根本忘了什么感觉,玥玥,你带我去嘛。正好包子今天不上课,带包子也去尝尝。”纳兰初道。
孟玥皱眉道:“可今天不行,三哥和三嫂在山上,不定会培养感情,我们去了指不定便扰了三哥好事儿!”
纳兰初暗呸一声,还培养感情,还好事儿,三嫂和三哥的感情都这么恶化了,还有什么好培养的。要她说,对两人最好的办法便是好聚好散,但在古代,贤王妃离开贤王后便立刻成为破鞋。
听孟玥的顾虑,纳兰初立刻表示自己绝对不会打扰贤王与贤王妃。
孟玥终于同意,既然初儿想,便带初儿去,即便遇上了,届时找理由分开也是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