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锦注意到重烨的视线,垂眸叹了口气。
转身手覆上石门,她轻声道:“阿锦,你出来吧,我已经是华胥的国主,能好好的保护你,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了。”
寿宴当天,帝释天,怡安,长卷也纷纷到来。
帝释天一如既往的高傲,不与任何比他低位的神交谈,一落座那架势跟重烨有的一拼,不过不同的是,重烨是让人不敢靠近,而帝释天是让人不喜靠近。
怡安来时围着玉锦纠缠了半天,非要请玉锦将她的桌案安排在重烨旁边,但这位置是早就排好的,华胥有华胥的规矩,不会为了谁的一己私情就改变,于是怡安悻悻而归,坐在帝释天旁边,耷拉这脸,闷声闷气的对帝释天翻白眼。
怎么这么倒霉,偏偏坐在帝释天旁边!
长卷一贯独来独往,到哪里身边也不带侍神,由是他自己抱着作好画默默走了进来。
众神一看长卷送的是亲自做的画纷纷艳羡的不得了,长卷做的画栩栩如生惟妙惟肖,总有神仙上门求话,都被他推拒,他的话,从未外送过,几遍是天君大寿,也未见长卷送过什么礼物,没想到竟然会亲自为神母做了一副华胥盛景。
长卷将画亲自交到玉锦手中,玉锦谢过之后,长卷问:“我能见见寒锦吗?”
玉锦这才自己注意长卷,他虽然长大了,眉目都张开了,样貌如同他的画一般,丝毫没有瑕疵,却带着长久积压下来的疲惫,眼中无神,神色倦怠,像是许久未眠的样子。
玉锦为难的回答:“寒锦她还在闭关,没法见你。”
长卷点头:“我知道,你就让我在她的关外待一会,我很快就走。”
玉锦想了想,点了点头:“那好,你跟我来吧。”
长卷的眼中这才有了一丝光亮。
来到石门之前,玉锦指了指:“她便在这里修炼,她在里面对外面的一切都察觉不到,即便你说什么,做什么,她也不会知道。”
长卷满足的点点头:“我能离她这么近的独处一会,就足够了。”
他走上石阶,坐在最高的那一阶上,背靠着石门,缓缓呼出了一口气。
玉锦默默离开,九百多年了想不到他竟然对寒锦如此深情。
长卷将掌心贴在石门上,半晌,缓缓道:“近千年了,你在里面如何了?当初到底是因为让你如此黯然神伤,踏进了这道门,在这里一过,就是一千年?”
里面没有回应,也不可能有回应,长卷自嘲的笑笑,“即便你出来,也不会想起我,可我竟然就这么痴痴的想了你九百多年。”
“当初我选择了那条路,本以为自己会有一个好结果,如今看来,却还是这个样子,我错了吗?”
良久,直到有侍神来叫他,他才回过神来,起身留恋的看着石门,“但愿你出来的时候,可以不再受伤害。”
走回大殿,经过重烨身边,长卷目光微动,两人视线交错,看着重烨眼中的那分淡然,长卷不知为何,心中怒意顿生。
但他还是忍住了,只在擦肩而过的时候,道了句:“你输了。”
重烨眼睛眯了咪,没有回应,平静落座。
寿宴开始。
玉锦身穿国主华服从偏厅中款款走来,惊艳了众神的视线,一双双眼睛全都落在了玉锦的身上,一路跟随。
玉锦落座时已经有一些神子,摩拳擦掌想等到寿宴之后向神母求亲。
其中还有当年被寒锦退婚的东荒太子。
那东荒太子当年被自家父王逼着向寒锦下聘,他心中是极不情愿的,他身为东荒神族的太子,怎能委屈自己娶一个魔族!
而且没想到的是寒锦竟然不识抬举,退了聘礼,让东荒的颜面扫地!
此次起来他就是为了赚回面子,一定要将这倾倒众生的国主娶回东荒!
玉锦并不知道底下众神的心思,只坐了片刻,便将神母请了出来,自己退到了内殿忙去了。
玉锦一走,殿中顿时空了一半,大半神子都找借口离席,偷偷溜到内殿去了。
沈清揣着袖子在内殿入口坐着,最先来的神子正说尽了好话,想去内殿,还说找玉锦有事。
沈清眼皮子一翻:“有什么事啊,这位神君跟我说就行了,我是我们国主全权委托的侍神。
那神子无奈,只好编了个由头,装作十分紧急的样子,沈清不紧不慢,道:“哦,就这事,不需要过问国主,我自己便可做主,您先回去,我一会便能帮您办妥。”
那神子没有进去的理由,无奈,悻悻退了回去。
后面来的神子见了纷纷嘲笑他笨,于是使劲浑身解数想让沈清放行,最后竟然无一成功。
沈清歪着嘴角,心中冷笑:“早就料到你们这群浪崽子惦记我家国主,想见玉锦,下辈子吧!”
玉锦在内殿忙活,外面发生了什么完全不知。
此时东荒太子将众神子扒拉开,站到了沈清面前,对着沈清拱了拱手。
“这位便是华胥第一主事神清姑姑了吧,早就听闻清姑姑办事稳妥,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嗯!这话听着顺耳!
沈清一高兴,起身对东荒太子福了福身:“这位仙君好眼力,不知是哪家的神子?”
东荒太子再拱手:“小神是东荒主神之子,今日奉父王之命,给神母拜寿。”
“哦!原来是东荒太子,沈清有礼了!”沈清眼尖,分明知道他是想来找玉锦的,但是死活就是不说,看这太子怎么提。
“但本太子今日前来,不止是给神母拜寿,还有一事想与神母商议。”
沈清装作不明,问:“哦?太子还有何事?”
“事关华胥和东荒的颜面,本太子想请清姑姑单独详谈。”
沈清眼珠子转了转,点了点头:“那请太子随我来吧。”接着对身后的侍神道:“内殿重地,谁若敢擅闯,便是坏了华胥的规矩,立刻收其名帖,将其逐出华胥!”
几个侍神往门口一堵,大喊一声:“是!”
就将那些神子刚升起的希望给压了下去,只得纷纷回到殿中坐下,喝闷酒。
沈清将东荒太子带到内殿书房,给太子斟了茶,方道:“不知太子所说的是何事?”
东荒太子不紧不慢问:“敢问清姑姑还记得九百多年前,东荒与华胥国主定下婚约一事否?”
沈清见东荒太子这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中泛起了嘀咕,九百多年前的婚约不是作废了吗,怎么又重新被提起了?
“小神当然记得,当年华胥国主因一心修炼,实在无心成婚,华胥便只得送还了东荒的聘礼,当年还是小神亲自前往东荒赔罪的呢,此事有何不妥吗?”
东荒太子大方一笑:“并无不妥,我今日就是来履行婚约的。”
说完从袖中将一纸婚约拿了出来,放在了桌上,沈清拿起来看了看,又疑惑的看着他:“这怎么了?太子的婚约不是已经解了吗?”
东荒太子摇摇头:“清姑姑好好再看看,这上面写的,是,兹东荒太子与华胥国主,立下婚约。”
沈清更加疑惑:“是啊,是这么写的。”
东荒太子道:“当年我是东荒太子,寒锦是华胥国主,推掉婚约的是寒锦。如今,我还是东荒太子,而国主变成了玉锦,玉锦国主并未推拒婚约,便是承认了这桩婚事,那不如趁着寿宴,喜上加喜,向众神宣布我与玉锦国主的婚期吧。”
沈清将婚约往桌上一拍:“荒谬!当年与太子定下婚约的分明是寒锦,与玉锦没有丝毫关系,东荒与华胥早已断了姻亲!太子不要在此胡搅蛮缠!”
东荒太子将那婚约收回来,小心放进怀中,毫不在意沈清的暴跳如雷:“婚书上分明写着东荒太子与华胥国主立下婚约,近千年来我始终是东荒太子,而华胥的国主却变了,前一任国主推拒了婚约,那便只能将这一任国主嫁到东荒了,白纸黑字,想必华胥也有一份婚书,还望华胥不要食言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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