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庙。
太庙是供奉皇帝先祖和功臣神位的地方。
红蓼国太庙在建章宫东侧,距建章宫不过三四里地。
太庙中遍种古柏,千姿百态,苍劲古拙,越发衬托得太庙庄严肃穆,不容亵渎。
正中大殿重檐庑殿顶,三重汉白玉须弥座式台基,四周围石护栏。
今日是神女受封仪式,卯时时分,各文武百官官服严谨的聚集在此,可是直到辰时受封仪式都没能如约举行。
为什么?神女迟到了!
大殿中,各色身份各色表情,太后脸色阴沉,百官窃窃私语,小皇帝勾唇谑笑,大祭司眸光幽然。
“母后,怕不是那神女贪睡误了时辰了吧!”小皇帝冷笑着进言,“母后与其在这干等还不如派人去催一下吧。”
“我去。”一声低魅的声音,立在石阶下白衣如雪,风姿高华的大祭司开了口。
“哎呀,此等小事怎劳大祭司大驾。”小皇帝皮笑肉不笑地接口道,“小喜子,你带几个人去神女殿瞧瞧,务必要将神女带到太庙来。”
“是,主子。”早已等候一旁的小喜子立即带着一干小太监麻溜地出了太庙。
立即有侍女上前给皇帝太后摆上椅子。太后入座时眸子便落在了大祭司脸上,眼神中都是话,你看你挑得这个丫头这么不靠谱,好容易替她安排到神女受封的地步,却到现在还没出现,她到底想干嘛?
大祭司幽然回望,面若静水,不知其心里在想些什么。
一顿饭的功夫,嘿哟嘿哟,那小喜子带出去的一队小太监,满头大汗地居然抬着一张紫檀木大床而来。床上帐幕低垂,影影绰绰,里面似乎有人。
这下文武百官立即骚动起来,这神女还没坐上神位呢,就如此大的派头,躺床上让人抬到太庙来,如此目无朝纲,离经叛道,亵渎圣地,真是亘古未有啊。
“怎么回事?”太后一下坐不住了,忽的站了起来,厉声问道。
小喜子慌忙趴地上噼啪磕头,“太后,奴,奴才不敢说,太后您,您还是亲自看看吧……”
太后一怔,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小喜子跟见了鬼一样。
“神女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她喉咙一下发紧,今日这样一个重要的日子,别这丫头出了点什么事,毁了他们的计划。
小喜子却不答话,只是拼命磕头,一副打死也说不出的样子。
到底怎么回事?
太后心中焦灼,目光又移向大祭司。
大祭司眸光清冷炯澈,忽然一步一步下了台阶直向大床而来。
手搭上帐门时,所有人踮脚伸脖张望,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时光仿也佛一下子被冻住了。
帐门倏然开启,众人还没来得及看清床上的景象,但见得大祭司的瞳孔倏然一缩,冷若冰霜,用力拂下帐子,忽然转身,声音清冽如冬雪,“把床给我抬回去。”
“这……”小喜子迟疑着。
“抬回去!”森冷枭隼的眸光瞬间洞穿小喜子的心脏,小喜子一下子面无人色,浑身发颤。这是什么样的眼神,一下便可以夺人魂魄,要了人性命,说他是地狱修罗之眼也不为过。
迷迷糊糊,身不由己,他慌乱答道:“是,是……抬回去,抬回去……”
“慢着!”小皇帝提衣大马金刀而来,直视大祭司嗤然冷笑道,“大祭司,为何要抬回去,你是不是看到了不该看的?”
大祭司眼底寒光暗隐,却做不理,依然冷声吩咐道:“还不快抬!”
“不许抬!”小皇帝叱喝一声,“朕倒要看看,这床上发生了什么样见不得人的事!”说着身子猛然扑向帐门。
大祭司身形微动,已挡在他面前,手指一弹,一股劲力冲来,小皇帝哎呀一声,蹬蹬蹬直退了出去,要不是小喜子扑过来抱住,这一跤定然摔得结结实实。
小皇帝顿感颜面无存,大怒着直指大祭司,“大祭司,你欺君袭君,该当何罪?!”
尼玛,外面哪那么多人鸟人在叽歪,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正睡得酣甜的宁小葵倏然被戳中了耳膜,一下就被惊醒了。宁大小姐没睡好那是有起床气的,那是绝对不好惹的,那是后果很严重的。
忽地瞬间秒起,用力一把扯开帐门,泼妇骂街样狰狞怒目,她大喝一声,“特么的哪个混蛋大清早地号丧什么,还让不让姐睡觉了!”
呃——宁小葵瞬间石化,尼玛,帐子外乌央乌央一大片人,各色人物,各色衣衫,各种颜色,同一表情,那就是瞪大眼张大嘴惊爆到炸!
你想怎能不惊爆到炸,紧身胸衣齐屁热裤,在古代简直是惊世骇俗啊,那些个夫子学士,一个个朱程理学蒙心的,哪曾见过这种世面,没有当场抽风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宁小葵脑子一下短路了,怎,怎么回事,开大会呢,还是轧神仙,哪那么多人?还有他们看着我的那叫什么表情,如见鬼一样?
啊——身边某个人也被吵醒了,揉了揉蓬松的头发,坐起身,边捂嘴打了哈欠,边用惺忪的还没恢复意识的睡眼也凑过来看帐外的情景。
全体石化的文武百官太监宫女身子不约而同地抖了抖,眼睛瞪大到几乎要爆眶,嘴巴更是大得能直吞个苹果,尼玛,床上还有个人,是个男人,半裸着**只穿着贴身亵裤,哇呀呀,一对半裸男女,香艳到暴。
神女……神女这是,这是在偷情啊,啊,啊!
感觉怎么旁边多了一个人,一回头,就看见了小侯爷那张迷离帅酷的脸和他肌肉匀称光亮水滑的半身**。
一万伏电流瞬间从脚底电来,在脑袋里倏然汇聚,然后彭地烟花四爆。
啊——宁小葵瞬间明白了这不可思议的事态,惊天动地地动山摇地一声惊叫。
这一声叫,叫得小侯爷差点肝胆俱裂,急忙落下帐子,晕头苍蝇地找衣服。其实上哪去找衣服,衣服早被扒了不知扔哪去了。
宁小葵快如闪电地一脚已经上来了,“姬岚衣,你个流氓,你为什么会在我床上,为什么?!”
小侯爷拿枕头挡她的脚,狼狈道:“我,我不知道……”天地良心,他真不知道,一觉醒来居然如此艳遇。但艳遇是两个人才叫艳遇,若被这么人参观可就是悲惨遭遇了。
“你不知道?不是你晚上偷偷溜上我的床的?你个流氓,卑鄙无耻,恶心下作,你去死,你去死……”宁小葵想起那晚在枫林中姬家父子的对话越发肯定小侯爷无耻行径的目的,整个人疯了拳脚如雨点而下。
于是整张床开始大动静,帐钩剧烈摇晃,床板不堪重负地呻吟,噼里啪啦,扑通咕咚,热闹得如一场法事道场看得各位观众热血沸腾。当小侯爷被踹到床的东边,众人哎呀一声眼球跟向东边,小侯爷被打到床的西边,众人哦哟一声眼球又转到西边,那场景,简直醉到极点。
最终,小侯爷如八爪鱼全身勾住抱住压住那团发疯的烈焰时,动静才消失。
两个人大汗淋漓地喘息,小侯爷对被压底下还在如鱼一般荜拨跳的宁小葵,哀求道:“别闹了行不行,求你了,这么多人看着呢!”
“臭流氓,我杀了你……你放开我,放开我……”宁小葵挣扎着大骂,眼睛红如兔子。丢脸事小,失了贞操事大,她今非弄死这个臭男人不可!
“我没碰你……”小侯爷皱眉着澄清。
“你骗人!”
“用这种无耻的手段得到你我根本不屑做!”
“那你爬我床干嘛,还脱了衣服。”宁小葵咬牙切齿道。
“我,我怎么知道……”小侯爷囧着脸尴尬道。
“你他妈混蛋,你怎么上的我的床你会不知道?我们都那样了,你说没对我做什么,谁信!”
“我,我想想……”小侯爷此时脑子里很晕菜,怎么上得神女殿,怎么被人扒了衣服塞进了宁小葵的床,又怎么突然被众人如猩猩般围观,他真的需要整理一下思维,跟宁小葵好好解释一番。
听到我想想三字,宁小葵一下会错了意,心刹那间凉了,屈辱羞怒潮水般淹没心田,她一声嘶鸣,一个鲤鱼打挺瞬间掀翻小侯爷,闪电般一脚踢出,小侯爷重重挨了一下,如断线风筝般飞出帐子,扑通落在了一双缀着珍珠的绣花鞋下。
啊——众人的视线也随之飞落在地。
“小侯爷,你这个样子,真是狼狈啊!”那双鞋的主人阴冷冷的一语,一下子洞穿了他的肺腑。
“太,太后……”他连忙匍匐跪地。
一件黑色披风从天而降,正巧罩住他的身躯,他如救命稻草般急忙裹紧,也来不及细看是谁救的他。
扑哧有人笑出声来,“表哥,朕记得昨晚是你在宫中执勤来着,怎么执着执着执到神女床上去了?嘿嘿,表哥真是好手段啊!”
小侯爷心中一窒,霍然抬头看向小皇帝讥讽的脸,思绪通明。皇上,原来是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
小皇帝眨眨眼,笑得无辜,“表哥,早知你喜欢神女姐姐,朕可以给你赐婚,何必这样偷偷摸摸的私会,还一晌贪欢误了受封的时辰,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