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的时候,司徒玉和虞子渊就醒过来了。期间,虞子渊主动和她商量了如何神不知鬼不觉把那些弟子带到芸澜宗的事情。
司徒玉怕他们两个商量事情会被一些弟子撞到,还特意发出了很大的声响。
事实是她多虑了,因为那些弟子不知何时已被虞子渊动了手脚,一个个睡得跟死猪一样。不知怎的,这让司徒玉想到了多次自己睡成死猪的事情,这让司徒玉来了火。
“你当初就是这么对我的?”
虞子渊也直话直说,一点也没有解释的意思:“前辈当然不能和这些弟子相比!您现在用的这具身体非常脆弱,让您昏睡,比让这些名门的弟子昏睡容易多了。”
这是**裸的挑衅,司徒玉喉中像被一根刺卡着一样,难受极了,自己还偏偏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堵他。
他们之间的较量没有继续下去,为了节约时间,他们快速商量了一下如何把这些小弟子带到芸澜宗,没有再多花一分一秒来进行无聊的争吵。当然,司徒玉也不屑再和一个小辈耍嘴皮子。
让那些弟子沉睡的药效过去了,时间恰恰在他们讨论完毕的时候。不得不说,虞子渊做事真的无可挑剔,做什么都很完美。
司徒玉有时都在怀疑,他到底是不是只有二十几岁的黄毛小子,他的老成、心机和为人处世的方法,都让她有很大的威胁感。
几百年前不是没有过像他一样的人,可从没有一个人能让她回回都栽在对方手上,而且现在和她面对面的站在一起,还不能痛痛快快的复仇,就只能心平气和的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那些弟子就醒了。他们没感觉自己被动了手脚,醒来之后便自己拿起自己的干粮吃了起来。
在早上商量的时候,他们就想到了一个办法。这里的一切都是梦妖制造出来的幻境,只不过那醉梦居的主人用了个特殊的阵法,让那些弟子不用陷入沉睡就进了来,还在里面安置了很多没害过人性命的妖怪,目的就是给那些弟子历练。
不过幻境终究是幻境,能困住那些弟子却困不住他们。
梦妖不是大妖,修为厉害不到哪里去。它能困住那些修为不高不低的弟子是占了阵法的便宜。
司徒玉于阵法有很深的研究,一般阵法都要找到阵眼才可以离去,而她所处的这个阵法看似厉害,出去却比那普通的阵法容易得多,只需找到里面被醉梦居主人安置进去的妖怪便可以离去。
那些妖怪是阵主故意放进去的外来生物,与外面的现实世界有联系,在司徒玉的眼里就是一扇出去的大门。她自信,只要虞子渊瞒过醉梦居,不让他们知道那些弟子已走,她就能顺利带那么多人离开。
动身启程的时候,司徒玉有意无意地把他们往自己准备好的地方走,虞子渊也相当配合地带动着所有弟子往他们想要的目的地走去。
一切都很顺利,如果,没有那个意外的话。
也不知慕斐是不是与她的八字不合。她明明已经抓住幻境中的妖怪了,甚至在虞子渊的掩护下用灵力撑起了一扇隐形的出口。重要的是,出口的另一边就是离芸澜宗不远的偏僻之处。
撑出出口并不难,但撑出离芸澜宗不远的出口不仅耗费庞大的灵力,稍有不慎还会让她坠入不知道的领域之中。毕竟,撕裂空间的代价是巨大的。
司徒玉做这么冒险的事情本来就不甘不愿,还是虞子渊说以后无条件应她一件事,再加上他拿手上的掌门令牌作抵押,她才答应的。
在慕斐的出现那刻,不仅司徒玉意外,连向来什么都计算好的虞子渊也意外地很。
慕斐很不小心地从空中坠落,砸中了司徒玉。
很不幸的,那被司徒玉撑起的出口因为在那瞬间,灵力被强行停止,所以时空出现了紊乱。
紊乱的后果便是巨大的气流不受控制地将强行撑开空间的人吸了进去,其他人却完好无损。
司徒玉在被吸的愣怔间看见慕斐嘴角微勾,眼睛炯炯有神,似乎是在嘲笑她。
她的眼神,不由自主的落在了虞子渊的身上。下意识地,她认为这次意外与虞子渊脱不了干系。可是等目光落在那个男人身上的时候,他看见的只是虞子渊的愕然和呆怔,他似乎蒙住了。
虞子渊回过神,想伸出手拉住她,却又犹豫了。司徒玉当然知道他犹豫的是什么。如果他拉住自己,却又救不回自己的话,那么他也会和自己一样被吸进去,这是一场命的赌博。
司徒玉没有为难他,闭上眼睛,收回了离虞子渊很接近的手,不再给他拉住自己的机会。她不需要他救,因为他与她本就只是单纯的合作关系,他没必要搭上自己的命。更何况,她就算被吸进去也不会死。她的灵魂是不灭的,顶多受夺舍反噬之苦,外加寻找新的肉身罢了。
心里不再有一丝期盼,只希望自己可以不受空间压迫的痛苦,能早一点进入**死亡的状态,再重新等待复苏。
司徒玉脑子里虽然想了很多,可现实不过那么一瞬罢了。在她安安心心等死的时候,一双手抓住了她的衣服,那熟悉的声音出现在她的耳畔:“怎么,就这么轻易放弃了吗?”
司徒玉睁开了眼睛,只见虞子渊那张易容过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前。巨大的气流如刀子一般将他割的鲜血淋漓,不过说话的功夫,就将他活生生割成了血人。
司徒玉想着,修炼之后的他就成了这样,那么比他身体脆了不止两倍的司徒玉只会更惨。
“司徒玉,我既然和你合作,就不会轻易舍弃你,你不必处处都怀疑我。”
他任凭那强大的气流在他身上肆意地割着皮肉,也没有松开司徒玉的衣服。不过衣服毕竟只是衣服,很快就要撕裂开来。
“把手给我。”
虞子渊艰难的说着,眼神有她不曾见过的倔强和急切。
司徒玉没有照着她说的做,手离他还是远远的。
“司徒玉,你这个肉身没了不要紧,大不了再找一个。可我只有一条命,你不把手给我,我也会死,没有回头路了。”
司徒玉听了这话,快速思考了一番,颤巍巍地将手伸出,抓住了虞子渊的手。他的手很冷,抓着却很舒服。不由得,她有了一种要焐热他的冲动。
抓住司徒玉的手后,虞子渊一个用力就把她拉住了怀中,嘴中开始念起了咒语。
她嘴里念叨的那些东西化为了一个个金色的符号,将他们重重包围了起来,直至形成一个牢固的茧,不断地旋转旋转再旋转。
司徒玉被虞子渊抱住之后,外面那强烈的气流便消失了。她的脑子变得昏昏沉沉的,也不知气流的消失是幻觉还是什么。有一个声音一直诱惑着她,让她沉入了睡梦之中。
昏睡之前,她的眼睛迷迷糊糊的,发现面前之人的脸似乎与另一个人的脸重合了。
他的身上暖洋洋的,有阳光晒过的味道。她喜欢阳光,讨厌阴冷和潮湿。胸中积郁了一股子浊气!
她不想生活在黑暗之中,她想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别人的面前,过着与正常人一样的生活。可是,总有人不愿意,总有人阻挠她,她只是,只是想处于阳光下罢了,她害怕黑暗。
“幽月,幽月!”
有人在叫她幽月!幽月是谁?她不认识,不,她不叫叫幽月,她叫司徒玉,对,她叫司徒玉。
不知睡了多久,她脑子里不断有人喊着她‘幽月幽月’,她一遍一遍的跟自己说自己叫司徒玉,不叫幽月。
“幽月,幽月,醒过来,幽月……”
那个声音锲而不舍的叫着她,她似乎妥协了,没有精力再辩解自己叫司徒玉。
那个声音再叫她醒过来,可她偏偏就越睡越沉。像是暗示一般,似乎听到幽月这两个字她就不愿意醒来,想要永远地沉睡下去。
一滴泪,不自觉的滑落眼角,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流泪。心里似乎堵着什么东西,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悲伤无处发泄。
“我倒是不知,前辈竟这么容易就向我举了白旗,果然连成为我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这个声音是虞子渊的,立刻让她迷迷糊糊的脑子清醒了起来。不过她终是没醒,虽然能听见他的声音,但怎么都睁不开眼睛。不知道是自己不想醒,还是有什么东西不让她醒。
“现在的前辈可真够让晚辈刮目相看的,不过就空间裂缝的气流罢了,身体就这么容易被击垮了吗?如果这样,晚辈倒白花了那么多精力在你的身上。”
司徒玉手指动了动,虽然知道是激将法,却还是中了招。
动起来的手指似乎引起了虞子渊的重视,不过他没有继续用话来激她,而是动手掰了掰她的手指。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司徒玉的手中还紧紧抓着他的掌门令牌,还有他送的法器‘仙逆’。
“既然前辈的这具身体都不行了,那就把晚辈给前辈的东西还给晚辈吧。说实话,晚辈真替自己不值,拼命保护下来的东西竟然这么不堪一击,白白浪费了我刚刚的宝物。虽然知道前辈的灵魂不灭,可晚辈没工夫等前辈找一具新的身体,毕竟夺舍留下的后遗症要花费很长时间恢复,晚辈可没那么多时间陪前辈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