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鳞蚺一直防备着双首怪兽,此时循着目光瞧去,见得那人类不知何时已然走了,眼中闪过一些莫名之色,不知在想些什么。
片刻之后,青鳞蚺回神,乍见侵犯领地的强敌正在苦苦挣扎,那火网的灵力眼看就要消失,它怎能错过如此良机,张口就是一道毒液吐去……
青鳞蚺没有注意到的是,峰顶山崖边,一片棵参天古木浓密的树冠之中,一道轻柔的银白流光乍然飞起,往西飘去。
赤岩山脉深处,净土得青鳞蚺告知阿公遗体去向,急往西飞去,要入鬼域寻那白骨鬼王,但沿途所见景象,不由又让他眉头紧紧皱起。
“不想禁仙令解,鬼族仙阶出世,竟将赤岩山脉天险毁去,那鬼族岂非随时可以入侵西荒么?”
瞧着方圆所见地貌似如原野,当初山脉延绵,火雨密布分割两域的天险荡然无存,净土到底还是记挂着人族存亡,心中隐忧自然而生。
“如今的西荒失了神龙九子,却也多了白虎神兽,何况人王回归,定然留下了什么依仗,我想那么多作甚?”
净土心中念头转头,乍然想起如今人族也是今非昔比,定下心神,不再设想其它,猛地动身往鬼气浓密之中冲去。
鬼域之中,核心万劫不复之地的鬼泉之水分流,密布整个鬼域,散发出的浓密鬼气自古凝而不散,日久年深,大地之上的万物多是黝黑一片。
就在净土进入鬼域不就,一道银白流光划过低空,径直追赶而去。
鬼域地域极广,几乎能与中土两荒地域相比,是以赤岩山脉往西数千里,仍然是鬼域最外围,但并无多少强大存在。
“果然还是跟来了……”
净土飞身方才入得十里,感觉那陌生而又熟悉的气息果然紧紧相随,皱眉之中,蓦然道:“出来吧!”
话音一落,片刻之后,一道银白流光飘飞而来,宝月光现出形体,面上带着柔和的笑意,只是有些忐忑之色。
两人曾元神交融,以本体化开天地玄门,彼此之间皆能互相感应,实则是没有必要躲避。
对视良久,净土摇了摇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你我第一次相见,是在一个奇怪的梦里,你说过,我不是他,你要找的人,是他,不是我。”
“第一次相间?”
包月光笑容一收,转而想了起来,当初她在瀚海,记忆觉醒之后,数百年的等待,首次感应到了净土气息的出现,便以梦境的方式,在虚无之中招引,却因净心在侧,不能长久。
净土见得宝月光神色变化,又道:“我只是净土,不是他,鬼域凶险,不要再跟着我了!”
包月光摇了摇头,绝美的容颜上有浮现了一丝柔和的笑意,执着道:“你我自古成双,缺一不可,若你不是太阳仙灵,我亦不是太阴仙灵,你道只是净土,我便只是宝月光。”
“你怎么就不明白?”
净土眉头紧皱,道:“你我不过初识,我对你没有任何记忆!”
“只是初识么?”
宝月光的笑容乍然凝固,只觉心中绞痛似能侵浊元神,抬手一指眉心,木然问道:“那这个呢?”
净土随宝月光所指瞧去,只见他眉心有着一道金色纹痕,似曾相识。
“这是你的元神之精,你眉心纹痕,亦是我的元神之精,自古如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难道一切都是假的么?”
宝月光喃喃自语,又道:“不管你是太阳仙灵,还是只是净土,我只知晓,一生所求都只为你,你不曾觉醒前世记忆,我不怪你,那或许是天意,倘若是你觉醒了,我未曾觉醒,亦或将我换做紫灵,你记不起她,一切又当如何?”
音声沉寂,鬼雾茫茫,净土口唇微张,一时呆愣住了,他知晓宝月光言中的紫灵,所指乃是净心。
是啊,自己记忆不曾觉醒,倘若宝月光与净心一般,自己记不起她,却如此对待,是否太过残忍了些?
抬手摸着眉心,净土如今方才知晓,原来那道银色纹痕,并不是因为万念天眼而成,可真的就是宝月光的元神之精么?
若不是,自己如何能与宝月光元神交融?如何又能汇聚彼此的本体化开天地玄门?
“倘若那些记忆不曾消失……宝月光,你我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我们之间有时什么关系?让你对我如此穷追不舍,生死不畏……”
万般念头纷其,净土心神轰鸣,看着宝月光神伤之色,不由心中剧痛,原本的坚守尽化虚无,转为一声叹息。
良久,净土收回心神,道:“宝月光,我不在阻拦你了,但如今仙阶飞升九天,鬼域中仍有不少强大存在,我要寻回阿公遗体,你莫要犯险。”
宝月光闻言大喜,道:“我不怕,我助你!”
“我不知前世有没有欠你什么,今生也不愿再欠你……”
净土缓缓摇头,宝月光心灵纯净,并未听出其中意味,道:“你我命运自古如是,何来欠与不欠?”
张了张口,净土实在不知如何是好,或许,这就是命运,既然前世有了交集,今生又怎能摆脱?
“净土,你无需担忧我的安危,你我气息相吸,元神交融,能有莫大威能,是以有彼此相伴,才是最周全的所在!”
宝月光不觉净土心神怔怔,只觉一番不悔的追索终于还是有了希望,欢喜不已。
“罢了,若当真是我前世欠你,往后但有所需,便就还你……”
见得此女心机全无,净土再难说出什么推拒的言辞,心中决心一定,便将其拉了起来,不敢莽撞而行,而是沉身而下,于大地之中小心寻找白骨鬼王。
大地之上鬼气更浓,宝月光手中紧握,心中更是欢喜,偏头暗暗瞧着净土侧脸,眼中再难容下其它。
不知鬼域之中到底是何景象,净土此时不再孤身一人,心中一旦有了所系,不知不觉变得小心起来。
茫茫鬼气浓密,是对整个广阔的鬼域而言,倒也不似迷雾沼泽中那般难以严重阻隔视野。
净土小心翼翼地拉着宝月光前行,只见枯骨随处,万籁俱寂,真如死地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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