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喜欢，我回去让人重新做了送过来。”莫风步步紧逼，寸步不让。
言颜无法，只得道：“喜欢，喜欢，不必这么麻烦，那就多谢莫兄了。”收便收吧，这戒指在这边也没有什么特殊意义，自己收起来不戴就是了。
移步至第三个盒子前，打开一看，却是一只极精致的机械夜莺，做得非常逼真，莫风走到言颜身边，伸手拿起夜莺，拧了拧尾巴，夜莺便叫了起来，声音十分婉转好听。
言颜瞪大了眼睛，这夜莺让她想起了那个著名的安徒生童话《夜莺》中的机械夜莺。
“这是一个附属小国送来的，他们擅长手工机械，我知道叶兄是机关师，想必对这些是感兴趣的。”莫风道。
三分礼物之中，最为贵重的却是这只夜莺了，言颜将夜莺放回盒子，心中思考该如何回礼才好：“意舟一定很喜欢，我替他谢过莫兄了。”
“惠妃打碎了你精心准备的礼物，当时的场合，我也不好罚她，这些除了新年礼物，就当是赔罪吧。”莫风微笑，“你也不要想着再送些什么来回礼了，只要你对着我能多笑笑，不要总是公事公办的样子，就是最好的回礼了。”
言颜听着这话总觉得别扭，似乎有些过于暧昧了，却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得合上盒子，转移话题：“明日便要上朝，莫兄可对我上次关于科举递的折子有决断了？”
还是把话题转到了公事上。
“今日不谈公事，我是来给你拜年的，不是来谈公事的。”莫风坐回去，喝了口茶，“公事咱们来日方长，时间还长着呢。”
言颜沉默，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若是跟朋友在一起，什么也不说，待在一起也觉得舒服，若是和言锦，找不到话说还可以讲故事给她听，若是和叶意舟……和叶意舟在一起不用刻意找话题，随意聊聊又或者什么都不聊都很惬意。但是眼前这位，言颜真不知道此刻该如何打破这尴尬局面了。
“礼物送到，我便走了。”莫风放下茶杯，大概也察觉到言颜的尴尬，识趣地告辞。
言颜长长松了一口气，起身准备送莫风，走了两步，突然想起莫风几次强调的“赔罪”“道歉”，心中恍然大悟，明白了莫风的来意，暗自感叹莫风这回怕是真的对他那位如妃动了心。
停住脚步，言颜唤了一声莫风：“莫兄，如妃娘娘的事，我已经不放在心上了，只要她不再对阿锦出手，我便既往不咎，你不必这样费心。”
莫风本来走在言颜前面一步的地方，听到言颜的话，身子一僵，转身看向言颜，脸上全是不敢置信，夹杂着愤怒和不太明显的委屈：“你觉得我是为了如妃来的？”
言颜点点头，有些不明白莫风为何这么大的反应。如妃被罚是后宫之事，本不该传出来，但是却莫名其妙传了出来，显然是有人授意，能授意的人除了太皇太后便是莫风，太皇太后不会如此无聊，那就只有莫风了。
“你罚了如妃，我知道你是怕我对她出手，就先罚了她，我再生气也不好做什么了。”言颜很诚恳，“今日又来，专门带了这么贵重的礼物说是赔罪道歉，我若再耿耿于怀岂不太小心眼了，你就放心吧，上次……”
言颜的话没说完就被莫风打断，还是那个问题，只是声音大了些：“你觉得我是为了她？”
言颜看着莫风，一头雾水，难道莫风真的不是为了如妃？
莫风定定地看着言颜，眼中渐渐布满了浓重的哀戚，半晌之后才笑道：“好，我的确是为了她来的，还望言兄往后对我的爱妃高抬贵手不要与她计较了。”
言颜便是再迟钝也察觉到其中不对，知道自己是误会了莫风，一时有些呐呐。若是莫风是真心来道歉，真心惩罚如妃为言锦出气，自己这样说实在十分令人寒心，心中转过几个念头，言颜伸手拉住欲走的莫风。
“对不起。”这句道歉真心实意，言颜直视莫风的眼睛，“我误会你了。”
莫风望进言颜的眼睛，里面除了愧疚便再无其他，心头顿时一片冰凉，整个人如堕冰窖，连舌头和声带都被冻住了一般，声音滞涩：“我知道了。”说完便要走。
言颜见莫风还未消气，自知理亏，也自知莫风自己是惹不起的，手上用劲将人拉住：“莫兄，此事的确是我想岔了，以后我再也不会了，你就不要生气了。”
言颜对于哄人从来都不擅长，只觉得自己的言语苍白无力，被自己抓住的人半分消气的迹象都没有，心头着起急来，迅速地想着对策。
大概是上天听到了言颜的心中的祈祷，就在局势僵持之际，救星从天而降——言锦端着一个托盘走过来，看到言颜拉着莫风，愣了一下，对莫风福了福身：“莫风哥哥。”
莫风心中悲凉，却依然扯出了一个笑，对言锦点点头：“阿锦。”
说完便要走，言颜自然不肯松手，言锦在两人之间看了一圈，笑着开口：“我让厨房做了冰激凌，莫风哥哥留下来尝一尝吧。”
“是啊，尝一尝吧。”言颜赶紧附和，“这可是我家厨子的独门手艺，我家乡的特色，你在其他地方吃不到的。”
莫风被言颜紧紧抓着手，看到言颜眼中的愧疚不安，突然有些想笑，眼前这个人，从来没有对自己这样殷勤热情过。不管他是洛风还是莫风，不管他是太子还是皇帝，总是淡淡的，透出疏离。
每次自己来，纵使留自己吃饭也总是透出些不情不愿的敷衍，并不是真心。头一次被真心留下，居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实在讽刺可笑。
盯着言颜拉住自己的那只手，莫风终究还是败下阵来，点点头：“好。”
言颜松了好大一口气，放开手，将托盘从言锦手中接过来：“先进去坐，我再让厨房拿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