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帝王。”言颜抓紧时间向言锦灌输莫风接近深交不得的思想,“你看见他的时候觉得他很好,一点都不可怕,其实是因为他把可怕的一面藏起来了,有句话叫伴君如伴虎,就是这个道理,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老虎会不高兴了,然后咬死你,吃了你。”
“哥,那你岂不是……“言锦捂着嘴看言颜,十分担忧。
言颜对这份关心十分受用,摇摇头:“不用担心我,哥哥要做的事情已经走上了正轨,一旦结束,咱们就可以离开这里,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那我们去哪里呢?”言锦的兴致上来了,言颜以前总是说回带她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只是这两年说得少了,如今听言颜再说起,心中还是有些期待。
言颜看着言锦,眼睛全是宠溺:“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我就开个小医馆,你意舟哥哥说要开个机关铺子,咱们一家人去过平平淡淡的生活。若是你在家待得无聊,我们便四处游山玩水,若是你觉得这大宛待得无聊,我们便去其他国家,若是你觉得这片大陆无聊,咱们就出海去。”
“我们和意舟哥哥。”言锦皱着小脸,若有所思,片刻之后突然眉眼舒展,看向言颜,“你和意舟哥哥?”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言颜压低了声音,将手上的戒指给言锦看。
言颜和言锦这厢聊得开心,上首的莫风心情却不畅快,他一直有意无意着言颜,却见她的注意力一点也没往这边放,哪怕是惠妃打碎了她送的礼物,也不见她流露半分情绪,倒像是全不在意的样子。
莫风不希望言颜因为这件事不高兴,但是见她如此毫不在意,却又觉得要是她真的生气了自己或许心头还要好受些。又瞥到言锦不知说了什么,她便将手上那枚叶意舟送的戒指给言锦看,整个人都温暖起来,不似之前的淡淡,唇畔的弧度几乎使这寒风都柔和下来,荡漾出些许春意。便更加气闷,却又找不到理由和地方发作,只得一杯一杯地灌着闷酒。
如妃见莫风不悦,柔柔地倚上去:“陛下少喝一些吧,酒多伤身。”
“朕自有分寸。”莫风推开如妃,手中却杯盏不停。
太皇太后见状皱眉,出声:“陛下,不宜贪杯。”
长辈发话,莫风只得停下了手中酒杯:“孙儿遵命。”
“你去将右相大人召来。”太皇太后轻声吩咐身边的宫女,“他的妹妹也一并召来吧。”
宫女去了,莫风则有些心惊胆战,不知太皇太后是否看出了什么,太皇太后却道:“我最近有些睡不好,想让右相大人帮我开个方子,调理调理。”
莫风稍稍放心,言颜很快便带着言锦来了,和言锦一起想太皇太后和莫风行礼。
“赶快平身,让哀家看看。”太皇太后笑眯眯地让二人平身,招手让两人到身边来,拉着言锦的手笑得合不拢嘴,“真是个俊俏知礼的好孩子。”
“多谢太皇太后夸奖。”言锦有些害羞。
太皇太后笑着看向言颜:“哀家看着这孩子就喜欢,明年便是大选,若是以后陛下欺负你,你只管来告诉哀家,哀家教训他。”
言颜将这话听得心惊胆战,太皇太后此言这是预定了要言锦入宫啊,眼神当即便凌厉了两分,只是仍低着头不让人看出,但周身的冷气却是难以忽略了。
“微臣代阿锦谢过太皇太后厚爱,只是微臣只有阿锦这么一个亲人,从小便纵容她得很,这么大的孩子,也不懂什么规矩,怕是没有那个荣幸。”言颜敛眉沉声道。
太皇太后摆摆手“右相大人何必如此谦虚,我看这孩子就很好,一看就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孩子,以后必定是前途无量,能够光耀门楣的。”
“太皇太后说笑了。”言颜轻笑,看了言锦一眼,复又低头,“微臣这个做哥哥的若是还需要妹妹用婚姻去光耀门楣给我挣前程,那未免太没出息了,倒不如辞官归隐,去做个乡野郎中,也好过丢人现眼。”
太皇太后听言颜言语之中暗暗有辞官的要挟之意,眼神一暗,正要说什么,莫风开口了“皇祖母还是不要说笑了,朕待阿锦,便如同自己的亲妹妹一般。若是皇祖母真的喜欢阿锦,朕可收她为义妹,皇祖母想见她了,随时都可以让她进宫陪陪您。”
莫风待言锦如亲妹妹的话都说出来了,太皇太后自然不好再提要让她入宫的话,只笑道“既然如此,哀家也就不勉强了。”却对莫风收言锦为义妹的提议不置可否。
“皇祖母不是说近日睡得不好吗?言卿,你便帮皇祖母开个方子调理一下吧。”莫风道。
言颜低着头“微臣遵命。”转向太皇太后“请太皇太后容微臣诊脉。”
诊脉结束,莫风早就让人拿来了笔墨纸砚,言颜提笔开了方子,双手递给莫风“平日里太皇太后也该放宽心,心情舒畅对睡眠很有好处。睡觉前房间里可以提前燃点助眠的熏香,但是上床之后就该熄灭。睡前可以喝一杯温热的牛奶,也是助眠的。”
莫风看了一眼方子,纵然他不通医术也看得出方子上的药都是普通药材,并没有什么珍贵药材“言卿这药都是些普通药材啊。”
“药材不在贵重,只在对症。”言颜答话,“每种药材除了药性也有毒性,过度用药有害无益。”
莫风将药方交给身边的太监,笑道“也是,你才是医圣弟子,朕就不指手画脚了,你且下去吧,准备好,你之前上的折子朕还有问题要问,明日入宫一趟,朕会派人去接你。”
言颜低声应了,知道莫风是怕太皇太后再刁难自己,也就带着言颜行礼告退,回到自己的席位,坐定之后将杯中早已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方才觉得心中的无名火烧的没那么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