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狱第五天,国师屈尊降贵来了天牢——为了见言颜。
将各种“确凿”的证据展示给言颜以后,国师直接就给大宛这一行人定了罪:“刺客的确是大宛派来的,而你们犯了窝藏刺客的罪。”
漫不经心地翻看着种种“证据”,言颜笑了:“这话国师应该向我们的领队李大人说才是,为何来找我呢?”
“依律不但刺客要诛九族,你们也要诛九族,因为你们都是大宛重臣,便该是斩杀你们之后向大宛宣战。”国师说话语气很是温和,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看在言颜眼中却可憎得很。
言颜放下那枚所谓有着大宛标志的徽章,抬眼看向国师:“但是?”
“但是你是预言中小王子的命定之人,会为我卫国带来百年昌盛国运之人。”国师捋了捋胡子,正式提出条件,“若是你愿意接受我们的求亲,与小王子成亲,此事便一笔勾销,大宛与卫国仍是友邦。”
言颜看着白胡子老头一副我这是为你好,你还不快答应还不快感谢我的样子就觉得可笑又可气,慢悠悠来了句:“那若是我不答应呢?”
国师面色一凛,声音也冷下去:”那便是两国开战,生灵涂炭,尸横遍野,血流万里。“顿了一顿,又是温和的口气:”小王子说言大人是个大夫,对生命最是尊重,应当不愿意因为自己的原因引起两国开战吧。“
“我何德何能能引起两国开战呐。”言颜干笑两声,“国师,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
国师微微一笑:“言大人请问。”
“这预言之事,当真不可违背吗?”言颜一副好奇的样子,“我是个男人,一国王子,娶一个男人,大多数人都会觉得不妥吧,为了一个预言,皇室要丢这么大的脸,值得吗?”
“在大宛或许是伤风败俗,但在我卫国,同性相恋并不是什么稀奇之事,两个相爱的人想要厮守终身,没有伤害到任何其他人的利益,有什么丢脸的呢?”国师喝了口茶,“至于预言,我告诉言大人一件真实的事吧。”
国师说的那件事正是言颜从安芫华那里听来的故事,前前任皇帝一意孤行要废命中注定为后的皇后,却导致全国大旱,民不聊生,最终不得不赐死自己爱的女人,重新立了那位“命定之后”。
“竟有这等巧合?”言颜装作一副惊讶的样子。
国师摇摇头:“言大人真以为是巧合吗?接连三月,整个卫国都没有一滴雨,但灵妃被赐死,新的册封典礼第二日便全国降雨,接下来的一整年全国都风调雨顺。这样的巧合,怕是有些太过了吧。”
“国师这话说的也有道理。”言颜笑道,“所以这卫国上下都坚信预言不可违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的确如此。”国师为言颜倒了一杯茶,“言大人现在应该理解了吧。”
言颜接过茶,却没喝,只捧在手里,继续发问:“那若是我执意不接受求亲,宁死不屈,会有什么后果呢?”
“预言说你是小王子的命定之人,若是你不愿与他成亲,那么他便会一生孤苦,情路坎坷。同时你又是会带给卫国百年昌盛国运之人,若是不能将你留在卫国,那么卫国国运堪忧,怕是有亡国之灾。”国师说到亡国之灾,语气便越发沉重。
言颜轻笑,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所以说卫国会不惜一切代价,用尽一切手段留住我咯。”
国师看着言颜,没有说话,言颜也就自顾自地说下去:“不管死以退为进还是威逼利诱,哪怕栽赃陷害也要留住我。”
“言大人此言何意?”国师脸色立刻就变了,声音也尖锐起来。
言颜却换了个话题:“要我答应求亲也可以,但是我有三个条件。”
“只要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言大人尽管说。”国师并没有放松警惕,他们调查过言颜,此人绝非轻易被人要挟之人。
言颜摇摇手:“放心吧,国师大人,我是个医生,只救人,不杀人。第一,我不会嫁给你们的王子殿下。”
“言大人可是在耍本官?”国师刚刚缓和的脸色立刻又冰冷起来。
言颜叹了口气:“国师大人听我说完嘛。第一,我不会嫁给你们的王子殿下。若是非要成亲,我可以娶他。一切礼仪按照公主下嫁操办,而不是王子娶妃。第二,婚礼必须在大宛的使者团被无罪释放,安全出了卫国边界之后才能举行。第三,我这辈子没有想过要享齐人之福,与我成亲之后,王子最好也不要抱有这种想法。”
“这……”国师正欲作答,却被言颜打断。
喝了一口茶,言颜截过话头:“国师还是回去与陛下,皇后娘娘和王子殿下好好商量商量吧,这等终身大事还是要做到万无一失才好。我好容易结次婚,要是到时候新娘跑了,那就好玩儿了。”
“这些要求……“国师一听便知是刻意刁难,还想争取一下,言颜却毫不退让。
“这些要求,绝无回旋余地。”言颜放下茶杯,看向国师,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说得坦白一点,我救了你们王子殿下,以一片真心相待,他却和你们联合起来算计我。我理解,人有亲疏,他作为王子,自有自己的责任,但是我没有义务接受。第一个条件只是一点小小的报复,想让他出出丑,我也好出出气。”
国师没想到言颜居然如此直白地说出“就是为了让他出丑以作报复“这样的话来,呆了一下,苦笑道:”言大人果然为人坦荡。“
“坦荡说不上,只是希望你们考虑清楚。成亲可是一辈子的事,我对你们的王子殿下,曾经有过朋友之谊和同病相怜的战友情,如今嘛。”言颜冷笑,“只剩下被欺骗背叛之后的愤恨了。”
“言大人此言……”国师心中一凛,言颜这话意味可有点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