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风神情复杂地看了身边的叶意舟一眼：“我倒是从未见过那样的言兄。”
“她就是擅长用那副温文尔雅的面具把自己罩起来，”叶意舟笑道。
莫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二人一路沉默，到言府门口，莫风告辞：“叶公子，在下告辞。”
叶意舟拱手行礼，目送着莫风转身离开，自己也进门了。
言颜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已经哄好了言锦，正坐在候客厅一个人喝茶，叶意舟路过候客厅，见到言颜一个人，走进去：“今天发生什么了？”
言颜抬眼，看到叶意舟，露出一个疲惫的笑：“意舟，你回来了？”
“今天那个人，你以前认识他。”叶意舟很肯定，“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看起来很不对劲。”
言颜敛眸，为叶意舟倒了一杯茶：“慕容云光的任务里，我没有戴人皮面具，今天遇到的是昆仑派新任掌门林子高，任务期间和他走得很近，他认出我了。”
“那他……”叶意舟紧张起来。
言颜摇头：“他说两年后扬州要召开武林大会，推选武林盟主，他要我去观看，作为交换，他会帮我保守秘密。”
“难道你不相信他？”莫风问。
“我自然是相信他的，只是突然想到，他愿意为我保守秘密，若是碰到其他曾经见过人人呢，他们不见得会为我保守秘密。”言颜喝了口茶，这份忧虑始终在她心头萦绕不去。
叶意舟闻言，愣了一会儿，劝道：“这京城之中，遇到那些人几率不大，更何况，就算他们自己不愿意为你保守秘密，听风楼的情报系统不是假的，你自然可以以他们的秘密作为要挟。”
“意舟，我最近总是有些心神不宁。”言颜沉默片刻，低低地开口，“总觉得会出些什么事，对未来越发迷茫不确定了。”
叶意舟从未见过这样的言颜，捧着一杯茶，满身都是疲惫孤独，仿佛一个人在这世间踽踽独行太久，以致于再也无法前行。
起身走到言颜身边，叶意舟将她手中的茶杯接过来放到桌子上，小心翼翼地环住了言颜：“你太累了。”
言颜僵了一下，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喃喃道：“是啊，太累了。”
“我在这里，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在你身边，不要担心。”叶意舟轻轻拍着言颜的后背，柔声安抚道，“好好地休息一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意舟，谢谢你。”言颜轻声道，“谢谢你。”
叶意舟嘴角勾起一个温柔的弧度：“你永远不用和我说谢谢。”
“恩。”言颜发出一个鼻音，不再出声。
维持了一会儿这个姿势，叶意舟感觉言颜情绪高了一些，便劝她去休息了，第二天早上，叶意舟到餐厅时言颜已经起床，在花园中舞了一套剑法，正收剑落地。
看到叶意舟，言颜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意舟，早上好。”
叶意舟回以一个微笑：“早。”
言颜将剑重新变成一根腰带收回腰间，边走向叶意舟边对身边的林凡吩咐：“你派人去查查林子高为什么会来京城，江湖和朝廷一向联系不深，对京城敬而远之。”
林凡领命去了，言颜才和叶意舟又随意聊起天来，等到言锦出现，三人一起吃完早饭，言颜便换了朝服该去上朝了。
新帝登基，本该是百废待兴，大刀阔斧改革的最佳的时机，但早朝却一潭死水。群臣皆无本可奏，大家站在一处大眼瞪小眼。
“既无本可奏，就退朝吧。”莫风对此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只挥挥手让小太监宣布退朝。
言颜正欲跟着大家往外走，却被一个小太监拦住：“言大人，陛下在御书房等您。”
得，户部也去不了了，乖乖去见皇帝。
言颜有预感莫风会因为早朝的场景不悦，但她没有想到莫风会如此不悦。她一踏进御书房第一个看到的便是地上的那本摊开的奏折。
再看坐在书桌后冷着脸的莫风和除了莫风空无一人的御书房，不用说，是莫风发脾气的时候扔的。
将奏折捡起来，言颜行礼：“微臣见过陛下。”
“言卿平身。”莫风示意言颜起来，对那小太监挥挥手，“出去吧，我和言大人有要事要谈，不准任何人来打扰。”
“陛下召臣前来，不知有什么事？”言颜将那本奏折拿在手中，准备放回书桌上，却被莫风拦住。
莫风抬手阻止了言颜的动作：“你先看看。”
言颜翻开奏折，看完才知道莫风的怒气并不是因为早朝上的“无本可奏”，而是这本奏折中的内容。
奏折是几个大臣联名上的，说的是莫风登基，后宫空虚，让莫风选秀充实后宫。
此事本该是礼部的职责，但先帝刚刚驾崩，按礼制一年之内选秀之类的活动是不允许的，礼部便并没有提这件事。这本奏折是几个散落在六部和翰林院的官员联名所奏，据言颜所知，这几个人都是四皇子的人。
“看来我这个四弟还没有死心。”莫风冷笑，看向言颜，“言卿如何看？”
言颜摇头：“先帝去世，陛下虽不必如普通百姓一样守孝三年，但第一年就举办选秀，实在有些不妥。”
“若朕允了，岂不是要让天下人说朕是个荒淫无诞的不孝子。”莫风气呼呼地道。
言颜有些不解：“既然如此，陛下驳回即可，何必如此生气。”
“驳回自然是要驳回，但今天他们能上这样居心叵测的奏折，明天就能上奏折让朕退位。”莫风冷笑，“我那四弟是要告诉我，即使他败了，他在朝中依然有影响力。”
“失败者最后的叫嚣罢了，陛下何必放在心上。”言颜轻笑，“就算他对着陛下喊我一定会回来，他也回不来了。”
莫风看着言颜，突然也跟着笑起来：“还是言卿看得开，朕却是魔障了。”
言颜微微欠身：“陛下谬赞，微臣愧不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