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等皇家丑事,自然是不能给诸多大臣知晓,因此只得由莫戬交由嘉荣王之后再传给其他几个皇室中的王爷查看,一圈转完,嘉荣王重新拿到了信。
“今日大审,便先告一段落吧。”收好了信,嘉荣王作为在场辈分最高的皇室成员,扬声宣布,“各位大臣可以回家了,言大人,你留下便是。”
不管金阶上的四皇子和大皇子如何茫然失措妄图阻止,嘉荣王和莫戬组织了大臣的散去,接下来的审判搬到了后宫,作为家事处理。
既是家事,就简单多了,莫戬的侧妃,侧妃侍女一一作证,那封信的笔迹与四皇子的一模一样,所选用的纸笔墨都是四皇子惯用的。
虽然四皇子不肯承认,太子侧妃也说自己是被冤枉的,但人证物证确凿,与太子侧妃通奸并合谋陷害太子的罪名四皇子是无论如何洗不掉了。
而根据伪造信件的书生交代,让他伪造信件的是大皇子,还拿出了大皇子府上总管的信物作为凭证,大皇子坐实了污蔑朝廷命官,杀害无辜百姓的罪名。
本来在莫风被诬陷弑君篡位之后最有希望登上至尊之位的二人,还没反应过来便从云端跌落地狱,再也与那九五之尊的位置无缘了。
至于言颜和莫风,当场洗清罪名,得到释放,言颜官复原职,莫风的登基大典立刻就开始着手准备,半月之后,便要举行登基大典。
从皇宫被恭恭敬敬送回府时,言颜一府上下皆已被释放回府。
下人们在林凡和王志宁的安排下打扫的打扫,整理的整理,叶意舟则带着言锦在门口等言颜。
言颜一下马车便见到二人,顾不得自己还是一身囚衣,也顾不得那送她回来的马车车夫还在,立刻给了两个人一个个大大的拥抱。
送走了车夫,揽着二人一起进府,换了衣服,和言锦叶意舟讲起大审,讲得正起劲,有人通报莫戬到了。
言颜心知他必是为刚刚发生的一切而来,让叶意舟和言锦先回房休息,着人将人带去会客厅。
到了会客厅,等来的却不只是莫戬,还有莫风。
“言兄,这次你遭此横祸,皆因我之过,莫风在此向你赔罪了。”莫风一进来便是拱手长揖,情真意切。
言颜哪里敢受这位半月之后就是天下之主的人物的礼,赶紧扶住莫风:“殿下言重了,此次为求脱身,臣与逍遥王不得不出此下策,殿下未曾怪罪已是幸事,何来赔罪一说。”
“这里没有外人,言兄何必多礼。”莫风顺势起身,笑得颇为畅快。
言颜从善如流:“莫兄。”
三人对视一笑,不再客套,一一落座。
言颜亲自给二人倒了茶:“登基大典在即,莫兄怎么有空来我府上?”
“我是真的来道歉的,六弟已经告诉我真相了,我没想到那匈辽公主竟疯到那般地步。”说起背叛自己的女人,莫风还有些咬牙切齿。
想到匈辽公主的动机和理由,言颜有些尴尬,干笑两声:“是啊,谁能想到呢。”
“二哥你以后纳妃封后可得擦亮眼睛了。”莫戬察觉到言颜尴尬,赶忙解围,“不过幸亏言大人机智,把事情损失控制在最小范围内。”
匈辽公主与四皇子合谋陷害莫风言颜是真的,但通奸一事却是言颜伙同莫戬捏造,得了四皇子和大皇子伪造信件的启发,莫戬找人炮制了四皇子给匈辽公主的信。
伪造书信的人和风云一样,是林凡送到莫戬眼皮子底下去的,是天一门门人,杜绝了被人从源头上证明信件真伪的可能。
对于匈辽公主而言,比起嫉妒自己丈夫和丈夫得力的属下过于亲密,和曾经热切追求过她的四皇子有了不该有的关系是更加符合常理更加可信的陷害莫风的动机。
而对于言颜,她是绝不愿任何人把她和莫风之间的关系往君臣朋友以外的任何方向猜想,谈论的。哪怕是当作笑话。
“王爷谬赞,微臣在牢狱之中,除了出了点主意,什么也没做,一切都是王爷辛苦安排操办。”言颜自谦,不欲再在这个问题上做过多纠缠,“不知殿下以后有何计划?”
“大哥,圈了他罢,皇家养得起一个闲人。”说起这次事情的幕后黑手,莫风除了愤怒以外也很是疲惫,“四哥,做出此等丑事,便让他去守皇陵,对着列祖列宗反思自己的罪行。至于匈辽公主,一杯毒酒便罢了。
说完自己的想法,莫风看向言颜,有些愧疚的样子:“只是委屈了言兄,遭此大罪,幕后凶手却没得到该有的惩罚。”
“微臣理解,这种惩罚已经够了。”言颜微笑,她本就不是噬杀之人,从没想过要谁为此付出性命的代价,圈禁和发配,对于曾经离天下至高权力那么近的大皇子和四皇子来说或许是比死亡更可怕的惩罚。
犹豫片刻,言颜终究还是试探着感慨:“若非臣当初极力促成您与匈辽公主的婚事,或许她今日不至沦落到如此地步。”
“言兄当初是为了我好,就算有错,也是她自己嫉妒心作祟,与言兄何干。”莫风对言颜偶尔出现的这种不合时宜的优柔仁慈十分不理解。
“当初那样风华绝代的出色女子,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言颜摇头唏嘘,“若是可以,莫兄便饶她一命吧。”
莫风什么也没说,只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起身告辞:“见过言兄,我心中便觉得安稳许多,不耽误言兄与家人团聚了。登基大典在即,最近怕是难见面了,还望言兄好好保重,以后大宛和我,需要你的地方还多着呢。”
言颜跟着起身,将二人送出门外:“我知道,莫兄也好好休息,这大宛,以后就靠莫兄了。”
最后一声莫兄情真意切,言颜明白,走出此门,以后这世上便再也没有洛风,也没有莫风,只有大宛国君,以后,她与莫风,君臣朋友,便只剩下君臣二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