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兄何出此言。”洛风摇摇头,很是无奈,“是我表妹太过任性了,我也没想到会成这样。”
言颜不再说什么,告辞离开,留这对冤家自己去处理他们之间的问题。情之一字最是复杂,更何况眼前这一对的纠缠可不只一个情字,其中的权势斗争错综复杂,言颜不想管,也没有立场和能力去管。说到底她和洛风的朋友之谊也就局限在这个地方,出了江南城,他们就没什么瓜葛了,便是以后要入朝为官大概也不会用这个身份这张脸了。
当晚王掌柜如言颜吩咐地那样去见言颜,两个人在书房里呆了两刻钟,王掌柜揣着银票和新的命令匆匆回了布庄。
“一辆马车,平稳安全,宽敞舒适为上;一个车夫,底细清白,老实可靠最佳。”王掌柜一路上都在想着这两件事,车夫的人选他心中已经有数,掌门的车夫,自然是要由天一门的人来做。马车却有些棘手,言颜要求避开洛家去办这件事,绝不能让洛家任何知道。在江南,要瞒着洛家做一件事可不容易。
言颜遣人送走了王掌柜,又去看了言锦一回,讲完了例行的睡前故事,帮言锦掖好被子,自己仍是回书房看书。未来的某一天,她要通过科举考试进入官场,做文章读经典这些事却不是能一蹴而就的,她自己又是个“外来户”,文言文读起来虽然没有障碍,但要让她用文言文写一篇符合文体结构的文章却是做不到的,更别说去和浸润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人们去竞争。她能做的也就是见缝插针地诵读经典,模仿练习,期望在自己那个世界的应试策略在这里也能起效。同时我尽力默写出曾在自己世界里读过背过的那些文言文,谏论,长诗,史论,以防自己功夫不够,还能有东西能凑点数。
然而今天言颜对着手里的书却怎么也看不进去,一页书看了小半个时辰还没翻页。惊雷乍起,很快屋外就响起淅淅沥沥的雨声。言颜合上书走到窗边,推开窗,一阵风裹挟着雨滴从窗口吹进来,让言颜清醒了不少。又站了一会儿,言颜关上窗,回到屋里拿了把伞,吹灭蜡烛,离开了书房。
撑着伞不急不忙地漫步雨中,言颜很享受这气势滂沱的大雨。她所处的时代环境污染严重,降雨往往要靠人类的科技力量,她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见过这样的天然的雨水了,带着树木和泥土的清芬,仿佛瞬间就回到了还在读初中时冒雨去上学的日子。言颜一边欣赏着在夜雨中与白天截然不同的园林景色,一边整理着最近发生的事和对未来的规划。
如今师父的遗愿已经完成,访友的承诺也达成了,师父去世自己接任掌门的消息也由王掌柜传往天一门总部和全国各地的驻点产业,或许是时候离开了。带着阿锦在江南休息一段时间,到处玩一玩的念头在得知洛风真实身份的时候就打消了,经洛灵下午这么一闹,离开的想法更加笃定且急迫。
待言颜理清对未来计划的头绪,整理好自己的感情和理智,雨也渐渐停了。一轮明月挂在天边,将柔柔的光洒向大地。
言颜收了伞,准备回房间才发现自己迷路了。在自己家迷路成就达成,言颜心中打趣自己,以前总是被朋友嘲笑要是家大一点在家也会迷路,今天终于应了这话了。不过,比起以前迷路了拿着手机导航也找不对方向,如今要找路可方便多了。提气飞身,以树叶作支撑,稳稳站在园子里最高的那棵树上,将整个宅子尽收眼底。轻而易举找到自己的房间,也不找路了,直接在空中走直线回房间。
洗漱休息,对未来有了基本规划的言颜睡得很踏实。第二天依然早早起床练功,练了两遍剑法,旭日东升,便去叫言锦起床吃早餐。昨日就约好了今天早上会有布庄的裁缝过来量尺寸,那八套衣服可花了言颜不少钱。
吃过早饭,带着言锦散了会步,便有人来报王掌柜带着裁缝来了。
王掌柜带来的却不只是几个裁缝,还有按言颜的条件挑选的车夫人选。裁缝去给言锦量尺寸,言颜就在大堂见了王掌柜挑选的三个车夫,都是在宅子里伺候的天一门门人。忠诚绝对没有问题,按言颜的要求选了外貌最不起眼办事却沉稳得力的三人,最后的人选还要言颜亲自拍板决定。
言颜几乎没怎么考虑就选了王志宁,这三个人里她最熟悉的那个。安慰了那两个没被选上明显有些失落的人两句,留下王掌柜和王志宁二人商量出行事宜。
言颜是要去天一门总部,拿藏宝图,按她师父生前要求找到天一门的神秘宝藏并以此振兴天一门,使其重回巅峰时刻的辉煌。言锦自然要同行,因此路线也要尽量走官道,每日尽量在客栈休息,这事言颜交给王志宁,要求他两天之内把详细的路线规划好,要具体到每日行程,保证不用露宿野外。
马车的准备依然是王掌柜的任务,因为言颜要求避开洛家行事,所以在城内购买或者制造是不可能了。王掌柜的意思是从最近城镇的天一门据点调遣,这样在离开时也不显得突兀。言颜对这个计划很满意,放心地将这个任务交给王掌柜,对日期要求也并不严格,七日之内能到就好——裁缝说了,衣服最快也得七天才能做完,言锦对新衣服很是期待,言颜很“有原则”地决定为了自家妹妹那期待的笑脸推迟行程,拿到衣服再走。
这边出行的事有了着落,言锦那边尺寸也量完了,裁缝便要过来给言颜量尺寸。言颜哪能让她们近身,她现在的身份可是男人。
“我不喜欢别人近我身,你们大致看看有个大概尺寸就行。”言颜摆手,阻止了几个裁缝想靠近她的意图,直接下了逐客令,“王掌柜,我就不送你了。”
王掌柜挥退几个裁缝,自己行了礼,带着裁缝回布庄。对言颜不让人近身的行为倒是没有什么疑心,只庆幸自己带去的都是最老道的裁缝,目测也能大概把尺寸摸准,不至于衣服做出来不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