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帅这时就窃窃地想,如果降了温,它们就栖息于这枯草萋萋的孤零零小岛上吗?它们还在发育成长阶段,竟有这样的恢弘气度?古人诗“春江水暖鸭先知”,“冷湖雪雨鸭先知”。这是何等敢于挑战的气魄?
接着又想到,大地,是大自然的一部分,湖泊是大地的一部分。眼前的这一部分足够人们观察、领悟、联想了。再加上眼前的水景、雾趣,足够人们诉诸素描、书画、音乐艺术作品中去了。
水雾中的一切,令大都市来的游客悟到了大自然的真趣,让他们知道这儿才是自然而然、浑然天成的朴素本色。
转过了人工湖,就见风景区指示牌上显示了“芦苇荡景区”几个大字。既然来了,当然不能错过,
所谓的芦苇荡,依然是以水为主,只是,这儿的水不是人工湖而是人工河了。慢慢靠近芦苇荡,凭空望去,见满眼簌簌芦苇,满眼袅袅野花,满眼湿湿沼泽,满眼粼粼坑塘,满眼漾漾淀湾……
再深入,便见一眼望不到边的明亮迷蒙的潺潺湲湲的水波,霍帅断定,那就是遐迩闻名的黄河故道大沙河所在了。
在观景道上凭栏远眺,一股接一股的凉风从天边吹拂过来,从河水面吹拂过来,从远远近近芦苇丛中吹拂过来。
这种感觉真好,霍帅突然间想起了张叔家那方池塘,现在是夏季,芦苇飘花,野花竞放。现在置身于此地,简直是那儿美景的拓展和延续,或者一种自然的呼应。顿觉心旷神怡,畅快淋漓,惬爽之至。
“霍帅,你过来。”就在人们聚精会神观赏美景时,张叔突然间掏出那张地图一样的东西,小声地为霍帅讲解起来:
“霍帅,看,这儿就是我的十亩良田和那方池塘。这儿就是沙河风景区。”张叔先告诉了霍帅两个景区位置,随后在两个位置之间划了一道虚线,说道:
“我记的,当年人民公社时,为了灌溉咱们的农田,这儿修建了一道暗渠。要将沙河水引入到咱们的农田里。可惜后来分田到户,这道暗渠工程停止了施工,建成的那一段暗渠也被闲置了。
“如果能够找到这道暗渠,投资重新开发的话,咱们的那方池塘就可以开拓成一片人工湖,那十亩良田有了水,建造个农家乐旅游区肯定会挣大钱!”
啊哈!听了张叔的话,霍帅不由地心花怒放一般的大笑起来,他想到的是虽然自己和二丫成立了公司,但是村民们认为他们不过是为了与大丫争夺那十亩良田创造条件,
并不相信他们这两个年轻人真的具有什么经营管理能力。如果把张叔说的那条暗渠找到的话,投上一笔巨资开发成农家乐旅游区,岂不是一个很好的项目么?要是那样的话,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与大丫、二赖子争夺那十亩宝地和一方池塘了。
哈哈,今天来这儿,真是一次歪打正着的收获啊!
“霍帅,你傻笑什么?”见霍帅莫名其妙地大笑,二丫觉得奇怪,大声地问他。
“二丫你看,这儿貌似荒疏的旷野,但却是纯粹的大自然风光。我想在这鸟群飞翔鸣啭的水边,在这无际无涯的芦苇野花丛中,用泥巴堆起一间茅屋,
“然后,咱们就在这儿放牧,养鸡,垂钓鱼蟹,过一番‘世外桃源’的野居生活,在原生态中尽享诗一般生活,该是多么神秘脍炙的诗情禅境啊!”霍帅说到这儿,竟然会陶醉了一般。
“哟哟哟!世外桃源?你想学那陶渊明过隐士的生活吗?河州的豪宅你不想要了?!”二丫见他异想天开,竟然狠狠地敲打起他来。
“哈哈,二丫,你别以为霍帅是个书呆子,胡思乱想。他这理想,很有可能实现呢!”此时此刻,张婶就想到了自己家的那十亩良田,一方池塘。心想,霍帅想像的这些,大概就是对于十亩良田、一方池塘规划的未来远景吧!
人们说笑了一阵子,又在景点的好位置合影留念,玩着玩着,就到了吃饭时刻,二丫说自己来作东请客,自然要到乡政府附近的饭馆去。
乡里招待上级的领导或者是客人,都是到附近的驴肉饭馆。今天,二丫提前告诉了老板娘,说自己父母亲、未婚夫要去那儿吃饭,让她们准备好新鲜的驴肉,
老板娘自然是不敢怠慢。几个连吃带喝,一直闹腾到晚上七点多,看看轮椅上的张叔有些困了,霍帅几次三番的提醒,二丫才不得收杯,结束了这场难得的聚会。
回到家,霍帅就见二叔坐在自己的家里,说是今天晚上准备要请他和二丫吃饭的,怎么跑到别处喝酒去了?
霍帅只好解释今天是二丫让自己拉了张叔出去溜达,不去不好。没想到二叔一听张家的事,就有点儿不高兴了。说:
“霍帅,你和二丫两个人,都到这程度了。怎么还不准备结婚的事?你知道大丫夫妻俩为什么敢向老头儿索要那十亩良田?不就是因为她和二赖子结婚了么。如果你和二丫结婚的话,两个人占了一份,他们就不敢向老头儿索要了!”
“二叔,我和二丫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人家乡里肯定不给登记。没有结婚证,我们怎么结婚?”霍帅心里话,你这当村委会主任的,怎么这点儿常识也不懂呢!
“嘻嘻,现在改革开放了,结婚的事儿也放开了。你看看咱们村,有多少二十岁之前结婚的?早结婚,早养儿女早得继。结婚证,过后再领也行嘛!你就说大丫和二赖子,他们的法定年龄够吗?还不是依仗自己是乡干部,早早就走后门把证领了?”
哦?他们结婚时不够年龄?听二叔这一说,霍帅算了一下,大丫和二赖子,还真就没有到达法定年龄。如果这样的话,他们的结婚登记应该是无效的。
假若上级民政部门严格追查起来,他们应该被宣布为无效婚姻;要是无效婚姻,他们就没有资格以张叔女儿、女婿的身份向家里索要那十亩良田和地产了。
想到此,霍帅觉得大丫和二赖子有一个天大的漏洞在这儿等待自己呢?早知这样,还绞尽脑汁的成立那么个公司干什么?
霍帅虽然意识到这是一个漏洞,但是他觉得用这事儿作文章并不妥当。农村的婚姻,历来是重视婚礼轻视登记的。很多的小夫妻都是生了孩子上不了户口才想起去办结婚登记手续的。现在,大丫的肚子怀孕了那么长时间,你能否认她和二赖子的夫妻关系么?
霍帅这时就想起了张叔白天说的农家乐的事,心想,这方面的信息,二叔这个村干部肯定知道的不少,于是就开口问道:“二叔,咱们这地方,哪儿的农家乐办的好?”
“你问这干什么?是想去玩儿?还是盯住了那十亩良田,你也想搞一个?”二叔不亏为村干部,一下子就看穿了霍帅的鬼把戏。
“我想搞一个不行么?”霍帅小时候就喜欢和二叔调皮,常常顶撞他,现在见到他态度不“好”,就反问他。
“不是不行。但是,现在不行!”
“为什么?”
“因为大丫和二赖子刚刚申请了那十亩良田的开发项目,你又要在那儿搞什么农家乐,岂不是和人家对着干吗?”
“对着干怎么了?我不怕他们。况且,这农家乐的事不是我说的,是张叔建议我的。”
“就算是这样,也不行!”二叔不知道怎么了?总是否定霍帅的想法。
“怎么不行?我以为我不如他们?”霍帅生气的反问,心里话,二叔你大概不知道我的实力吧?我有钱啊!
“帅啊,你当了几年兵,有点儿能耐,这我相信。不然的话,别人都回家种地,你怎么就留在了城市呢?可是,咱们这儿是农村,你在河州那一套,到这儿不好使……”
二叔说到这儿,咳嗽了几声,提醒他:“人家二赖子,也是当过兵的。现在两口子都是乡里干部,这项目也是乡里领导同意的。你有这层关系吗?
“我不是不让你和他们争,但是竞争得有理、有力、有节,现在,人家气势汹汹的,正想要大干一场,你突然间来插一杠子,人家能接受吗?
“如果你们闹掰了,让乡里来调停,乡里领导偏向了二赖子你怎么办?和他们断绝关系?不是那么回事儿吧?”
到底是村干部,一番话把道理剖析的透彻明了,让你不得不服。
“帅啊,你二叔说的有道理。农家乐的事,还是缓一缓吧!你要是想干事,先把这良运公司张罗起来。”父亲第一个被二叔说服了。
“嗯。”见到父亲这么说,霍帅顺从的答应了。
“帅啊,我知道,你这良运公司就是个幌子,你的眼睛,盯着看的是那十亩良田,但是,干事不要直接去,要懂得迂回,懂吗?”
“嗯。”霍帅不得不佩服起二叔的心机来,心里话,如果自己热火朝天的张罗起“良运公司”的事来,也许会形成一个迷魂阵,将那个二赖子麻痹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