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迎祥、李自成的队伍在亳州休整了数日之后,便决定往西去甘肃,高迎祥、李自成请来高峻山,问他可否愿意一同往之。
高峻山对高迎祥道:“荥阳大会之后,我十三家七十二营一路所向披靡,打到凤阳,震惊朝野,这都是自成兄‘分兵定向、四路攻战之策’所赢得的战果。今我十三家各路弟兄在四处迎击来犯的官军,依旧是按照‘分兵定向’之策,我也不能够违背自成兄所定之策行事,故此,我欲向东往宿州,以便策应父王西行。”
“好!”高迎祥大喜,“我儿有长进。”
高峻山知道高迎祥再过一年就会死于孙传庭之手,如果此时还跟着高迎祥,那才是真正的“二傻”。
高迎祥、李自成领着他们的人马往西而去之后,高峻山也在筹划东进宿州。
刘文秀要离开亳州,他的几个小伙伴二狗、石娃等几个依依不舍,走的那天,流着泪送了五里路。
据冯双礼、田芳的报告,徐州、颍州、陈州、商丘都驻有重兵,只有宿州兵力空虚,而洪承畴还在汝宁,正忙于围堵张献忠。
三天后,高峻山命令白文选的第四营为先锋,向宿州方向挺进,由曹文诏的第二营担任断后。
宿州,地处徐、蚌之间,为南北交通必经之咽喉,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
第四营到了宿州城下的时候,天色已晚,天空开始下起雨来,白文选命令部队在城门外十里处扎营,于是,将士们冒着雨水搭建帐篷,修筑壕沟,扎下了营寨,并埋锅造饭。
明廷官军得知有贼寇前来攻城,他们早已紧闭城门,等待援军。
白文选飞马来到西城门下的护城河边,抬眼看到城墙足有三丈高,若要强攻,很难在几天内拿下此城。
他策马回到军营,一边令人禀报高峻山,一边又命令打造云梯。
高峻山接到白文选的报告,马上召集参谋联席会议。
到会的有军师百里沙、刘鸿儒、田文居、李信,以及蔡芝山、红军友和曹文诏。
高峻山把白文选的报告向在座的进行了通报,大家一致认为宿州不可取,除了城坚之外,天气也是很重要的因素。
田文居建议:“鉴于连日雨水,道路难行,我们不如打造船只,走水路,下灵璧、虹县,然后进入洪湖。”
高峻山首先否决了田文居的建议:“万万不可。我们一没有船工,二不懂水战,就这么冒失深入洪湖,前途堪忧。”
刘鸿儒提议:“我们不如杀个回马枪,再打凤阳。洪承畴不会想到我们再犯凤阳,所以凤阳的防守一定松懈。”
高峻山也否决了这个提议,很简单,凤阳已经被李自成、张献忠洗劫一空,去了没有多少油水可捞,而且洪承畴的人马就在那一带围堵张献忠,如果凤阳有事,他会拼老命回援的。
蔡芝山也说出了一个方案:“秦王,我有一个想法,不知可行否。”
高峻山鼓励道:“请伯兰道来。”
蔡芝山娓娓而谈:“目前的局势是我北、南、西三个方向都有官军重兵把守,而东面的宿州又不易攻取,这亳州又不是久留之地,朝廷的大军已经有向亳州集结的迹象。我认为,只要我们悄悄尾随闯王而行,与其保持距离,让闯王做我们的开路先锋,等跳出朝廷的重围,再相机行事。”
红军友无不担心:“这样有点不地道吧?让闯王为我们做开路先锋,而又不让闯王知道我们在他后面。”
李信狡诈一笑:“兵法曰:兵者,诡道也。关键是,不能让闯王知我在其后。”
田文居道:“这好办,我们不打‘闯’字大旗就是,换上老回回的或者是曹操的旗号。”
刘鸿儒反对:“这样也不行,两军离的太近,闯王一定会派人来与我们联系的,这样他就会知道是我们了。”
曹文诏道:“我们可以装扮成朝廷的军队,让闯王误认为是洪承畴的追兵,他们就不会派人来与我们联系了。”
“这是个好主意。”高峻山采纳了诸将的建议,“我命令:第二营全体换装作为先锋,跟着闯王的队伍西行,白文选停止攻击宿州,掉头回师,各部人马随我立即起程西行!”
高峻山的部队日行百里,尾随高迎祥、李自成到了河南的上蔡,此时得到了洪承畴已经离开汝宁的情报。
高峻山在上蔡再次召开了一次军事会议,这次会议的核心内容就是制定攻打汝阳的计划。
此时张献忠、罗汝才已经攻陷庐州、安庆、和州、滁州,一直沿长江打到了江苏的仪征;马守应由豫西南经湖北襄、樊,沿江长驱而下,进军至湖北东部,与盘踞在霍山一带的贺一龙、贺锦等营会合。
这两家人马把洪承畴的主力吸引了过去,大大地分散了洪承畴的兵力,他对汝阳已是鞭长莫及。
汝阳是汝宁府的所在地。陕西三边总督,加太子太保、兵部尚书衔,总督河南、山西、陕西、湖广、四川五省军务的洪承畴,他的行营就设在这里。
他在这里筹划围堵流寇之大计,当在凤阳的流寇四下逃散的时候,他坐不住了,因为朱由检给他下旨是六个月消灭这股流寇。他必须追击,他必须亲自上前线去,于是他又把他的行营迁往庐州,把汝阳交给副总兵杨化麟驻守。
杨化麟接管汝阳,他的手头只有二千人马,恐有贼寇残余,他把二千人马全部收缩在汝阳城内布防。
这一天,一个探马慌慌张张地来到杨化麟的面前:“报——!有一股贼寇由亳州而来,已经到了上蔡。”
杨化麟问:“打的什么旗号?”
探马禀报:“打的是‘闯’字大旗。”
杨化麟要探马退下,他望着他的副将问计:“思贤,此番闯贼前来,你可有拒敌之策?”
他的副将叫何中瑞,长得矮矮胖胖,一撇小胡子,听到询问,他沉思了片刻,道:“凭我们这点兵马,不宜主动出击。多派些探马出去,看看这伙贼寇欲往何去。”
杨化麟点头赞同:“也只能如此。”
第二天,又有探马来报,闯贼已经过了上蔡,往南阳方向遁去。杨化麟听到禀报,松了一口气,他对副将何中瑞道:“思贤,幸亏我们没有出击,他们不是冲我们来的。”
何中瑞狡诈而笑:“我想他们是要往陕西去了。”
又过了二日,探马再报,上蔡又有军队出现。
杨化麟问:“这次由是哪支贼寇?”
探马回禀:“禀杨将军,这次不是贼寇,是关宁铁骑。”
“关宁铁骑?”杨化麟用疑惑的眼神看了一眼副将。
何中瑞也问:“是哪位将军?”
探马答:“不清楚,我们不敢靠近。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是追击前面的贼寇的。”
探马下去后,杨化麟又问副将何中瑞:“我们要不要出击一下,协助关宁军?”
何中瑞阴险地笑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们的职责是守卫汝阳。”
第二天,汝阳县令侯天成在汝阳“天下第一家”酒庄,宴请了汝阳的达官贵人、商贾富豪,杨化麟、何中瑞是这次宴席的座上客。
酒席宴前,大家济济一堂,争先恐后,轮番向杨化麟敬酒,祝贺他保汝阳一方太平。
杨化麟心中高兴,面对大家的敬酒,兴奋得开怀大笑,一杯一杯毫不推辞地喝,人也喝得酩酊大醉,他拍着知县侯天成的肩膀道:“知、知县大人请放心,有我、我杨某在,贼、贼、贼寇断不、不、不敢来汝阳滋、滋事。”
说完,他又举起酒杯“咕嘟”一声,喝干了杯中之酒,便趴在桌便不言语了。
在座宾客听其言,无不鼓掌欢呼。
这时,一旁的何中瑞也站起来,他端着酒杯,踉踉跄跄来到知县侯天成面前道:“侯大人,有、有我何、何中瑞在,什么闯王、八、八大王、横天王、顺天王,统统要他们去见、见阎王!”
侯天成伸手扶住了快要跌倒的何中瑞,正要说什么,这时,一个卫兵跑进来:“报——,报杨将军,城外发现贼寇。”
何中瑞东倒西歪地站不稳,他晃头晃脑地问卫兵:“打、打什么旗号?”
卫兵回道:“不是我亲眼所见,不知是哪路贼寇。请二位将军赶紧回营。”
侯天成对这个卫兵道:“你们的将军喝醉了,快快把他们扶回军营。”
在坐的众人听说又来了贼寇,纷纷离席而去。
第二天,杨化麟的军营。
刚刚酒醒的杨化麟大声呵斥他的卫兵:“贼寇昨天就来了,今天才向老子禀报,你干什么吃的?”
这个倒霉的卫兵硬着头皮被挨骂,一声都不敢出。
何中瑞问:“贼寇有多少人?打的什么旗号?”
卫兵一肚子的委屈:“我也不清楚,是探马回来报的。”
“他人呢?”杨化麟问。
“在帐外。”
杨化麟踢了卫兵一脚:“他妈的,还不叫他进来。”
片刻,探马跑了进来。
“报——,城外发现一伙贼寇。”
杨化麟问:“贼寇有多少人?”
“三四百人。”
“打什么旗号?”杨化麟又问。
“打的是顺天王的旗号。”
何中瑞也问:“在什么方位?”
“在城北的枣林子。”
“下去吧!”杨化麟命令探马退下,然后又问何中瑞:“思贤可有妙计?”
何中瑞眼珠一转,道:“我看这三四百人的贼寇,一定是逃脱出来的残余,枣林子距我们也就二十里地,我们将其吃掉,还可向洪承畴领赏。”
“那要如何才能将其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