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黄纱帐之后,九龙纹的锦被下覆雨翻云。
女子乌黑的发丝铺陈枕上,满脸殷红,不过几下,男子便弯了手臂趴着女子身上气喘吁吁。
“朕不行了,”元和帝喘着气,“乳娘你来。”
栾氏吐了一口气,翻身将男人压在身下……
元和帝舒服的吐着气,用力按着女人的脑袋……
男子抱着她狠狠的在她殷红饱满的唇上亲了几口,叹道:“亲亲真是朕的宝贝!”
亲热过后,元和帝推了她一把:“你先下去,让朕好好休息一下。”
栾氏穿了衣服到了寝殿外,老太监立即迎了过来。
“如何?”冯立问。
栾氏皱眉,低声道:“我已经尽力了,陛下还是不行。”
冯立双手交握,急道:“哪里有不行的道理,如今皇帝还年轻的很,怎的就如此不中用?皇室还没有血脉,这样下去,怎么是好!”
栾氏斜眼看冯立,心里冷笑,他哪里是真为皇嗣着想,是怕这年轻皇帝身子淘没了,后继无人自己将来无立锥之地吧?他打着扶植幼帝的主意当人不知呢。
栾氏不耐烦的说:“不行就是不行,你用了那么多药还没奈何,叫我怎么办?”
冯立将双眉一横,冷森森的看着栾氏:“你不行不代表别人不行,为今之计,只有广招秀女,期望有能让陛下一展雄风之人吧!”
说罢,他一甩拂尘转身而去。
栾氏提着裙子狠狠跺脚,她费多大力气才到今日地位,好个冯立,以为你扶了老娘起来就能使劲作践?看看陛下现如今到底听谁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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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和回到府中,软软靠在贵妃榻边,想起白日里见到阿吉的情景,心里有些感伤。
从前阿吉八岁出来一直不说话,到后来什么时候才开始说话她已经记不清了,大约到登基做皇帝话还没几句呢。
这宫廷之中想想真是无趣,亲弟弟同自己渐行渐远,捏在一个太监跟乳娘的手里,而最小的弟弟却被幽禁在角落里,若是她不出手,怕是就这么过了一生,默默的死去。
她脑海中又浮现出那道白绫,想起母亲吊在白绫上摇摆的身体,以至于后来父皇来看她,她都躲着他。
唯一让她觉得安慰的……
她抬眼,那人不在她跟前。
“殿下,晚饭在哪里用?”春华在门口问。
“就这里吧。”
饭食端了上了,八宝野鸭,佛手金卷,炒墨鱼丝,绣球干贝,炒珍珠鸡,奶汁鱼片,另有比糯米饭,一应的小点干果,满满的摆了一桌。
看着菜,昭和没胃口,抬眼问:“叫聂缙进来陪本宫吃饭。”
春华对于公主对聂缙的另眼相看已经毫不惊讶,她心里笃定公主一定是瞧上这小子了,迟早会做了公主的面首。
她的话传到了赵掌事那,掌事立即命聂缙停了手里的事情去陪着公主。
赵掌事拍着他的肩膀,笑的有些暧昧:“得用你的时候到了,好好服侍公主。今日之后,你怕是再也不用在这后|庭出入了。”
聂缙看了他一眼,一双浓眉蹙的更紧,仿佛天上两道乌云。
公主起居房前两道粉色珍珠珠帘挡着,春华和秋容站在门口,看青衣少年进来了,春华微笑道:“你进去伺候殿下用饭,务必小心在意,样样饭菜都要先行试吃,确认无毒才可让殿下用饭。”
聂缙拧眉。
那侍女却殷切的看着他:“听明白了吗?”
他不情愿的点了头。
春华也看出他的不情愿,轻笑一声,掀开了帘子让他自己进去。
榻上女子本是恹恹靠着,看他进来眼睛一亮。
聂缙才抬眼,立即低下头去,今日的公主跟外头看的不一样,或许因为在内室,乌黑油亮的青丝落了满肩,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纱衣,纱衣轻薄透明,几乎可以透过纱衣看到里头的抹胸和缎裤,那纱衣的领口很低,雪白沟壑清晰可见。
公主本就生的昳丽无双,如今这样,仿佛一个妖娆的妖精,勾的人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聂缙只看了一眼,气息有些不平,耳朵烫的厉害。
昭和诧异他脸上浮起的浅红,低头看自己身上衣物并无不妥,大燕女子着装向来大胆,她这身衣裳出门都无碍。
这小子……难道是害羞了?
昭和抬了媚眼,嘴角浮起一丝戏谑的笑容,“聂缙,你杵在那里做什么?过来给本宫试吃。”
聂缙眼观鼻鼻观心到了饭桌前,提起银筷在菜品中插了插,提起来看看有无异色,然后规规矩矩的一样菜吃了一口,半晌无反应,他才道:“菜品都安全,请殿下用餐。”
昭和目不转睛看完他的动作,笑了笑,心道,伺候起人来还像模像样的嘛。
“过来……”她柔糯的音调分外的勾人,静谧的室内,只有两人,显得异常尴尬。
聂缙低头向前走了一步。
昭和弯起一只腿,小腿微微抬起,纱料滑下,露出盈润光洁白玉般的小腿来,一对金灿灿的脚环“叮当”一声落到了脚踝处。
聂缙被声音惊了一下,抬眼看到那金色的脚环,目光掠过精致的脚背落在琼玉般的五指上,指头圆乎可爱,每个涂着粉红的豆蔻,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摸一摸。
他第一次这么近看一个年轻女子的脚,没想到这么好看,心头蓦地恻动不安。
意识到昭和正看着他,忙收回了目光垂了头,这次,连耳根子都烫了。
“再过来一点……”柔腻腻的声音响起。
聂缙仿佛听到胸腔里心脏“扑通扑通”跳动的声音,太过紧张,大脑几乎一片空白。
一个东西在他腿上点了一下,他一看,正是方才入目的玲珑秀足,脚趾头轻轻的点在他的身上,一刹那,即便隔着衣料,他也能感觉到一股酥麻麻的感觉隔着衣服传到了身上。
昭和偷笑,看他那呆样有趣的很。
“喂,你倒是吃饱了,可得喂我吃了?”
聂缙晃过神来,喉头上下滑动了一下。
急忙后退一步,转身去拿筷子,正要换一双筷子,却听到身后人说:“就用方才的银筷。”
他的脸烧的厉害,还是将那筷子拿了,又取了一个银碗,问:“公主想吃什么?”声音忍不住的颤抖。
昭和捂唇轻笑:“将头三样一样取三筷,再加点碧糯饭吧。”
想到她要他喂饭,他端着碗踯躅不前。
昭和从贵妃榻上走了下来,跪坐在桌前,将他手里的银碗搁在桌上,笑道:“放下吧,本宫又不是三岁小孩,当真要你喂吗?呆子!”
聂缙一怔,脊背上汗都出来了。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善于伺候人的人,也从未看过人脸色,面对这行事乖张的长公主,简直手足无措。
昭和拉拉他的袖子:“你也坐下。”
“殿下不可……”别说他是个马奴,即便当初他贵为聂家长孙,也没资格跟长公主殿下平起平坐。
“叫你坐就坐,那么多废话!”昭和伸手将他扯到一边跪坐。
昭和没有再为难他,自顾吃饭。聂缙偷眼看她,只见她吃饭很是斯文教养,一举一动优雅美好,吃饭一点声音也无,不愧是皇家嫡女。
昭和饭量并不大,吃了半碗就不想吃了,将剩下的半碗推到了聂缙的面前:“替我吃了吧,如今天下百姓流离失所的那么多,本宫怎么忍心如此浪费。”
面对昭和的振振有词,聂缙无言以对,默默的将她剩下的半碗饭吃了,但总觉得在吃她的口水,心里很是郁郁。
昭和一手支着下巴上下打量着他,眉头微蹙,太瘦了,还是多吃点好。她遥想起前世,她那时有面首楚离,驸马蔺辰,后来又有面首沈拂,怎的就将他忽略了?
她将他看做好用的剑,却忽视了他也是血气方刚的男儿,其实他一直都生的很好看,只是性子偏沉静,而她当初就是被蔺辰的花言巧语迷花了眼。
她隐约记得同聂缙应该是好过那么一回,似是酒醉之后,醒来都忘光了。
她被蔺辰下了药,沉睡三年,聂缙日日以嘴喂药,可没少占她便宜,怎么也要讨回来。
想着,她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的唇发呆。
嗯,唇形好看,棱角分明,淡淡的红,很有男子气概……
她研究着……好想重温一下那唇的味道……
聂缙被她看的浑身发毛,加快动作几口吃完饭,生硬的说:“殿下还有什么吩咐?没有的话,属下收拾碗筷了。”
他始终不肯以“奴才”自居,如今干脆以“属下”代替。
小子,胆子够大的!昭和挑眉,伸出五指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隔着一层春衫布料,能感觉到衣服下的清瘦。
聂缙被她一按,就仿佛下了定身咒似的,浑身崩的紧紧的,动弹不得。
“殿下……”他喉头滑动,声音微哑。
“太瘦了。”昭和放开了手,嫌弃的说:“应该养胖些。难不成马房的伙食那么差吗?本宫要好好的同赵掌事商议商议。”
那手拿开,聂缙在心底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从房里出来的时候,聂缙背心几乎都被汗湿了,春华和秋容看他满脸通红的样子,心照不宣的相对一笑。
聂缙才出门,便看到一个身着素雅白衣、身姿挺拔白皙俊秀的青年男子跪立在寝殿外头。
男子用力叩头:“楚离求见长公主殿下!”言语间带着苦意。
聂缙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男子看到里头不应声,再次叩头,将头碰的“砰”的一响:“楚离求见长公主殿下!”
聂缙进府不久,却也听说过楚离的大名。下面的管事时常面色暧昧的悄悄讨论那三个后园面首,说是邵阳郡主送的,管事们还打赌究竟是谁先受公主宠幸,这个楚离模样最俊呼声最高。
聂缙皱了皱眉,心底浮起一丝厌嫌,陡的加重了脚步向后|庭走去。
耳后隐隐传来又一声,“楚离求见长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