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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回 黄花恋年少 白首恨青梅(1 / 1)

颜丹心闪电般窜出,要擒住跃海逃跑的姚南湖,他到得船舷旁边,见姚南湖已经在半空,距船身已有丈余开外,当即将两只脚尖扣于船舷边上,身子向前伸出,呈“倒卷珠帘”的斜飞之势,右手一长,五指刚刚抓住姚南湖脖颈上的“天柱穴”,姚南湖下落过程中只觉得脖子一紧,身子一软,便被人提了起来。颜丹心抓到姚南湖,当下脚尖向里一紧,整个身体便向一根竹杆般直立起来,站在船舷边上。船只上的众人看得呆了,都为他绝世神功所折服。

颜丹心将姚南湖抛于甲板之上,这才轻轻跃下舷来,来到龙阔海前面。龙阔海伤势甚重,身上伤口竟有十几处之多,内伤也颇不轻。由龙圆圆喂服了本帮治伤灵药“龙灵丹”后,精神有所好转,但仍不能站起,只能盘膝坐于甲板之上调息疗伤,龙圆圆手持单刀护在一旁。适才颜丹心与东海一剑、东海一怪剧斗之时,龙阔海都看在眼里,这时见颜丹心又在闪不容失的时刻内生擒了龙阔海,心中实是佩服之至。这时见颜丹心来到近前,未等颜丹心开口,便抢着说道:“颜兄弟一身神功,惊世骇俗,龙某今天算开了眼了,之前龙某看走了眼,将你当作丝毫不懂武功的打渔小伙,恕龙某眼拙,要请颜兄弟海涵才行。”说完便气喘不已。颜丹心蹲下身来,说道:“前辈言重了,若非得你及四海帮兄弟相救,在下早葬身鱼腹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若有难,在下岂能袖身旁观。”龙阔海又道:“小女蒙你所救,姚南湖哪狗贼的奸计又为你所识破,免去了两帮兄弟不少损伤,颜兄弟你真是我四海、五湖两帮的大恩人,咳咳。”颜丹心见龙阔海言语费劲,当下说道:“前辈请暂且歇息。所有事情皆是姓姚的挑起,让你及四海帮兄弟蒙受不白之冤,现在铁证如山,姓姚的才是罪首祸源,通蒙汉奸,现在我便当众还你清白。”说完站起身来,走到大船的正中。之前程啸风已将整件事情始末向五湖帮众说得一清二楚,五湖帮众一传十,十传百,不多时连外围船只上的帮众都知道受了姚南湖愚弄,致使死伤了许多兄弟,个个都愤慨不已,破口痛骂姚南湖,哪些先前跟随姚南湖的人明白了是被姚南湖利用之后,也全部偏向了程啸风一边,一时间姚南湖众叛亲离,孤立无援,而身边亲信早已经被抓住,反手缚了,一排排跪在甲板之上,约有百余人之多。

众人见颜丹心来到大船正中,成百上千人齐齐看着他,一时间偌大的海面静得出奇,只听见海波逐浪之声。颜丹心走到程啸风面前,抱拳朗声问道:“程副帮主,这事你看该如何处置?”程啸风为他所救,又见他大败强敌,让两帮免了玉石俱焚的危厄,当下也抱拳说道:“一切请颜少侠作主。”程啸风如此一说,其余帮众纷纷叫道:“请颜少侠作主便是。”颜丹心点了点头,说道:“好,既然众英雄信得过在下,在下便将这事澄清,给诸位一个交待。”说完,一把将蒙古使者提了起来,喝道:“快将姚南湖与你等如何勾结之事一一说来,不然叫你再尝尝分筋错骨手的滋味。”蒙古使者之前试过颜丹心的厉害,刚才又目睹颜丹心的神功,早吓得全身瘫软,哪里还敢违抗,于是结结巴巴将整个事情说了大概,他的汉语讲得极好,众人也听了个明明白白。蒙古使者才一讲完,便有无数声音叱骂道:“杀了姚南湖这个狗贼!”、“将这臭贼千刀万剐,凌迟处死”、“将这个卖国求荣的狗汉奸下油锅炸了”、“龙帮主是冤枉的,五湖帮真对不起他老人家和四海帮,唉!”、“这狗日的害死两帮这么多兄弟,把他撕吃了才解恨”、“大伙上啊,将这杂种剁成肉泥喂狗”、“这狗杀才才是货真价实的卖国贼,弟兄们上去将他皮剥了!”一时间之前群情激愤,一片沸腾之声,早有许多人手持兵刃拥上前来,要将姚南湖乱刃分尸,颜丹心在一旁负手而立,冷眼而视。龙圆圆也持了单刀,抢近前来,要为死去的师兄们报仇。

姚南湖眼看自己便要去见阎罗王,心中惊恐不已,高声叫道:“龙帮主,龙帮主,救我,我有话要对你说。”龙阔海冷哼一声,并不理他。姚南湖又叫道:“难道你不想知道你夫人是谁害死的吗?”龙阔海心头剧震,十几年来,他因妻子被害一事遍访仇家而不得,实是成了他的一块心病。

记得圆圆三岁那年,他刚升任帮主,一天,姚南湖以为他祝贺为名,邀他到五湖帮做客。圆圆自小便亲他、缠他,听爹爹要去临安,便吵闹着要跟着同去,刚好那几天龙夫人受了风寒,正在休养之中,不宜外出,龙阔海心疼女儿,便答允带他同去。龙阔海吩咐帮中人等好好看顾,安排好一切之后,才领着女儿及两个徒弟前往五湖帮。四海帮总舵设在舟山,而五湖帮总舵却是设在临安城中。从舟山到临安,一来一往总要六、七天的时间,龙阔海等人到了临安以后,姚南湖盛情款待,热情周到。龙阔海寻思这姚南湖和自己交情泛泛,两帮之间为湖海地盘之争又时有摩擦,虽无深恨,但毕竟谈不上深厚。又想:“也许是姚南湖想两帮和睦相处,自己又刚任帮主半年不到,朋友之间祝贺也是理所应当之事。”想到这里,心中便已经泰然。当下和姚南湖把盏言欢,气氛十分融洽。

姚南湖又特意安排了龙阔海等人到西湖游玩,还特命人为龙圆圆和龙夫人买了许多礼物带回去。到了临安的第四天,龙阔海突然接到帮中的飞鸽传书,书中说帮中发生了大事,至于是什么事,信中并未明说,只请帮主速回。龙阔海收到信后,急忙向柳南湖告辞,柳南湖自然不再强留,当下将龙阔海等人送到了码头。龙阔海心急如焚,日夜兼程赶回四海帮,回到舟山总舵,才一进门,但见院中自副帮主以下的帮众都全身缟素,齐排排跪满了一大片。龙阔海见状大惊,这时副帮主洪大鹰上前来,扑通跪在他面前,叩头哭道:“帮主,我有负你的所托,请按帮规赐我死罪吧!”龙阔海将他扶了起来,问道:“大鹰,你别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慢慢说来我听。”此时龙圆圆尚小,龙阔海命奶妈携了从临安带回的礼物找她娘去了。众人进入房中坐下,洪大鹰便将事情一五一十对龙阔海说了。

原来龙阔海起程去临安后,便交待洪大鹰负责帮中大小事务,洪大鹰十几岁便入了四海帮,是四海帮中的老臣子,年纪和龙阔海差不多,经验丰富,处世老道,极为稳妥干练。他练的外家功夫,武功不算高,但为人豪爽,人缘极佳,是龙阔海的得力助手。龙阔海走后,因龙夫人正在患病,洪大鹰吩咐下人和大夫好生照顾。每天早上的第一件事便是到龙夫人门外询问病况。因龙夫人是女流,不便进入房中,只在门外问安。每次均是龙夫人的贴身侍婢出来回话,告知病况并以示谢意。洪大鹰闻得龙夫人病情日趋好转,便放下心来。到了第四天早晨,洪大鹰一如往常来到龙夫人的房外,见龙夫人房门紧闭。敲了数声,不见人来开门,又“嫂子,嫂子”地高叫了数声,也不见侍婢应门。不由得心中犯疑。寻思:“莫非出了什么事情不成?”再也顾不得什么礼法,一把将门推开,闯了进去。进入房中一看,见龙夫人的贴身侍婢躺在地上,身体冰凉,已经死去多时。再看龙夫人衣衫整齐,仰面躺在榻上,伸手一探鼻息,已然气绝身亡。洪大鹰惊得魂飞天外,顿时感到天旋地转,他知道龙阔海年近四十才娶到龙夫人,龙夫人小他十五岁,是临安一大户人家的闺女,知书达礼,貌美性淑,龙阔海对她尤为珍爱,何况三年前才生了个女儿圆圆,龙阔海更是将她们视为珠宝。不料他才离家几天,龙夫人便莫名其妙死了,这如何向龙帮主交待,一时间又急又怕,一面令人察查龙夫人死因,追寻凶手下落,一面向龙阔海发了飞鸽急书。又将龙夫人和那侍婢殓了,命所有总舵帮众披麻戴孝,为龙夫人举哀,专等龙阔海回来处置。

龙阔海听完事情的前因后果,心里面痛苦难当。他强忍内心悲痛,起身向龙夫人灵堂走去,一行人众紧跟在他身后。龙夫人灵堂设在总舵的大厅之内,中间一具楠木棺材是装殓龙夫人的,厅壁边上的一具稍小的却是装殓龙夫人侍婢的。此时两具棺木均未封盖,专等龙阔海回来裁断。龙阔海走近棺前,见棺中的龙夫人面目如生,一如从前。想想不过几日不见,便阴阳两隔,不由得泪水长流。过得一会儿,问洪大鹰有什么线索没有,洪大鹰说道:“回帮主,大夫是素来为夫人诊病的回春堂的任大夫,细查过他所开的药方和药物残渣,每日来诊时候,都有帮中人在场,应该没有什么嫌疑。致于夫人身上有没有受伤,我们不便查看,只是将房内外一切仔细勘查过了,并没发现什么可疑。夫人性情贤淑,对人又好,应该不会有什么仇家,至于那侍婢,命人查验了,身上也没什么明显伤痕,死得十分蹊跷,请忤作验过不是中毒,也不象被人杀害,到底是如何死的,在下无能,也没查出什么蛛丝马迹来。”言语中又是惶恐又是惭愧。

龙阔海命人将龙夫人和侍婢的尸体抬入内房,将其余人全部遣了出去,只余自己在房中。他细细查看了龙夫人身上各处,发现脖劲上有几个红点,其余并无可疑之处,侍婢也是如此。龙阔海将二人衣衫整理好,坐在房中思索半晌,脑海中不停回想着自己的仇家中何人使用何种暗器,但无论如何想不到龙夫人是被什么暗器害死的。他命人将两具尸首抬出,重新装殓了,封上棺盖,择日下葬。四海帮在舟山是大帮大派,龙夫人的葬礼办得极为风光,那侍婢为主而死,也跟着沾了光。舟山城中人人只知道龙夫人患病而死,均尽皆叹息,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只遗下个三岁的女儿。龙圆圆当时甚小,不知娘亲去了何处,问奶妈时,奶妈告诉她娘回外婆家去了,要过些日子才回来。圆圆年幼,小孩子家易哄,哄着哄着,时日长了便忘记了。

龙阔海**为人害死,但是如何死的,仇家是谁一直以来都不明不白,女儿小小年纪便失去母亲,着实可怜。心中暗暗发誓定要找到仇家为妻子报仇。心想妻子丝毫不懂武功,心地善良,不可能与人结仇,肯定是自己的仇家找上门来,害自己不成,便将她杀了。想想妻子为己而死,不由得心如刀割。又想姚南湖邀我去临安数日,家中便发生了这等惨事,论嫌疑是他最大,莫非是他使了调虎离山之计,将自己妻子杀害?转念又想想不对,他杀一个女流有何用?他要杀自己在临安有很多机会,何必费这么大的周折。思来想去,终归没有头绪。后来他又派人到临安暗暗盯了柳南湖两个多月,也是一无所获。

龙夫人死后,帮中专门负责看顾保护龙夫人的两个帮众自知难辞其咎,都自杀谢罪,洪大鹰也请救帮规处置。龙阔海不想再生事端,好生怃恤了死者家眷后,便绝口不提此事,暗地里却从未停止察访,十几年来,龙圆圆已经长大成人,而龙夫人死因却一直是个谜团,为她报仇雪恨,给女儿一个答案,每每想起便颇感愧疚。现在龙阔海听得柳南湖提起此事,心中震惊可想而知。当即奋声说道:“众位且慢动手。”颜丹心之前听龙圆圆提及母亲在她三岁时给仇家害死了,现听到龙阔海又出声制止,心想里面必有重大隐情。便高声道:“众兄弟且慢,龙帮主有话要说。”他运足中气,声音哄亮,所有人都听在耳里,一时间均收了兵刃,停了下来。

龙阔海心神激荡,颤声问道:“姚南湖,莫非你知道阿娴是被谁害死的?”阿娴是龙夫人的小名。龙圆圆听到有杀害娘亲仇人的消息,一颗心蹦个不停,手心全是汗水,使劲握了握手中之刀。姚南湖笑道:“你近前来,我只对你一人说。”龙阔海嘶声道:“我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让普天之下都知道是谁竟如此狠心,杀害一个丝毫不懂武功的弱质女流。为什么只能对我一个人说?”姚南湖又道:“这是我的保命符,我说出来,这里所有人还不立时将我杀了。”龙阔海说道:“你说出来,我可向在场人求情,放你一条生路。”姚南湖说道:“你可要说话算数。”龙阔海说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不放心,可请颜少侠作个见证。颜少侠,成不成?”颜丹心躬身道:“前辈吩咐,在下自当遵从。”又回头对众人说道:“众英雄以为如何?”众人均道:“一切凭颜少侠作主。”龙阔海对姚南湖说道:“这下你可放心说了。”姚南湖摇头道:“还是不成?”龙圆圆见他和爹爹讨价还价,娇声叱道:“姓姚的,以我爹爹在江湖上的威望,什么时候做过出尔反尔之事。你在罗里罗嗦,我一刀先将你耳朵割了,然后将你绑起来,一刀刀让在场众兄弟将你身上肉割下来,看你说不说?”姚南湖冷笑道:“那你就永远不会知道这个秘密了。”龙圆圆杏眼圆睁,怒道:“你……!”龙阔海问道:“你犯下如此滔天罪行,现在已经答应饶你不死了,你到底还想怎么样?”姚南湖道:“我还是只讲给你一个人知道。”龙阔海坐在甲板上不能起身,当下说道:“好,你近前来说与我听。”姚南湖说道:“我穴道被封,将我穴道解了,我近前告诉你。”颜丹心“哼“了一声,提起姚南湖衣领,将他抛到龙阔海前面,二人相距三尺左右,说道:“不用解穴你也可以说了。”当下领了众人退到一旁。

姚南湖看着龙阔海,缓缓说道:“我想和你讲一个故事,哪是很久以前的故事啦,久得我都快要忘记了。”姚南湖幽幽地说着,象一个幽怨的少女。龙阔海此时气衰力竭,只静静听着,也不插话。姚南湖接着说道:“三十年前,在临安城东的田家村,有两户人家,哪两户人家一家姓田,一家姓孟,两家毗邻而居,处得很要好,不过那姓田的人家家境远不如孟姓人家。姓田的人家有一个男孩,姓孟的人家有一个女孩。”龙阔海听到这里,脸上的肌肉不由微微一动。姚南湖继续说道:“姓田的男孩和姓孟的女孩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姓田的男孩大了姓孟的女孩六、七岁,常常带着女孩玩耍,呵护她,宠着她,有好的东西总是先给女孩。慢慢地,两个孩子都长大了,到了情窦初开的年龄,都慢慢地喜欢上了对方。哪女孩越长越漂亮,真是美极了。”姚南湖讲到这里,眼里闪过一丝迷茫的神色,脸上竟泛起微笑,象是回忆起生命中最美好的东西。顿了一顿,又说道:“到得哪姓田男孩二十二岁哪年,男孩便央求父母到女孩家提亲,可遭到了女孩父母的拒绝。原因是姓孟那家人是当地的大户,而姓田的人家家境一般,远远不及女孩家有钱有地位,门不当户不对。很多男女之间,处朋友可以,一旦触及谈婚论嫁之事,便要讲究门第高低,朱门对朱门,竹门对竹门。姓田的少年和姓孟的女孩都十分伤心,彼此喜欢的人不能在一起,是件很痛苦的事情。而那女孩又很温柔孝顺,父母的命令是不敢违抗的。从那天后,女孩的父母便不准两人再见面。两人虽然近在咫尺,却仿佛远隔天涯,连见一面都做不到。少年伤心欲绝,别人绝对不了解他有多爱那个女孩,就算是牺牲他的性命来换取和女孩在一起,他也心甘情愿。”姚南湖说到这里,眼眶竟有了几分湿润。龙阔海面无表情,脸上的肌肉不时地跳动,这是他一紧张时惯有的毛病。

“姓田的少年思考了几天后,来到姓孟的家里,跪下来求女孩的父母暂时不要将女儿嫁出去,给他五年的时间,他一定赚回万贯的家财,到时迎娶女孩,不致于委屈了她,并当着女孩的父母立下了誓言。女孩的父母终于被他的真情所感动,说五年后女孩就二十多了,到时不要怪我们不守诺言。少年高兴极了,回家把这事告诉了自己的父母。当晚,少年偷偷翻墙进了女孩家院子,来到女孩闺房外面,在窗外看着女孩映在窗纸上的倩影,呆呆地看了很久。女孩得知这个消息后,也激动万分,在房内走来走去,久久不能入睡。但她始终不知道少年正在窗外看着她。少年一直到女孩房内的灯熄灭后,才翻墙离开。第二天,他便远远地离开了自己的家,到外面闯荡,立志要闯荡出一番事业来,回去风风光光迎娶他一生中的最爱,但他只有五年的时间。五年来,他在外面什么低贱的事情都干,吃了不知多少苦,有几次差点连命都丢掉了,五年时间弹指而过,五年下来,他依旧一事无成。与那女孩约定的时间快到了,少年这时已经变成了青年,他回到家乡,到了那女孩家,见到了女孩的父母,求他们再给自己五年的时间。女孩的父母一听勃然大怒,说道:‘我们的女儿已经等了你五年,推掉了多少有头有脸人家的提婚,你如今一事无成,还要等你五年,哪时她都变成老姑娘了,谁还要她。再说,如果五年后你仍旧穷困潦倒,是不是要她跟你受一辈子穷。’说完便要将姓田的青年赶出家门。”

“那姓田的青年想想她们说得也有道理,便求他们让他与女孩见一面,在他苦苦哀求下,女孩的父母终于心软了,答应让他们相见。在她家的后花园里,两人相见了,几年不见,她长高了,出落得更加美丽动人,也更加善解人意,温柔娴淑。他们说了很多话,女孩听青年说着这五年在外面的事情,眼睛里湿湿的,她是在心疼他。当时他突然很感动,一下子跪在她面前,对她说,你再等我五年,我一定衣锦还乡回来娶你。她哭了,说其实我不求你什么大富大贵,只要两人相爱就可以了。青年说,你父母不同意,再说我也不能委屈了你这样天仙般的人,你就再给我五年时间。咱们就当赌一把,行不行?她想了想,说道:‘好,我爹妈这边我来应付,但愿你不要让我失望,我等你回来’。她这话一说出来,田姓青年的眼泪便流了出来,对她说道:‘如我有负于你,天打雷劈。’她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说道:‘我不许你胡说,你要快快回来。’得到了她的许可后,田姓青年快乐得要飞起来,全身充满了力量。连夜便离开了家,去了北方。”

“到了北方后,他夹着尾巴做人,他常常告诉自己,为了心上人,一定要努力。为了达到目的,他努力让自己变得八面玲珑,能说会道,又学会了察言观色,以前他是一个很老实的人,如今为了心爱的人,做什么改变他都觉得值得。渐渐地,他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到北方的第四年,一次偶然的机会,他救了蒙古一位重要的人物,那蒙古贵人为了答谢他的救命之恩,给了他许多金银,并推荐他做蒙古的一名百夫长。他对蒙古贵人说,我不想做官,也做不来官。那蒙古贵人也不勉强,便又赐了他很多礼物。他将那些东西变卖了,换了许多的金银,想尽快回到家乡迎娶哪女孩,她应该等得望穿秋水了吧!”龙阔海听到这里横了柳南湖一眼,心想这姓田的到底和你有什么关系?

姚南湖明白他这一眼的意思,清了清喉咙,又说道:“不料老天爷真会作弄人,青年因太急于赶回,日夜趱程,不料在路上遇上了一场大雨,将他浇得全身湿透,看到路边有一所寺庙,便敲门进去躲雨。他一路上又急又累,被雨这一淋,便生起病来,发起了高烧,口中胡言乱语,寺庙的方丈懂得医术,见他一个路过的客人出门在外,无亲无故实不容易,就抓了药帮他医治。田姓青年这一病,竟十几天才下得了床,他心急如焚,身体刚有所好转,便又想急着赶路,任庙里的方丈怎么劝也不听。不料大病初缓,急火攻心,到晚间病情更加重了。这一次比之前更加严重,前后竟一个多月才痊愈。等得他急匆匆赶到田家村,已经过了五年期一个月了。他记得那天回到村已经是黄昏时分,斜阳照在孟府朱红大门之上,高大气派的门上大红的喜字映得他头晕眼花,孟家的院内传来阵阵的欢声笑语和锁呐之声象把利剑刺在他的心上。原来那天正是孟家小姐出阁的日子。”

“他的心象被撕裂了一般的痛,一方面恨自己为什么要生这场病,另一方面又恨那女孩为什么等了哪么多年,却不能再多等一个月。他有一种想去找她质问的冲动,可是她已经嫁人,肯定已经离开孟府了,即便是找到又能如何?他偷偷地回到了家里,父母见他忽然回来,又见他带了那么多钱,先是惊喜,接下来便是难过。然后告诉他孟府的小姐嫁给了舟山四海帮一个姓龙的副帮主,听说武功很高,又极有势力。二十多天前,那姓龙的请人来提亲,女孩的父母见男方条件很好,自己女儿又这么大年纪,当下便爽快地答应了。女孩哭闹了一阵,没办法只得听了父母的安排。”

姚南湖声称要将话说给龙阔海一个人听,可是他故意抬高了声音,有意让船上的众人都能听得清楚。龙圆圆听到这里,叱骂道:“这个恶贼胡说,我妈妈怎么会不愿意嫁我爹爹,还会又哭又闹?”龙阔海默然不语。姚南湖看了龙圆圆一眼,又道:“田姓青年经不起这种打击,终于又病倒了,这一次,又病了一个多月才能下地。经过这次事件,他明白了一个道理:‘人活在世上,一定要有钱有势,不然你连最爱的女人都会失去。’从那以后,他便开始用带回来的钱做起了生意,同时,又出重金拜了名师教他武功,其实他在北方的时候也跟一个师父学了三年多的武功,有一些根基,否则一路上携了这么多银两千里迢迢回来又怎么会安然无恙?几年过去,青年的生意越做越大,渐渐成了当地的首富,远远超过了孟家。他因为忘不了孟小姐,所以一直未娶,这一晚,他突然想要了解当时是什么原因使得孟家小姐远嫁。天黑了以后,便带了家伙翻进了孟府,象多年前一样,他来到她的闺房前,见房里漆黑一片,房还是那房,只不过人去楼空,佳人不在。他呆呆地看了一会儿,想起了多年前的海誓山盟,心简直要碎了。难过了一会儿,他又来到前面的院落,孟小姐父母便住在哪里,他想找他们将事情问个清楚。自从孟小姐嫁出后,孟府只剩得她父母和一些仆人丫鬟,这时仆人们都睡了,孟家二老见他忽然来到,又是晚上,都吃惊不小。他对他们说,二老不要惊慌,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问清楚当年孟娴既然等了我那么多年,为什么我只迟来一个月她便嫁给了别人,是不是另有隐情?孟家二老一听,便指着他骂道:‘你还有脸来问我们,你瞒着我们哄得阿娴又多等了你五年,多少富贵人家来提亲都生生让她哭走了,为此不知得罪了多少有权有势人家。好不容易五年期到,你们约定已过,难得四海帮龙副帮主不嫌弃我女儿是老姑娘,请人来提亲,我们当然欢喜满意了。难道还要等你这个瘟神吗?’说着便赶他快走。”

“那青年心想若不是你们当年嫌弃我家贫,何至于会到今天这等地步。又说道:‘听说当时阿娴并不愿意,是你们逼她的?’孟家二老听了这话勃然大怒,骂道:‘放你的狗屁,阿娴心里面不知道多欢喜快活,我们逼她什么了?你再胡言乱语,可要报官抓你了。’他们对他的态度还和十多年前一模一样,他不由想起当年跪着求二人的情景,当时他们的鄙夷和不屑一直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当时他心中一怒,想道:‘老子现在是当地首富,你们还当我是昔日的穷小子吗?’又见二人嘴里絮絮叨叨,骂个不停,一怒之下,便将二人杀了。只是他杀人的手法很隐蔽,看不出任何伤痕,当时又没有外人在场,所有人都认为二人是突然发病猝死的。”龙阔海越听越惊,脸上的肌肉跳个不停,不知是怒是愤,全身也微微颤抖起来,不过他重伤在身,实在没有气力张口说话。颜丹心等人也是惊诧不已,先前藏着的疑问,便感越来越明晰了。

姚南湖又继续道:“杀了孟家二老后,他逐渐开始僧恨与这件事有关的所有人。首先便想到是夺走他挚爱的四海帮姓龙的副帮主,他不但要报夺妻之恨,还要龙阔海身败名裂,痛苦一生。”龙圆圆“呸”道:“好恶毒的贼子。”龙阔海双眼微闭,忽然睁眼问道:“后面你又如何?”柳南湖道:“他知道那姓龙的是四海帮的副帮主,在江湖上大有名声,要想报这夺爱之仇,不是件容易的事,现今临安一带只有五湖帮能与四海帮抗衡。于是姓田的青年便将家财变卖了,改名换姓,混进了五湖帮成为一名最低层的帮众。他出手阔绰,又能说会道,不几年便在帮中混得有模有样,慢慢一级级上升,到了老帮主的身边,取得了老帮主的信任,他又用金钱拉拢帮中兄弟,为他在老帮主面前说好话,最后终于使得老帮主将帮主之位传位于他。”柳南湖说到这里便停住了不说,众人听得呆了,竟没有一人作得了声。龙圆圆骂道:“原来是你这奸贼杀了我外公外婆,我今天便杀了你为他们报仇。”说道便提刀走近前来,欲杀柳南湖。龙阔海扭头对龙圆圆说道:“圆圆,让这畜生将话说完。”接着颤声问柳南湖:“后来呢?”

姚南湖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说道:“那人当了五湖帮帮主后,便一步步开始他的计划,他以商量两帮大事为名,经常与四海帮姓龙的接触,一来二去,他们便处得熟了。但姓龙的功夫极高,人缘也好,还暂时奈何不了他。恰好那一年姓龙的升任了四海帮帮主,那人终于找到了借口,邀他全家到临安一聚,名为庆贺,实则是想见阿娴一面。后来那姓龙的来了,还带了个三岁的女儿。阿娴却没有来,一问才得知她染病在床,不能奔波。那人便想了一条计策,他之前便在帮中找了一个和自己长得极为相似的人,秘密训练他,每日学习自己的言谈举止,学得一两年后,乍然一见,就连他身边的人也分辨不出谁是真谁是假。那人便叫长得与自己相似的人陪着龙阔海,姓龙的自是不知,而他却连夜乘船到了舟山。”

“来到四海帮总舵,他潜进院中,顺着一间间房查找,终于找到了阿娴所住的房间。他站在阿娴窗外,听着她的咳嗽声,这就是自己朝思暮想之人的声音,有很多年都没有听到了。这就是他日日夜夜都在梦着的时刻,在窗外呆了一会儿,他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但轻轻拔开了窗跳进去。房中烛光闪烁,只有阿娴一人,她斜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象一枝风中的白芍药般,美得令人心痛,却让人又爱又怜。”龙阔海听到这里,微哼了一声,却未言语。龙圆圆“呸”地吐了他一口唾沫,骂道:“不要脸。”

姚南湖笑了笑,继续说道:“阿娴见突然有人进了屋来,吃了一惊,正要张口呼叫,那人伸手捂住她的嘴,低低对她说道:‘别叫,是我。’阿娴将那人的手扒开,口中却没再喊,盯着那人看了几眼,说道:‘原,原来是你!’那人说:‘是我,阿娴,我想你想得好苦。’阿娴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大哥,我们的事已经过去,你为什么还来找我,我们这辈子不可能了。’那人说道:‘为什么不可能,姓龙的可以给你的,我一样可以给你。’阿娴并不答话,沉默了一会,她问我:‘你这些年过得好吗?’那人听了心中感动得很,眼泪差点流了出来,不过他硬生生忍住了,心想原来她并未忘了我,还在关心挂念着我。然后便将这些年的情况全部和她说了。阿娴听后,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谢天谢地,这样我就放心了。你现在可以成个家,好好的过日子。’那人突然抓住阿娴的手,对她说道:‘为什么这么多年我都没有成家,就是因为我一直想和你在一起。你和姓龙的离婚,跟我走,现在我也是大帮之主,有钱有势,你可以和我名正言顺的好日子,我不会让你吃半点苦。’不料阿娴轻轻扒开了他的手,正色说道:‘大哥,以前你对我好,我也对你好,我等了你十年,可我们还是不能在一起,可见这也是命中注定之事,现今你我各有家室,便应尊礼执教,不能做任何越轨之事。何况我丈夫对我很好,又有了个三岁的女儿,我觉得很幸福。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以前的事,便当作一段回忆吧!’颜丹心等人听到这里,均想:“龙夫人明事理,识大体,果真是个贤德女子。”龙阔海父女脸上也微绽笑容。

柳南湖“咕咚’地咽了一口口水,湿了湿喉咙。接着又道:“那人听阿娴如此一说,心里面一沉,但不甘心,又说道:‘难道你忘了我们两人以前的约定了吗?我们当时多么的相爱对方,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阿娴说道:‘事到如今,我们便该忠于家庭,忠于妻子丈夫。不能做这种有悖人伦、被人唾骂之事。’那人突然怒道:‘你知道吗?十几年来,我所做的所有一切都是为了能娶你为妻,没有你,我活着没意思。’阿娴听了他这么一说,呆了一呆,柔声说道:‘大哥,我知道你的心意,我很感激你为我所做的一切,可有些事由命不由人,命中注定我们无缘,无缘便是无缘,这是命。我们都认命吧。你快走吧,让人发觉可不得了。’阿娴说着便推那人离开。那人一把拉着阿娴的手,说道:“你现在便和我走,我们找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过着开开心心的日子。”阿娴一下子甩开了他的手,说道:“我怎么和你走,我还有丈夫,还有女儿,还有这个家!”这时,一旁的龙圆圆眼泪已经流了出来。

又听姚南湖说道:“那人怒道:‘今天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伸出手臂便去揽阿娴的腰,想要将她抱起。他的手刚伸到一半,阿娴突然扬手“啪”地打了他一个耳光,这个耳光打得很重,那人半边脸都被打红了。一时间,两人都呆呆地看着对方,愣在那儿。过得一会,那人恨声道:‘看来你是王八吃称砣——铁了心了,好,我这便去将那姓龙的杀了。看你怎么和他在一起。’阿娴吃了一惊,说道:‘你敢伤害他,我这一辈子都不原谅你。’那人心里一酸,说道:‘原来他在你的心中,比我重要得多。’阿娴说道:‘他是我的丈夫,再说他待我很好。’那人点了点头,说道:‘不杀他也可以,但我要将他整得身败名裂,一生痛苦。’阿娴又吃了一惊,说道:‘你以前是那么的善良老实,可如今为何变得如此可怕?’那人大怒道:‘这一切不都拜你父母所赐吗?要不是他们,我们便能快快乐乐在一起,我真高兴杀了他们。’那人一怒之下,不小心便将这秘密说了出来。阿娴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但见她脸色发青嘴唇发白,颤抖着说道:‘原来我爹娘是你害死的,你这个畜生。’一边说一边抓起床前的烛台向那人扔了过去,那人一慌之下,误触了手中暗器的机括,突然几下白光闪出,阿娴连哼都没有哼,便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了。这时外房的丫鬟听见了里屋的响动,急忙跑了进来。那人在情急之下,又将丫鬟杀了。他们在房里发出的声音既轻又小,是以守在外面的人都没有发觉,那人不敢久留,跳出了窗户,连夜回了临安。”

“那人误杀了阿娴,心中悔恨万分。细思之下,一切皆是姓龙的横刀夺爱引起,若不是他,阿娴已经成为了自己的妻子,若不是他,阿娴便不会死。自此后,那人便下定决心,要让姓龙的身败名裂,生不如死。还要将四海帮吞了,投靠蒙古,以保终生富贵。”众人听到这里,都明明白白知道柳南湖就是在说他自己的故事。均想:“这龙帮主、阿娴还有孟氏二老都无过错,柳南湖竟因爱生恨,惹出这么多事端来,害死无数人命,真是丧心病狂,死一千次也不嫌多。”

龙阔海冷笑道:“但老天爷并不帮你,你始终还是棋差一着,功亏一篑。所谓自作孽,不可活。”柳南湖突然笑道:“你不觉得奇怪,我是如何杀死阿娴的吗?”这时龙圆圆早已经泪流满面,窜近前来举刀便向他头上劈下。几乎同时,只见几点寒光疾闪而出,均向龙阔海射去。原来姚南湖被颜丹心点了脖劲上的“天柱穴”,手脚酸软,动弹不了,随后在船上被扔来扔去,使得血脉渐通,躺在地上时,便暗暗运劲冲穴。他狡猾异常,又趁机和龙阔海讲述往事,迁延时间,渐渐两根手指便可以活动。他右手仍握着手中钢制算盘,能动的食指和中指正搭在算盘的暗器机括之上。此时见龙圆圆提刀来杀自己,心中一急,穴道立时解开,他手指用劲按下机括,里面的暗器便尽数射向龙阔海身上。

颜丹心在旁发觉大势不妙,当即一掌拍出,终归还是慢了半拍。柳南湖和龙阔海相距太近,颜丹心掌力雄浑无比,掌风虽然扫落了数枚暗器,但仍有两枚还是射入了龙阔海肚腹。暗器发出之际,龙圆圆的刀已劈在柳南湖脖劲之上,姚南湖的头颅当场便被砍了下来,横尸于地。其余帮众见姚南湖临死还在施计害人,这人真是又可怕又可恨,个个愤慨异常,当即一拥而上,刀刃齐下,乒乒乓乓将姚南湖剁成了肉泥。

龙圆圆见父亲遭了暗算,将刀一扔,扑上前去,抱着龙阔海大哭,船上诸人纷纷围近前来。颜丹心俯身将龙阔海抱在怀里,捋起他衣服一看,见他胸口之上有两个红点,并未见到任何暗器,也觉惊奇。龙阔海此时已经气若游丝,颜丹心忙将他扶起坐正,右手手掌抵住他的背后,将体内真气源源输送于他。龙阔海悠悠醒转,睁开眼看了看龙圆圆,又看了看颜丹心,用微弱的声音说道:“颜……少侠,我……我死后,圆圆和……和四海帮就……就托付于你了。”说着奋力抬起手,指着龙圆圆,接着颓然垂下,便断了气。

龙圆圆伏在龙阔海身上失声痛哭,所有帮众无不落泪。颜丹心俯身在甲板上拾起了柳南湖射出的几枚暗器,见那暗器又长又细,似针非针,脑海中突然想起一个词来:“饮血针!”

原来当年者阴姥姥挟了他南下时,曾和自己提起过一种暗器,这种暗器打入人体见血即钻,随着血液在人体中游离,从外表绝见不到任何伤痕,极是歹毒阴损。颜丹心见龙阔海的情形,便猜想十有八九是中“饮血针”了。

这时突然有人高声叫道:“船。”此时天已经发白,众人循声望去,见远处隐隐驶来一队船只,当先的一艘船头上大旗随风猎猎飘扬,旗面上依稀可看出“四海帮”三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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