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落在城墙之上,见城上站在高高矮矮的四个人。四人成北斗星状而立,自然将他围在了中央。他见这四人外貌奇特,他前方三人成星状而立,三人都是又瘦又高,当先一人高了第二人一头,而第二人又高了第三人一个头,一人高了一个头,齐齐整整,象是约好了一般似的,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站立杓状之处的一人却是身形匀称纤细,面上蒙了一块黑布。那人见了四人,抱拳施了一礼,说道:“敢问四位是不是‘长城四枭’贤昆仲。请恕梁某来迟,让各位久侯了。”声音甚是豪爽洪亮。
呈星状而立的最高最瘦是大枭古天魔,个子矮了一个头的是枭古天仇,最矮的是三枭古天恶,而在杓状之位上的是四姝古天妖。四枭近年来在江湖上名头颇响,此时见来人气势非凡,言语却温文有礼,也不敢怠慢,大枭古天魔回礼道:“正是愚兄弟,阁下可是名震天下的丐帮帮主梁帮主?”那人答道:“在下正是梁飞龙。”三兄弟对望了一眼,均是心中一凛,知梁飞龙是天下第一大帮丐帮帮主,武功出神入化,为人正派,侠名远播。二枭古天仇说道:“久闻梁帮主神功盖世,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梁飞龙朗声笑道:“那只是江湖众朋友的抬爱,梁某实是受之有愧。”古天仇结结巴巴地说道:“梁……帮主与我兄弟素……未谋面,不……不知道梁帮主约……约我弟兄几人到此……所……所为何事,还请梁帮主明说。”
梁飞龙正色道:“梁某邀各位前来何事,几位难道不知?”三人齐声道:“实是不知,还请相告。”梁飞龙冷然道:“素闻长城四枭也是江湖中一等一的好汉,怎料如今对自己所作所为竟装起糊涂,敢做却不敢当,真是让人失望得紧。”几人听梁飞龙突出此言,不禁一楞。那二枭古天仇性格暴燥,将手中大刀一挥,敞着破锣似的嗓门道:“姓梁的,我弟兄虽不是什么大仁大义之人,但也是堂堂正正的男儿,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梁飞龙道:“既然堂堂正正,又何必做这等龌龊的勾当。”闻得此言,几人均是脸色一变,古天仇大怒道:“放屁,什么龌龊勾当?别以为你是丐帮帮当,又自负武功了得,就胡乱放屁。别人怕你,老子可不怕你,来,来,来,今天我就要领教领教你你的无敌神功。”话音未落,手中大刀早呼地斜劈过去。这一刀势挟风声,力道强劲。
长城四枭武功均为同一师父所授,只不过各擅胜场。四枭数十年前偶遇异人,异人武学渊博,便根据各人天份,因材施教,终于人人都学得一身绝艺。古天仇习的是刀法,手中金背砍刀重十八斤,力大刀沉,每一刀都有开山劈石之功。这一刀自左而右斜劈过去,只是虚招,并不是真劈。梁飞龙见他刀势一走,立时便知他的用意,脚下不动,象钉在地下一般,只是身体往旁一斜,早移开三尺,刀便劈空。古天仇不待招势用老,第二刀旋即而上,横斩而来,此招名为“横斩泰山”,攻的却是中路,听这招式的名称,便知这招数的威势非凡了。梁飞龙待刀离身体数寸,只提气肚腹向里一缩,肚腹便向里缩进数寸,古天仇刀锋堪堪擦身而过。眨眼间两招已过,梁飞龙未移动一步,轻而易举便避开了古天仇两招。古天仇见自己精妙刀法在对手眼中如同儿戏一般,心中更怒,虎吼一声,手中大刀急飞暴雨般砍了过来。霎时间砍了十六刀,他所习的刀法名为“狂风刀法”,意即如狂风暴雨般凌厉。顿时但听刀风呼啸,刀光缭绕,梁飞龙便被笼罩在刀光之中。
梁飞龙是天下第一大帮帮主,武功已达化境,入绝顶高手之列,当世武林中难逢敌手。那古天仇虽然刀刀快疾凶狠,只见梁飞龙并不还手,身形在刀光中忽前忽后,忽左忽右,忽柔忽刚,忽伸忽缩,如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脚下兀自没有移动半步,偏偏古天仇的刀就是砍他不到,每刀均是擦着衣面而过,看上去惊极险极,但就是毫发之差,古天仇每砍一刀心中都连呼可惜,十余招过后,古天仇突然刀法一变,身体微曲,运刀向梁飞龙双腿斫去,他见梁飞龙在原地动都不都,自己拼尽全力而他却毫发未损,不由既惊且恼,心想你如此小觑于我,如若你双腿不动,定将你小腿齐齐斩成两截。
二枭的刀离梁飞龙腿两寸距离之际,梁飞龙衣袍挥出,古天仇陡感一股力量巨浪般向自己涌来,手中大刀不由脱手而飞,身子却仰天跌出一丈有余,身体背部刚好碰到了城堞之上,只听轰隆一声,竟将一段城墙撞塌半边,古天仇这一撞,背部痛彻心肺,登时昏晕过去。原来梁飞龙见到古天仇攻自己的下盘,当击潜运内功,催动体内真力涌出贯于袍袖之上,将古天仇击飞,但脚下仍然纹丝不动。
梁飞龙和古天仇相斗之时,古天魔、古天恶、古天娇站在一旁观战,三人都抱了同样心理,寻思:“这人名气如此之大,到底有多少真实本领,先让二枭探个虚实再说。”几人见梁飞龙一连让了古天仇十几招,脚步都未挪动一步,未发一招,古天仇连他的衣角也沾不上,不由得心中又惊又佩,暗想此人武功深不可测,不愧为天下第一帮帮主,都凝神戒备,伺机而上。待得见古天仇摔出晕倒,当下古天魔和古天恶迅捷扑上。古天娇急忙过去将古天仇扶起,见他双目紧闭,尚未醒转,当下为他推宫活血。
古天魔、古天恶兄弟二人一前一后,疾速攻向梁飞龙。梁飞龙听得风声疯然,知道对手不弱,当下一声轻啸,跃起丈余,两人便扑了个空。趁梁飞龙下落之际,转身又继续攻上。四枭之中数古天魔功力最强,单凭一双肉掌,纵横长城内外十数载,二十八路“天魔掌法”实是少逢对手,当下呼地一掌拍向梁飞龙后心。古天恶身材瘦小,但却使一根长约五尺,茶杯口粗细的熟棍,在手中舞得嗖嗖风响,滴水不进,功力尤在古天仇之上,他一棍“横扫千军”直扫梁飞龙又腿。梁飞龙身子刚刚落下,脚尖在棍尖上轻轻一点,半空中一个回旋腿,扫向古天魔。古天魔只得回掌自救,梁飞龙便落在地上。梁飞龙这一起一落,闪躲、回攻均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实是妙到毫巅。古天恶大喝一声,铜棍又当头砸到,弟兄三人中他最瘦最小,足足矮了古天魔两个头,刚及他的腹部,实不满五尺,但他手使的熟铜棍就有五尺长短,重十几斤,他却抡得呼呼声响,滴水不进,难为他居然将此门功夫练到如此高明地步。梁飞龙见古天恶棍砸来,身形略动,移出三尺,那铜棍便狠狠砸在了城墙地上的青砖之上,登时地上砸了一个坑,砖屑乱飞。
古天魔既高且瘦,手掌却肥如蒲扇,与其身形极不相称,但见他掌风呼呼,声势惊人,转眼间便拍出数十掌。梁飞龙则展开一套少林罗汉拳,少林罗汉拳实是少林功夫中的基础拳术,武林中人大半都会,并非什么高深功夫,但见他隔、迫、冲、闪、点、举、压、钩、抄、抛、腾、滚、扫、弹。一招一式,却使得恰到好处,在两人的夹攻下,穿花拂柳,进退自如,两人攻势虽凶,却是半点奈何他不得。三人呼喝呐喊,人影翻飞,打斗之声在城墙之上回荡不绝,转眼间,已斗了二十余招。酣斗间,古天恶长棍一收,一招“魔道通天”,铜棍直捅梁飞龙小腹,同时,古天魔一招“天魔问情”,双掌猛然拍向梁飞龙右胁。两人同时发难,都是自身武学中的精妙杀着。二人见梁飞龙武功实在太强,不出杀手锏实难有取胜之忘,都不约而同使出了看家本领。梁飞龙见二人同时攻到,当下左手一伸,倏然抓住了古天恶的棍头,右掌拍出,正迎上了古天魔拍来的双掌,三只手掌便抵在一起。古天恶的铜棍一端被梁飞龙抓住,手上用劲,想用力抽回,但感觉铜棍象生根了一般,动不了半分。又用力想向前推向梁飞龙身体,仍是如晴蜓撼柱。这般僵持片刻,古天魔进退不得,想要放手,却又不甘心,兵器被夺,却是武林中人的极大耻辱。当下不知所措,一张瘦脸胀得通红。正彷徨间,只觉手上宛然被烙铁烫了一般,疼得跳了起来,两手不由自主松开,熟铜棍便被梁飞龙夺在手中。原来是梁飞龙潜运神功,将内力传递于铜棍之上,产生巨大热量,将古天恶逼得不得不松开铜棍。
梁飞龙右掌与古天魔双掌相抵,两人以内力相拼,梁飞龙初时用了两分力量,见古天魔内力亦自不弱,面色如常,竟能抵挡得住,当下又加了两分,古天魔顿感对方内力排山倒海般涌来,心中感觉不妙,却要撤掌,却欲罢不能,已被梁飞龙掌心吸住,,登时黄豆大的汗珠从脸上颗颗落了下来,顷刻之间,感觉胸口如被千斤巨石压住,烦闷异常,再也支撑不住,哇地吐出一口血来,梁飞龙见他吐血,寻思这几人与自己往日无甚冤仇,今番约见,就是要问清事情来龙去脉,如若就此将他们打成重伤,岂非有愧侠义称号。当下将内力一收,古天魔陡感如释千斤重负,一下子瘫坐地上。
就在梁飞龙与古天魔、古天恶比掌夺棍的同时,古天娇将古天仇早已救醒,眼见两位兄长不敌,瞅准梁飞龙正与古天魔、古天恶对峙,早抽出双剑,飞身直刺梁飞龙背心的督俞、心俞两处大穴。梁飞龙刚来之时见到四枭之中有一人始终一言不发,且用黑巾蒙面,觉此人与其余三人有所不同,心中略感奇怪,与三人交手后,他便时时提防。此刻他后背门户大开,而敌人趁势来袭,古天娇双剑堪堪要刺到他后心之际,恰好他将古天恶的熟铜棍夺在手中,立即左手棍向后一伸,棍头便已迎上古天娇双剑。古天娇所持双剑乃纯银打造,每支长约尺许,银光闪烁,锋利无比。梁飞龙将铜棍抵上古天娇双剑,剑棍相交,发出几声脆响,古天娇双剑只觉虎口欲裂,双剑险些脱手,梁飞龙右掌已从古天魔掌上撤回,身形一转,左手棍舞出一团黄光,将古天娇带退。顿得一顿,古天娇再度挥剑攻来。古天娇虽为女流,但在四兄妹中却是最聪明,悟性最高,在四枭中除了大枭古天魔外,实以她武功较强。她还有个绰号叫“银铃双剑”,此外号语带双关,一则因她使的是一对银剑,二则因她语音娇美,宛似银铃动人。
她手中双剑舞得剑光霍霍,攻守兼备,转眼竟与梁飞龙交了四、五招,梁飞龙铜棍在手,挑、打、砸、撩,使的是一路“太祖棍法”,宋初开国皇帝宋太祖赵匡胤年轻时候,就是凭一条铜棍,东征西讨,名扬天下,自创了一套棍法,最终笃定乾坤。此际梁飞龙将该路棍法施施开来,但见一打一劈,一截一戳,一招一式,平平无奇的一套棍法,在他手中,竟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功效,古天恶站在一旁,越看越是心惊,越看越是叹服。他本来是也是用棍的名家,自忖单就棍法而言,武林中也算是屈指可数的佼佼者,现下看梁飞龙使来,相比之下,大是相形见绌,不由深感自惭形秽,竟站在一旁看得呆了。
数招过后,古天娇身形飘起,凌空前跃,双剑疾挥,形成一个屏风剑阵,目的为了扰敌心神,实则左手剑上刺梁飞龙面门,右手剑刺他的小腹,此剑招为“银屏争辉”,是剑法中的精奥之招。梁飞龙见她剑到,当即身体迅捷回旋数圈,到得古天恶身前,将棍往古天恶手中一送,古天恶一下子未反应过来,自然将棍接在手中,古天娇双剑竟朝他刺来。古天娇陡不见梁飞龙身影,而双剑却刺向三枭,这一惊非同小可,百忙回劲收剑,饶是她收得极快,便古天恶手臂还是被剑划破了一条两寸来长的口子,鲜血立时长流,古天恶正要挺棒回击,见是四姝古天娇误伤自己,硬生生将棒又收了回去,口中结结巴巴咒骂着梁飞龙,一边撕下衣襟包扎剑伤。再说古天娇劲力一收,身体下落,双剑便向地上插去,地上青砖任意一块,便有千年历史,经受千年风霜,坚硬无比。古天娇手中剑猛刺于青砖之上,只听喀嚓一声,左手剑先着于地,剑刃已从中折断。古天娇借此之力,身形一弹,迅速回落站正。看左手中的银剑只剩了截,又误伤兄长,不由得又羞又怒。左手一扬,手中断剑向梁飞龙掷去。
梁飞龙见一道银光飞来,头只微微一偏,右手食指、中指倏然而出,将那半柄断剑夹于指中。然后随手一挥,那断剑便破空而出,插入城墙之中,深入数寸。四枭见梁飞龙随意挥手之际,竟有偌大力量,都心惊不已。古天娇自入江湖以来,从未输得如此狼狈,见一掷不中,心中更是气恼,右手剑随即又猛刺了过来,招招皆是拼命的打法,梁飞龙身形略略左右移动,古天娇便剑剑落空。古天娇一咬牙,向梁飞龙猛刺几剑,将梁飞龙逼退两步,突然将剑一扔,整个人便向梁飞龙怀中扑去。
梁飞龙纵横江湖十余载,大大小小之战不下数百场,从未见过如此无赖的打法,见对手全身空门,整个身躯扑向自己怀中,一怔之下,见对方已到胸前,左掌自然推出,只听嘤咛的一声痛苦娇呼,古天娇便被这一掌推得凌空飞起几丈,人在空中,面巾已然落下,一头秀发便瀑布般散落开来。梁飞龙一掌推出之时,便感到对手胸前软软一团,一股风淡淡的幽香传入鼻内。心中一惊,自然将发出的掌力收回了一半,此刻见对手被自己一掌推得腾空飞起,长发飘飘,原来竟是个女人,当即脚尖一点,早腾身跃起,伸手将古天娇接住,抱在怀中,轻飘飘落在城墙之上。
古天娇被梁飞龙这一掌推在胸前,梁飞龙这一推力量何等雄浑,虽然推出时只用了三成力量,半途又及时收回了一半的力道,但尽管如此,古天娇还是禁受不住,只觉胸中血气翻腾,五内俱裂,一口鲜血喷在梁飞龙胸衣襟之上。梁飞龙此时才看清她约摸二十六、七的年纪,模样甚是娇美,但由于刚为掌力所伤,面容苍白毫无血色,
古天娇重创之下见梁飞龙将自己抱在怀里,神色茫然,不所所措,运起最后一点力量,出手点了他胸前鸠尾、巨阙两处大穴,古天娇用劲全力点中梁飞龙穴道,立时昏了过去梁飞龙哪里想得到她此时还要出手偷袭,顿时穴道被封,呆在当场,双手一松,古天娇便从他怀中落下。大枭等三兄弟见四姝一计得手,都顾不得身上负伤,连忙呼叫着抢了上来,古天魔又高又瘦,身臂比常人长逾一倍,古天娇离地仅差一尺之际,当下手臂一伸,手掌已经托住她的后背,然后稳稳将其放于地上。
弟兄三人围上去一看,见姝姝面色苍白,口角带血,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三兄弟只此一姝,日常对之是呵护倍至,见此情状,古天魔忙将她放平,蹲下身子,一手搭在她脉博上,只觉脉搏细弱,见此情形,三兄弟几要落下泪来。原来,四人在梁飞龙未到之前,闻听他武功极强,恐怕不敌,便商量了一条计策:梁飞龙与四人从未见过,自然不会料到四枭之中有一人会是女人。而梁飞龙又是闻名江湖的大侠,自然不会对一个女流下毒手,古天娇先隐瞒真实面目,在适当时机,以真面目示之,然后趁梁飞龙惊讶愕然之际,出手将其制服,要令他措手不及。
此计极为冒险,四人开始皆认为高明,其实是愚蠢之极,仓猝之下,不及细想,要知道高手过招,实不能有半分疏忽,此计实是拿古天娇性命开玩笑。而古天娇为求取胜,也没有顾及许多,这一来差点将自己性命送了。
三兄弟此时都已不同程度受伤,不能以内力权为古天娇疗伤救治,眼见四姝身受性命垂危,心中悔之万分。那古天仇、古天恶见梁飞龙被点了穴道,僵在当地,当下虎吼一声,一人持刀,一人持棍跃上前去,竟向梁飞落身上击落。眼看梁飞龙就要命丧当场,突听当呛啷一声,两人的刀、棍竟相互碰撞到一起。原来梁飞龙自两大穴道被古天娇点中,当下运劲猛冲,他内力是何等深厚,几股气息在体内冲了过来,古天娇点她时身受重伤,力道本弱,顷刻之间,便将穴道解了,其时正好二枭、三枭手中兵器向他击来,他便一提真气,一飞冲天,跃起丈余,那二人的兵器便落了空,互相交撞。梁飞龙一跃而飞,随即像苍鹰搏兔般迅捷扑下,运劲戟指,迅捷间便点了古天魔三兄弟身上穴道。
梁飞龙动作快捷,三兄弟还未明白过来,便已被制。梁飞龙落下地来,也不管三人,趋至古天娇身旁,将她扶正身子坐直,自己也席地坐下,将手掌抵在她的背上,调动内力为她疗伤。三人起初认为他要害四姝,都不约而同张口骂道:“狗……”贼字尚未出口,见梁飞龙为她疗伤,又将到嘴边的话忍了回去。
梁飞龙将内力源源不绝输入古天娇体内,不多时,古天娇悠悠醒转,抬头看了看周遭情形,三人见姝姝醒了,都大喜过望,齐声叫道:“四姝,你没事吧?”古天娇见三人姿势怪异呆在当地,心中奇怪,缓缓问道:“你们,你们……”她明已将梁飞龙制住,怎会料到他如此短时间便将穴道冲开反而将三位兄长点了穴道。她刚要问是怎么回事,只听身后有人低声说道:“不要讲话,否则弄得伤势加重,谁人也救不了你。”声音虽低,但极具威严,不容抗拒,三兄弟听得梁飞龙如此一说,吓得无人再敢言语,古天娇现已知梁飞龙正在以内功为己疗伤,当下凝神静气,引气导行,配合于他。
古天娇只觉对方真气源源不绝输入自己体内,渐感身上疼痛减轻,体内越来越舒服。大约一个时辰左右,梁飞龙收回双掌,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调匀气息,站起身来,对古天娇说道:“你的伤势暂时已无大碍了。”古天娇知他为耗费不少真力为自己疗伤,当下轻声说道:“多谢你啦。”梁飞龙遂帮古天魔等三人解了穴道,三兄弟立即奔到古天娇身旁询问她的伤势。这一个时辰以来,三兄弟见梁飞龙耗费内力为姝姝疗伤,姝姝脸色逐渐红润,暂无性命之虞,都松了一口气,对梁飞龙的怨恨也便消了一半。古天仇转身对梁飞龙说道:“即使你救了我四姝一命,但她也是为你所伤,你理所应当,你还伤了我三兄弟,这笔帐仍未了结。来,来,来,咱们行打过,即便我武功远不如你,拼了这条命你要和你把帐算清楚。”说完,执刀欲上。
古天魔道:“二弟且慢,是不是其中有何误会,待向梁帮主问个清楚再作计较。”梁飞龙将四人打伤,特别是失手重伤古天娇,心中也觉歉然。听得古天魔等人口吻,不像作伪,当下抱歉说道:“四位于十天前在赤城‘来仪’酒楼打死我丐帮两个四袋弟子,并将帮中九袋长老冯布衣冯长老打成重伤,现在仍奄奄待毙,难道各位这么快就不记得了么?”古天魔等人一听,面面相觑,齐声道:“绝无此事。”梁飞龙拂然道:“当场还有好几位丐帮子弟在场,而各位也亲口承认是长城四枭,并扬言丐帮若要寻仇四位当恭候大驾。想我丐帮与四位素来井水不犯河水,却是为何要下此毒手?”古天魔道:“十日前,我四兄妹正在山西忻州,三日前方才赶回,然后接到梁帮主书信,故而赶来,但适才见面之后,梁帮主又不肯明言,故而造成一场天大的误会。”梁飞龙道:“十日前你等并不在河北,此话当真,又有谁能做明证?”古天仇怒道:“姓梁的,我四兄妹虽不谈不上是什么侠义之人,但也是堂堂正正,言出如山,你如此问是什么意思?”梁飞龙一时语塞,古天恶道:“你……你身为名……震震江湖的一……一代大侠,居居然不把事情讲清,就胡乱动手,如……如若不信,你你……帮中的什么九袋长老还有十多名帮众当时都在,我们去和他们当面……对质,事情不就……水水落石出了吗?”
梁飞龙听得几人一说,心想:“莫非当中另有别情,如若不是他们,自己差点杀错好人,岂非百死莫赎。”想到这里,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他躬身长施一礼,说道:“因帮中众兄弟言之凿凿,只怪梁某鲁莽,一时义愤填膺,未将事情说明,便出手伤了几位,万请各位原宥。四位说得极是,现下烦请四位随梁某到河北丐帮分舵走一趟,事情便可真相大白,如若我丐帮冤枉了各侠,梁某当负荆请罪,任凭处置。”这话说得极诚恳极实在,。
古天魔等人见他知错即改,言辞入理,不愧仁侠之风,均想适才虽然梁飞龙没将事情说清,但却是古天仇先动的手,己方也有不是之处。梁飞龙为古天娇所制,二枭、三枭欲乘机杀之,虽出于一时激愤,便如若梁飞龙武功稍弱,早也经横尸当地了。细想下来,也有理亏之处。当下几人再无异议,心中怒气渐渐消散。
古天娇一直凝听几人对话,这时内心又感烦闷起来,不由又吐出了一小口鲜血。梁飞龙说道:“令姝之伤颇重,我以内力只能暂时稳住她的伤势,须尽快找大夫为她医治才行,其余事慢慢再说不迟。”古天魔三人道:“此言甚是,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尽快寻找名医为四姝治伤。”梁飞龙道:“梁某识得一人,此人医术极高,有起死回生之能,他必能治好令姝之伤。”古天魔问道:“敢问此人是谁?”梁飞龙道:“此人便是江湖人称‘惊华佗’的医神杜春寒。”古天魔三人同时惊道:“啊,原来是他。”梁飞龙说道:“事不宜迟,咱们快快动身。”说完俯身将古天娇抱在怀中,从城墙上一跃而下。
古天魔三人见他身法快捷,倾刻去得远了,慌忙从城墙跃下紧随其后追去,口中叫道:“梁帮主,等等我们。”几人的背影伴随着回声刹时便隐没在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