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缱缱打算去太医院找闻睿识,谁知路过顺嫔住的宫殿,想着也与她打声招呼。
哪儿知叶缱缱跟守夜宫女说明来意以后,宫女去而又返,满面抱歉:“娘娘,我们嫔主恐怕暂时无法见您了,她病的很厉害。”
叶缱缱心惊:“怎么突然病了?”
“昨日下了大雪,嫔主她还非要在金库跟前打地铺,结果就冻伤了,我们嫔主说了等她病好了,一定去给娘娘致歉。”
宫女说完,殿内传来顺嫔连续不断的两三声:阿嚏!
顺嫔简直是一个大写的守财奴。
叶缱缱只好留下一句:“你让她好好养身体,不必想着来跟本宫致歉了。”
反正她也听不到了。
叶缱缱去到太医院,厅堂内‘悬壶济世’的匾额高挂,正厅中有百余种药材柜,一股沉沉的药草香扑鼻而来。
药童靠在暖炉边的软椅上打盹,火苗噼啪作响,隐约可见里面被烧的起了碳灰的两个芋头。
叶缱缱在这里见到了意想不到的熟人。
“郝大厨,你怎么也在这儿!”
郝迟坐在帘子后面,闻太医拿着银针在给他缝伤口。
郝迟见到叶缱缱,断断续续地说:“微臣参见,参见,参见娘娘。”
见他面色胀紫,像是在极力忍耐疼痛,叶缱缱指着伤口问:“这是怎么了?”
闻太医说话时花白的胡子一翘一翘的:“诶唷还不是这个郝迟,张婕妤的猫跑到树上不敢下来了,他飞檐走壁上去救猫,结果踩着积雪脚底打滑,从树上滚了下来,胳膊擦在石头尖上,破了一条大口子。”
他说完,又是一针下去,郝迟再也没能忍住,嗷呜一声痛叫,把一旁打盹的药童都吓醒了。
闻睿识还满不在意:“你别叫的这么大声,之前不还是混江湖的吗,这么点疼痛就受不了啦?!”
叶缱缱凑过去仔细观察了一下:“闻太医,你扎的好像是他没受伤的地方啊!”
闻太医眯起绿豆眼认真看了看,忽而朗笑几声:“还真是如此,贵妃娘娘,您真是慧眼独具啊!”
叶缱缱:“……”
正常人都看的清好不好!
之后短短半柱香的时间内,叶缱缱分别听到了郝迟不同声音的痛呼:“啊!哦!噫!呜!”
她忍不住拍着郝迟的肩膀说了句:“敢找闻太医包扎,不愧是江湖上的狠人。”
郝迟强忍眼泪,倔强地撅着下嘴唇:“微臣来的时候只有闻太医在,没有选择的余地。”
最后好不容易熬到闻太医收针,他把白色的纱绷包在郝迟受伤的胳膊上。
郝迟活动了一下,像是脱离了生命危险般,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闻太医,说真的,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碗口大小的伤我都没哭过,但你是唯一一个把我弄哭的人。”
叶缱缱觉得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闻睿识却没有仔细听他说话,只是在收拾药箱的时候疑惑:“奇怪,我刚刚给你用的银针呢?”
郝迟刀疤脸一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叶缱缱摸着下巴猜测:“或许闻太医不小心把针包扎进去了?”
最后闻睿识不得不拆掉已经包好的白绷,看着细针果然还别在郝迟的皮肉里,闻睿识继而又是哈哈两声笑:“贵妃娘娘,您真是料事如神啊!”
叶缱缱:“……”
她突然想为郝迟掬一把辛酸泪。
好端端地杀人不眨眼的汉子,败在了妙手回春的老太医手中。
造化弄人。
人啊,还是得给命运低头。
叶缱缱没急着走,反而留在太医院,拿火钳子去扒拉碳盆里的芋头。
她捧着烫手,来回吹着剥皮,待剥出软黄黏糯的芋头肉时,她一口咬在嘴里。
甜中带着烤出来的焦香。
她满足的叹了口气,坐在门口的软椅上看着寂静雪色,眺望远处一排排连绵的宫宇,斗角飞檐,再夜色中被雪辉镀上银白。
这里的日子安稳又幸福。
郝迟在她旁边坐下,把手里一个看似像酒壶的东西放在了他们的中间。
他也学着叶缱缱的样子剥着芋头的皮。
闻睿识在他们身后研磨药材,见状笑说:“郝大厨,怎么你吃起东西来也像是在剥人皮?”
郝迟突然觉得嘴里的芋头肉不香了。
叶缱缱头也不回,调侃道:“闻太医,你还能看清他剥的是芋头啊!”
“那当然,微臣眼力好得很!”
叶缱缱觉得嘴里太干了,芋头整个吃完了又有点噎,她低头看见旁边的酒壶,拿起来闻了一下。
闻着倒是感觉甜甜的。
她便仰头喝了两口。
甜而清香,但又带着些微辣喉的酒水在舌尖蓓蕾莹润荡开。
好喝啊!
叶缱缱又接连尝了尝,感觉有点像果酒,但是喝的时候没感觉,吞入腹里时才感觉喉头一片火辣辣的。
她越喝越多,直到一壶见底。
叶缱缱打了一个饱嗝。
郝迟本来没注意到她,但是他听到贵妃一直打嗝,这才侧头看了一眼,哪儿知这一瞧惊的他当场呆住,手中芋头也应声落地。
“贵妃娘娘。”郝迟刀疤脸上有些大大的问号:“您怎么把微臣的药酒喝了?”
“什么?!”
叶缱缱以为自己听错了。
郝迟拿过酒壶倒过来,发现一滴不剩。
“这是闻太医开给微臣的药酒,您喝了这么多……”他欲言又止。
贵妃还真是什么都敢往嘴里吃。
闻太医听见动静探头看了一眼,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没事,别担心,顶多醉上一宿,第二天头疼的话微臣再开个解酒的方子就好了。”
叶缱缱吃惊:“这酒那么烈?!为什么我现在毫无感觉?”
郝迟默默地回答:“药酒是为了缓解微臣疼痛,所以本就是烈性酒。”
闻太医得意的接话:“但是这个药酒是微臣特制,它不仅是烈酒,微臣还为了味道好闻添了雪果和橘果及萱草,怎么样娘娘,是不是好喝?”
叶缱缱站起来,指着闻太医:“你你你……糟了,本宫开始头晕了。”
闻太医装好一袋醒酒药,塞进叶缱缱手里:“娘娘趁着还能走路赶紧回去吧,免得回头没意识了可就麻烦了。”
叶缱缱感觉自己的行为和意识好像都有点晕乎乎的了。
卧槽!她还要保证清醒的跟萧殷告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