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指尖挑了一块墨绿色的膏药出来,这时薄荷的味道更加明显,叶缱缱却捏着鼻子咽下去了。一股类似于芥末的味道直冲天灵盖,她直接被激出眼泪。
什么毒药,劲这么大!
膏状体很难下咽,叶缱缱险些噎死,她吞了口茶水好不容易才把气顺下去。
望着盒子里还剩下一些“毒药”,她实在是不想继续吃了,毕竟味道实在难以忍受。
“咳咳!”叶缱缱仰倒在榻上干咳,总有一种想反胃的冲动,这玩意的味道太奇怪了,奇怪到她根本不想再来第二口:“怪不得电视剧上赐一杯毒药的时候都要太监按着妃子。除了强迫她喝药,关键是这东西太难下咽了。要是整一杯甜如蜜的毒水,骗对方喝下去对方也不知情呀。”
叶缱缱躺着自我分析,静静等着药效发作让她一命呜呼。
她也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肚子忽然咕噜一声,有阵阵痛感来袭。
是要死了吗!叶缱缱激动地想。
临到关头,她忽然觉得自己不该就这么简单地离世。她来了一趟,至少要去暴君面前耀武扬威一次,不然真是对不起她三十多天来的时间僵局。
叶缱缱打定主意,觉得自己临死也不远了,就去大胆地欺负暴君一下吧!
她坐起身理了理裙子,看桃宝他们都还没回来,于是一个人举着伞朝崇光宫去了。
崇光宫内,天地正鉴匾额高悬。殿外重檐高悬而起,琉瓦铺之,熠熠生辉。
殿内唯有徐妃和萧殷两个人。
萧殷埋首批折,声线清冷:“上次的刺客怎么混进来的,你调查清楚了?”
徐妃面色无波,垂首回道:“对方是乔装的太监,在宫里应有内应,臣会一直调查下去,请皇上再宽限点时日。”
萧殷抬眼,目光凌厉,泛着冷光:“刺杀的事情层出不穷,寡人还要等你多久?”
徐妃一时无话,良久才道:“会尽快水落石出。”
萧殷不再追问,他将批好的奏折扔去一旁,一双流光氤氲霞雾生辉的眸子微眯:“你刚刚去太后那了?太后有没有对叶贵妃说什么。”
“太后没说什么,只是很体贴叶贵妃。”
“体贴?”
徐妃点头:“叶贵妃三番两次激怒太后,太后都不予计较,倒是叶贵妃看起来……”
徐妃停顿了一下:“她看起来很想死。”
“……”萧殷一时没反应过来。
太后是他的生母,母子多年,他很清楚太后不高兴就要赐死别人的脾气。叶缱缱看起来像个缩头鹌鹑,应该是个怕死的。
但这两个人像是转了性,一个惹怒太后想死,一个体贴大度不计较。
是哪里出了问题?
“娘娘,娘娘您不能直接闯进去呀!”正当萧殷沉思的时候,殿外传来萧殷贴身大太监洪喜的惊慌声。
叶缱缱一脚踹开洪喜:“萧殷,我来找你的麻烦了!”
徐妃回头看了一眼,叶缱缱还没脱掉那身古怪的装扮,脸上的妆容也半花,过于鲜红的唇瓣旁边有可疑的深绿色。徐妃收回目光,给了萧殷一个眼神:你看,我就说她很想死。
当叶缱缱看到萧殷沉凉寒光的双目时她其实就想打退堂鼓了,但她腹痛一阵比一阵强烈,死亡的号角像是她前进的鼓点,鼓励着她去彻底惹怒暴君。
叶缱缱蹦到暴君的龙椅旁,干脆坐在椅子把手上,徐妃眼见形势不对,睁着一双死鱼眼冷漠地说:“陛下,贵妃,臣妾还有事,先走一步。”
“站住!”叶缱缱不许她临阵脱逃,她转头双手捧着萧殷的头,后者眼里的目光都快能迸出冰棱子。
萧殷咬牙克制怒火:“叶缱缱,再不放手,寡人真的要生气了。”
叶缱缱双手用力内挤,迫使萧殷嘟起嘴巴,她嘻嘻笑说:“萧殷,我才不要做什么拯救你的天女,命运应该掌握你自己手里,不要把无辜的人拖进来!还有,你的身材真的很不错,我很喜欢,不过迟了!我是要回家的人,你就好好做你的皇帝吧!”
眼看着萧殷整个人都散发着要杀人了的低气压,徐妃面无表情但实则迫切提出:“皇上,贵妃,你俩单独聊,臣妾宫里的狗还没喂。”
叶缱缱眼风扫向徐妃:“刚刚太后还让我陪她打牌!结果怎么样,被我当众发现她耍诈悔牌,揭穿后太后很生气,但是太后比你温柔多了。”
腹痛感愈发剧烈,叶缱缱认为自己大限将至,于是双手用力揉搓,把萧殷好看的五官摆成各种形状,最后用食指顶着他鼻尖往上推。
徐妃等不及了,大喊一声:“臣妾回去喂狗。”然后用几乎逃跑的速度离开崇光宫。
洪喜直接跪在地上:“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一声剑出鞘的嗡鸣打断了叶缱缱的傻笑,萧殷直接拔出了随身佩戴的宝剑,他长臂一横,右手抓着叶缱缱的衣领,左手将剑锋调转对准她,寒光冷刃映照出叶缱缱鬼画符一样的紫色眼圈以及她惊慌的眼神。
萧殷手中的长剑直接冲着她眼睛刺来,而叶缱缱被迫迎上,居然挣脱不开萧殷的掣肘。
“等下!陛下!不要啊!等一下!”生死关头,叶缱缱疯狂惊叫。
剑锋离叶缱缱眼睛还有一寸的时候停下来了,萧殷看她害怕,却低低一笑,这笑中带着薄怒与折磨人的痛快:“现在知道求饶了?”
叶缱缱“咕嘟”一声咽下唾沫:“陛下,我……我肚子疼,我想上茅厕。”
她说的是真的,随着剧痛越来越强烈,叶缱缱感觉到她这不是毒药反应,这种熟悉的痛感像是要拉肚子了。
“……”萧殷内心骂了一句娘,他刚刚不应停手,真该一剑刺穿叶缱缱的脑子,看看她脑袋里是否都是浆糊!
正当他打算痛下杀手时,叶缱缱放了一个绵长的屁。而跪在她身后不远的洪喜不慎吸入离奇的味道,翻着白眼大喊:“皇上,不好,捂鼻别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