祚皖大师说过,这次出现的是鼠毒,不是鼠疫。
那这些中毒的人身上生出来的毒疮里面的脓液,应该也是有毒的吧。
湖泊上漂了这么厚厚的一层,这槐树根又扎进了水里,这树叶不掉才怪。
天天泡在毒水里,这老槐树怕是都快半死不活了,可惜了。
这南境又有些月份没有下过雨了,没有改善够水质,这边上流通的水流怕是都不能用了。
难怪这南境边上的村庄有越来越多的人染上这鼠毒,这水用肌肤触碰一下还没事,但是如果沾染在体内,这可是会中毒的。
容珩蹲着身子,用手轻轻的点了点水面,指尖瞬间的染上了一层油。然后用拇指和食指磨了磨这油沫,抬起手对着阳光底下看着,只看见指尖微微的发着黄绿色的光。
这水确实是有毒的。
容珩一双凤眼微微眯着,站起身子甩了甩手上的水渍,然后接过身后暗卫递过来的水壶冲了冲手,最后用手帕擦干净。
司卫们在边上巡查回来,只发现了这湖泊的南边,有一处的土地是最近不久被翻动过的,可这村庄鸟无人烟,怎么会有一处泥地会被翻动过呢?
“启禀王爷,在那边发现了一块地,南境久未降雨,那地表翻上来的泥却带着厚重的潮湿气。”
容珩听了以后并没有开口说话,就跟着司卫去了那一块土质不一样的地方。
容珩屈腿蹲下,直接就用手捏起了一块土,土块一些松粒分明,一些结土成块,明显就是被人翻过的痕迹。
容珩站起身子,往后退了一步。
带着面具的脸上让人看不见他的表情,只露出一双闪着寒光的凤眼。让人不敢直视。
容珩的声音依旧冷冽:“挖开。”
司卫们迅速上前,就上去拿家伙事开始挖。
这村庄占地面积不算特别的大,几十户人家,一处小湖泊,一个后山,便是这村落的所有面积了。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村子,让镇守南境的将士们疏忽了这块地方。
这村子名叫常家巷,以前是众多士兵的家乡,这个村子出了许多英勇的士兵。
直到最后,这村子里的人越来越少,尤其是壮年的男子,基本上都很少看见,因为基本上都从军了。
常家巷出事,容珩心里还是苦涩的。不说别的,这常家巷位于好几个村落的中间地位,在靠近一点点离南境驻军的军营也不远了。
容珩看过地形图,知道这边上的水源是不会流到驻军那边去的。
驻军往往会选择沙地扎营,刚好这河流是不会往沙地上流的,所以驻军要用水的话,都要派人去近一点的水源打回来。
偏偏向西方的村落,水源要充足一些,而且地势也要稍微好走一点。
所以这就成了南境驻军没有饮用常家巷这边水流的原因。
这里面也含有鲜少的运气。
容珩静静的站在一旁,身上的黑衣不小心染了些许泥沙,脸上带着轻薄的面具。
自从来到南境,容珩便觉得事情不对劲。只怕这背后的主使者是冲着他来的,带一块面具欲盖弥彰也好,至少可以混淆视听。
容珩看着司卫用剑柄刨这泥地,那翻上来的泥沙没有过多的含水量,反而有点背烈阳晒的干干的感觉。
这一看就是从地表上翻上去的土,又混合了新土之后的泥沙。
这泥沙背烈阳晒的都退了颜色,晒得黄白黄白的。
容珩就这样看着,眸光不由的紧了紧,盯着泥土更加深邃了。
容珩长身玉立,十分耐心的盯着这一块地。直到司卫再次一刨,刨出来了一块不经意的黑灰色,被容珩眼尖的看见了。
容珩指着那裸露在外面的一点点黑灰色的尘土,就说道:“顺着这个地方,继续挖。”
容珩的声音带着一点嘶哑严肃的味道,让人听了一股硬汉的感觉,十分牵动心弦。
容珩这次来南境,身边带着的要么就是从小培养的暗卫,要么就是一直跟着自己的将士,要么就是百擅司的司卫。
司卫居多,身边的暗卫都是平常王府里武艺精湛的暗卫统领司,各个武艺都精湛的很,虽然比不上柯钧他们,但至少也比普通暗卫武艺要来的高一些。
见刨到了东西出来,容珩就不让属下的手触碰到这泥沙了。谁也不知道里面买的黑灰色的东西是什么,万一有毒,这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黑灰色的沉沙埋的还挺多,被司卫们挖出来一个小丘坡那么多。
容珩上前捏了一点点起来,放在手中查看,闻着味道像是烧焦了的草木灰。
以前有些农家就会把家里的米杆子给放在地里烧了,听说还能当肥料。
只是这肥料的事情,只是容珩自己在书里看见的,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现在亲眼所见,但他还是不确定这到底是不是作为肥料而被埋在这里。
毕竟这里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人居住了,可这草木灰还有一股淡淡的糊味,明显就是这几天的烧过的,味道都没有消散。
可这草木灰到底是谁卖在这里的呢?
容珩心中不解,起身后,眉眼是一是一直都不曾舒展过。
容珩又询问道:“整个村子,还有没有发现别的地方有这样的泥地?”
司卫们严肃的回道:“暂时没有发现。”
容珩这么问的时候,就知道这事情基本上就是这样了。
他跟着司卫一起进来的时候,也从未发现别的地方有什么异样。
现在看见这一地的草木灰,也不知道是什么植物的草木灰,现在也只好对司卫说:“把这些草木灰全都用袍子装起来,装好了以后,带回去好好查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司卫们拱手说道:“是。”
说完,司卫们有好几个便脱了自己的外袍,开始用袍子将这草木灰给装了起来。
容珩这一行,也没什么收获。
装好了草木灰,容珩便已经准备打道回府了。
可走了几步,容珩又停下了步子。
对着那一颗槐树看了许久,也不知道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