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放箭。”身穿黑色带甲戎服的军官大声呼喊到。
神情冷峻的歌利亚武士步兵们丝毫没有犹豫,手中的重弓向上举起,随后一阵猛烈的弦声响起,如同夏日里的惊雷一般。被绑起来的草原牧民们眼中闪过一道道惊恐的目光。旁边的静如公主把连扭向了一边,而同样站在一旁的西泽乌徰却是饶有兴趣的看着。
闪亮的箭簇如同从地平线上暴起的蝗虫群一般,又如同一层层黑色的乌云一般袭来。箭簇疯狂的击打在那些俘虏的身上,一团团的血液被溅的到处都是。那箭簇扎入身体的声音就像是被野兽的嘶吼声,弓箭的呼啸声和惨叫声混在了一起,见此西泽乌徰竟然拿出了一架竖琴弹了起来。优美的琴声和惨叫声迥异的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声音,恐惧异常而又带着丝丝神秘的优美。
那些没有用的老人和小孩被集中在一起然后杀死,随后还尸体被集中起来焚烧,黑色的浓烟似乎要把天空染成黑色。
时候面对着静如公主的质问时,西泽乌徰只说了一句:“我没有多余的粮食来养活他们。”那些草原上的老人和小孩即使不被他抓也不会活着,小孩还有可能存活一些,老人只有死路一条,草原人从来不会在老人身上花费精力,他们既不能为部族的现在拼命,也不能作为部族的未来。在草原艰难生存的人们谁也没有义务去赡养他们,权利与义务是相对的,这是草原人信奉的真理,孩子是他们的未来,而老人是过去。他们还会憧憬未来,但绝对不会缅怀过去。
在战争频繁的乌古斯草原上,出现了一种奇异的和平。萨克汗已经控制了草原绝大部分地区,联盟的兵力下降到了不足10万,而萨克汗的部队则有近30万。整个草原的人口也由于歌利亚人的大清洗和频繁的战争,以及可怕的瘟疫,人口大量锐减。已经从昔日的四百万将至不足两百万,近一半多的人口被这广阔的草原吞噬了。
“时机已经成熟了。”不知是第几次说着句话的西泽乌徰,看着窗外的星空心中已经有了打算,他将手中的武士刀拔出,那刀锋闪烁着奇异的紫色光芒,妖异且神秘。他向着远方轻轻的划过一道刀痕,那空中滑过一道紫芒之后再次归于寂静之中。远方的牧民们大叫道:“看那,那是天神的警示,天神降下了紫色的闪电,恶魔要出世了。”
没人理会他的话语,人们聚在篝火前相互谈笑,他们吃着烤肉,喝着羊奶做的酒,唱着那种沧桑的歌曲,互相炫耀着自己砍下了几个敌人的脑袋。他们的脸上洋溢着笑容,他们不会去考虑明天会如何,至少现在他们很快乐。即使下一刻是生死之敌,如果这一刻还没过去,依然是兄弟。
12月隆冬降临了超过一个月,从这一天西泽乌徰开始准备一举征服整个乌古斯的计划,首先将10万武士步兵派遣到赛里斯人的西域都护府,由德烈加顿大将指挥。另一支全部由骑兵组成的军队由他亲自指挥。
其实他完全不需要赛里斯人的支持,将他们拉下水只不过是为了更好的观察他们,同时防止他刚打完乌古斯人就被赛里斯人突然袭击的情况出现。
一对对整齐划一的黑甲士兵快速的奔跑着,前方是乘坐着马车的黑甲士兵。这些黑甲士兵轮流进行替换,等过了一个小时,前面坐着马车里的士兵就会和后面奔跑的士兵进行交接。那些士兵至始至终都显得十分有素,从来不会争吵也不会故意待在车上不下来,或是想要提前上车。他们严谨的纪律让一旁的唐人武将十分震惊。没想到红毛蛮夷也有这样的纪律,真是不可思议。
“公主传来的消息没错,这帮罗刹外夷的确不容轻视,不过我大唐的勇士也不差。”这么想着,唐云命令士兵们也纷纷效仿对面的歌利亚人。
赛里斯人也分为军团。其军团主力部队多是步骑混成的,其一个标准的军团是步兵一万两千五百人,骑兵五千人,辎重兵一千五百人。其中,一万两千五百名步兵中,甲兵七千五百名,主要使用明光甲。在七千五百甲兵中有两千名陌刀兵,这些陌刀兵每人在两腰分别挂有弓一把、箭三十支,背后交叉插有长柄陌刀一柄,长枪一条。此外五千甲兵也同有弓一把、箭三十,枪一条,短柄重刀一把,而且赛里斯军队弓弩配备率达到120%,每名士兵都配有三件以上的武器。而且其单兵战斗力异常顽强,普遍都是都是高手,其组成的战阵威力巨大,可以将气的威力叠加到一起。
这些都被歌利亚人记录了下来,秘密传送到国内。同时增设针对赛里斯帝国军队作为假想敌的军事训练方案已经摆在了议会的提案。
但是这个题案一直被搁浅,原因是西泽乌徰目前对赛里斯帝国采取拉拢政策,对于那封建议书当然是加以封存了。
转眼时间已经到了共和历203年的二月份。
随着草原战争的结束,整个草原已经基本统一了,塔塔儿人被萨克汗彻底击败,剩余的部族在歌利亚人的庇护下迁往欧罗巴,随后在配合苏略的军团夹击斯拉夫罗斯诸国的战争中立下了大功。不过西泽乌徰对此并不高兴,不是因为苏略的胜利,而是苏略对罗斯诸国实行的宽容的政策,在他看来这只会埋下隐患,不如彻底屠灭那些凶悍的北方极地勇士,那些野蛮人几乎人人都是天生的高手,不仅肉身异于常人的坚固,而且几乎每一个人都可以觉醒气之能量。他自认为这些人的存在绝对是个巨大的威胁,不过如今的西泽乌徰也管不到这里,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屠灭乌古斯人。
在都护府的位置,唐军古朴而雄壮的战鼓声响起,而在西泽乌徰这里如恒古的狂风一般的迅猛冲锋,直接袭击王庭大帐,近十万装备精良的骑兵如同一股巨大的黑色洪流一般,那股洪流的上空产生了一种强大的扭曲之力,那是战魂凝聚时产生的巨大力量导致的。
这一次歌利亚人下定决心要屠灭整个乌古斯部族,全部斩杀,原本的各种拉拢控制的计划全部取消,而是一劳永逸的消灭这个威胁。这也是军方的意志,他们不想让祖先生活的地方落入昔日的奴隶手中。其实是犹如国内的奴隶贸易和牧场经济的发展,使得草原成了一块占有巨大利益的地方,而生活在那里的牧民们就是障碍,即使生活在那里的是歌利亚人,恐怕军方也会有各种理由来屠灭那里的。
还有一个原因是歌利亚人对草原部落失去了慢慢控制的耐心和暗藏着的恐惧。
歌利亚人虽并非出身纯粹的游牧民族,但非常了解游牧民族战斗力强盛之奥秘,那便是他们能够机动,能够在游牧当中以自己的需要分散、聚合,一旦时机成熟,看似星星点点的牧民们会迅速如滚雪球一样形成势若千均的声威和战斗力。而要让他们不具威胁,便要把他们分散成碎块,并牢固地限制在固定的土地上,使他们不能再机动,不能再联合。所以在实行过大屠杀政策之后,歌利亚人开始实施他们准备已久的政策。
歌利亚人将乌古斯各部按照地域分为十几个牧区,每个牧区都派驻一名领事代表,严禁越区放牧。并且实行分封制度,把草原划分为上百个血贡国家,每个国家都要送王子前往歌利亚学习其文字和语言,同时大力传播圣教,大量修建圣殿,对于皈依者实行优惠政策,对不皈依者实行血税制度,加以分化、瓦解整个部族之间联合的基础。
这样一来,使得草原牧民抵抗天灾的能力几乎丧失——在游牧时代,遇到雪灾、旱灾时,整个部落是要远距离迁徙,寻找新的牧场,这样便可避过天灾。而一旦画地为牢,天灾来临便只能坐等救济,而一旦救济不及时(歌利亚人制定的体制也不可能及时),便会出现大规模的逃亡。即使没有天灾,长期固定地域放牧也使得草场退化、沙化,畜牧业萎缩,生计日益艰难。在此之上,乌古斯各个部落还要应付不定期的军事征发,无论内外战争,乌古斯人都是要出人参军,征兵比例远远高于其他民族。如此,人口的恢复也就难以实现。
歌利亚人政策使得曾经有着近千万人口的乌古斯人在上个世纪中变为了一百万。不过由于歌利亚人自身实力的衰退,最终还是失去了对乌古斯的控制权。短短百年时间乌古斯人像是草原上的野草一样,迅速繁衍,很快又达到了近四百万。
对于这些草原人,歌利亚人以史为证认为绝对不可留,因为他们自己的祖先曾经就是草原人,这代表着他们那些乌古斯有一天未必不可能灭了歌利亚人,忧患意识极为强烈的歌利亚人完全不能容忍他们的存在,在失去对乌古斯的控制之后,歌利亚人无比想着彻底解决这个麻烦,直到萨克汗要统一草原,更是让议会下了最后的决心,支持军方的行动。
出升朝阳照亮了横跨在乌古斯草原到帕米尔高原的广袤区域,一条蜿蜒一线如盘龙的巨大山脉,安地斯基山脉,又被赛里斯人称天山。
站在高处往东看过去,就能看见一座座注满军马的营寨铺满大地,一支支从营寨当中而出的黑甲骑兵在四下里纵横驰奔。还有数量不少的黑甲骑兵永不停歇的如浪潮一般轮番而开进开出,战马下悬挂着一串的头颅,虽然人人疲惫,但神色极为振奋,就在刚才在帕夏将军的指挥下他们一举歼灭了近八万的草原骑兵。以猛烈的炮火的掩护下,中心冲锋,直捣了对方的大帐。
西泽乌徰轻轻擦拭着手中滴着血的战刀,那刀刚刚吸食了近千条魂魄,刀的周身散发着一种磅礴的杀意与奇异的悲鸣声,那是被刀囚禁的灵魂发出的悲鸣声,此刀名为‘清幽之冷’。
西泽乌徰看向了远方,再次露出了一个笑容,随后他翻身上马,再次向着萨克汗的王帐直捣过去,对任何阻拦之物,皆屠。
夕阳在远处地平线化为一条微不可查的红线,大地春色,长满青色荒草的土地上,泥泞的黑土还没有完全干,一股天地压抑的马蹄轰隆声,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剃刀将地面上的泥土完全撕裂开来,将原本满地红色的血泥变成了混合着红与黑的混合物,浑身冒着惊天杀意的黑甲骑兵,如山崩海啸一样压上,那沉重的马蹄,毫不留情地拍打着地上的尸体上,将它们碾成了肉泥,无数的残肢断臂,连带着刚刚被杀死的牧民倒在地上,跟着又被沉重的马蹄踩下去,直到完全破碎。
惊世的雷声大震,似乎是在宣告着末日的来临。风起,雷动,落星如雨。无数的骑兵相互厮杀在一起,呐喊声,叫骂声,惨叫和周围隆隆的雷声以及暴雨落下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在不分彼此了,这是杀戮,一场杀戮。
骑在最高大骏马上的西泽乌徰冷峻的看着一切,他手中还握着萨克汗的头颅,一切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