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来的粮食?”
田淼和阿忘刚到家,就见院子里放着好几袋玉米面,田家的人一半欢喜一半愁的站在院子里。杜氏的脸色也是没有笑容。有了粮食还没有笑容,到是激起了田淼的好奇。
“哎,是秃头李送来的粮食。你阿爷想要送回去,可他家里连个人都没,如今这些粮食只能放在家里了。”
“秃头李?阿爷跟他买的?”
田淼一直觉得田老爷子不怎么喜欢秃头李,就算当初破不得以找他借钱,也没有想要拉近之间的关系,如今又来送粮是几个意思?
“说是白送,你阿爷正愁呢。”
这几袋粮食田老爷子不让吃,便让田老三和田子晨两人将粮食放进了自家地窖。当晚吃饭,田老爷子也没有从下午的情绪你缓过神来,满脸惆怅。
晚上众人早早的回了卧房,田淼临睡前给阿忘头上的几个穴位按摩了一阵,直到他眼神朦胧露出困意才罢手,临走前将薄荷香包放在了他的床头。
里正临到中午时突然来了田家,与田老爷子呆了一小会便离开了。午饭后,老爷子便将收拾碗筷的儿媳叫住。
“里正家要办亲事,你们下午都去他家看看需要帮忙做什么。”
田淼路过门口听见,有些楞。里正儿子女儿皆已嫁娶,难道是大妮?可上次没有听到她说啊。
下午杜氏王氏和家里其余男丁去了里正家帮忙,柳氏留在家里。顾氏也出了门。田淼身边自从多了个阿忘后,杜氏便再也没有如之前那般走哪儿带哪儿,只叮嘱她不能单独一个人。
阿忘自她每日按摩后,头疼失眠的毛病减轻了不少,下午没事便在家里睡觉。田淼呆得无聊便自觉得去里正家找杜氏。
刚出大门,便撞上了春桃。
“你这是怎么了,脸怎么肿了?”
春桃捂着微肿的左脸,眼眶当即就红了,眼泪啪嗒啪嗒开始掉。田淼这下里正家也不去了,拉着春桃回了自己房间。
“你别哭啊,到底出什么事?”
春桃抽噎好半天,才结结巴巴道出实情。“如今闹蝗灾,家里缺钱缺粮,我娘便想将我送到城里大户人家当丫鬟。”
去大户人家当丫鬟,意味着要看主人家的脸色,春桃在家里自由惯了哪里愿意。田淼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朝好的方向安慰她。
“你去也好,总比到时你家缺粮你娘直接将你卖了好,虽然这个也差不多,但你攒够钱后能赎身回来啊。”说着顿了一下。“你在家饱一顿饿一顿,去大户人家起码不用饿肚子,那些个少爷小姐要是长得不错,你还能多看几眼养养眼啊,这可比你天天对着你隔壁家那满脸痘痘的满生哥强啊。”
“去,瞎说什么,我哪里天天对着人家了,明明是总他在我跟前晃。”经过田淼一番调侃,刚刚还眼泪汪汪的春桃,终于笑了。
“看看,你还是笑着才好看。”
春桃笑了一会,又敛住笑容,忧心忡忡。“前两天村头的王叔,将三妞卖给了城里一个老汉做填房,你是没有看到那人,满口黄牙,满脸褶子,眼睛还色眯眯的,看着就让人反胃。也许你说的对,去大户人家总比最后被卖给这种人强。”
田淼见她想通了,心里很欣慰。这个时代的农户就是这么悲哀,看天吃饭,没有收成只能卖儿卖女为此生存。
送走春桃,田淼便去了里正家,见大妮正在院子里剥玉米,有些惊奇。“你不是要嫁了,不在房里当新嫁娘,怎么还在这里剥玉米啊。”
大妮毫无形象的翻了个白眼,然后将田淼拉到身边,塞了个玉米棒子在她手里。看看四周见其他人都在忙碌才放小声道。“是爷爷让二妮嫁人。”
“你都还没有嫁,她急个什么劲?”
这时代,嫁人都是要讲究顺序的,若是排行小得先嫁人,年长那个会被人说闲话嫁不出去。
“我虽然不知道什么事情,但应该很严重,我怎么问娘她都不肯告诉我。至于我那边没事,我阿爷已经跟铭哥父母都说了,那边也说没关系。”
两人说话间,便见二妮自茅房出来,见到她们两人,眼中迸发出浓烈的恨意。就连二妮她娘姚氏,对他们也是没有什么好脸色。
田淼特么的郁闷,貌似除了帮大妮解围,她貌似没有对她们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怎么一个个不是对她有恨意,就是对她没有好脸色。
田淼觉得自己真特么的无辜!
蝗灾刚过,家家户户都没有什么粮食,里正家虽然不像田淼那般粮食紧张,但也没有多宽裕。二妮婚礼的席面做的也不如嫁娶媳妇女儿那会,这次是真真的寒酸。像样的菜没有几个,村里前来吃席的人还是很开心,毕竟现在好些家里别说像样的菜了,就是连粮食都快没了。
二妮出嫁当天,田淼也见到了新娘馆。感觉里正还是很疼二妮这个孙女,那新郎一看就是个老实肯干的庄稼人。除了脸上皮肤糙了点,其他在田淼眼里都很好。日后她招胥也要找个这样老实的庄稼汗纸。
下午客人走后,杜氏等人收拾得干干净净才回了家。后来大妮她娘亲自端了大半盆酒席上没吃完的菜送到了田家。
“我家老爷子让我送来的,你们别嫌弃,这两日麻烦你们了。”
“乡里乡亲的,客气个啥,我们家里有个啥事不还得找你们帮忙么?”
两人推攘间,杜氏不敌刘氏力气大,最后被迫收下了那半盆子菜。而就这半盆子菜,他们一家人吃了三天。
一家人忙忙碌碌忙了两天,当晚吃完饭各房都早早的睡了。
睡到半夜,田淼突然听到一阵哭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