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杜氏就将徐氏送的那套浅绿色的一群送到了顾氏那里,回来后坐在一旁拉着田淼叹息。
“淼淼以后大伯母送你什么东西都不要接。”
“为什么啊娘,大家都有啊。”
真不怪田淼好奇,不管是从从前那个梦或者是从原主的记忆里,她都没有发现什么徐氏与杜氏发生过什么不和谐的事情,但也不知道为什么,杜氏和徐氏一直冷冷淡淡。每次去县城若是要去去大伯的家里,不是徐氏避而不见,就是杜氏找借口不去,她好奇很久了。
杜氏温柔的揉着田淼的头,眼睑却垂下遮住了眼中的情绪,只是声音压低道。“淼淼听话就是,以后离你大伯母远一些。”
“知道了。”田淼见问不出什么也只好点头答应。
杜氏交代完离开后,田淼躺在床上想了好一会都没有想明白杜氏为何要让她如此。若是从前两人之间有恩怨,可是看起来又不像,想不明白田淼索性也懒得想,现在重要的事情是好好吃饭睡觉养壮身体,可不能一直就当个风吹就倒的人儿啊。
大伯走后的第二天,田老爷子连地里都没有去料理,而是关在房里整整大半天。好不容出来了,第一件事就让田淼将便宜爹从地里喊了回来。田老爷带着他两人去了存放粮食的地窖。
田淼看到田老爷子指挥着和田家老三将地窖里的粮食搬了一半的粮食出来。然后带着粮食去了里正家里,直到太阳西斜才回来。
这期间回娘家去的柳氏带着田子晨突然回来了。看起来情况似乎不是很好,临走时的急切,回来时柳氏变得憔悴了,就连田子晨田淼都觉得比从前更加沉默了。
杜氏趁着顾氏和王氏出去串门的功夫,放下手里的绣活带着田淼去了柳氏那里。到了他们所住的屋子,田淼就看见憔悴的柳氏正躺在床上抹眼泪,田子晨站在床边拉着她的手,眼睛也湿润了。
看见这一幕杜氏眼眶立马就红了
“弟妹你别急啊,今儿个爹将家里一年的口粮,都拉到里正那里去卖了,或许就是为了给子晨筹束脩呢。”
“你没有骗我?”柳氏一把抓住杜氏的手急切的问道。
“没有的事,就在你进门的当口淼淼她爹才将那些的粮食搬完。”
田老爷子卖粮这事,大家都以为是为了田子晨上学这事,起码杜氏和田淼都是这么认为的,毕竟田老爷子这些日子总是念叨着早逝的四儿子,言语间多事亏欠与叹息。
听到杜氏这般说,柳氏的脸上稍稍的好看了,连一旁的田子晨眼里都迸发出神采。
然而田老爷子卖完粮食回来后却没有什么表态,直到第二天一大早,田老爷子起了个大早将田老三也叫了起来,两人就带着昨日卖掉粮食的银子去了县城。
这些不用再说什么大家都明白了,田老爷子这是将卖粮食的钱给城里的老大送去了。
柳氏当天就直接病倒了,至于田子晨她自回来后就一直沉默,现在知道了这事脸上似乎没什么更大的波动,反正田淼是没有看出什么来。
她病倒后顾氏又如往常一般,家里的男人一走,她就坐在院子里开骂,就连王氏这次也是跟在一旁煽风点火。
唯有杜氏带着田淼每天两顿坚持不懈的给病中的柳氏送饭。可每每看到柳氏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杜氏就止不住的叹气。
“弟妹你好歹顾惜一下自己身体,你若有个什么,子晨可怎么办?”
听到子晨的名字,柳氏呆滞的眼神终于动了,看向杜氏眼角就滑落下晶莹的液体。
“三嫂我不甘不甘啊,当初老四若不是为了就大伯,我们四房怎么会落到现在的地步,怪他死的太早也太不值。”
大房与四房的事情杜氏也不好接,只好沉默着,直到柳氏的哭泣停了才又道。
“现在不管如何,你可得保重身体,你若不好了,以后子晨在家里的日子又能比现在好多少?”
听到这里柳氏神色终于从悲戚中缓过来,杜氏立马将一旁温热的饭菜递给她,见她终于动筷才放心下来,等她吃完收了碗筷,才交代一直如木桩呆愣一旁的田子晨好好照顾,柳氏才带着田淼离开。晚上田老三从城里回来,杜氏将这事跟他说了,对比杜氏的无奈,田老三的脸色就要沉重许多。
“明儿个我找爹说说这事,子晨毕竟是小弟唯一的苗,而且他也不比子航差。”
杜氏翻过身背对着他沉默了。
第二天一大早田家老三果然去找了田家老爷子,田淼蹲在厨房门口看着主屋里的动静。果不然他进去没多会,顾氏的怒骂声就传了出来。
“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什么一样,我家大孙子子航日后可是要做大官的,他能干什么,与其浪费时间浪费银钱还不如留在家里,好好帮家里把地里的活给干了。”
“娘……”
“滚……”
没一会田家老三走了出来,后面还有一只顾氏气急扔出来的鞋子。看到自家闺女正盯着他,脸上赫然,挠挠头露出一抹不自在的笑。
田淼早就猜到结果,对着一出没有什么反应。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幕被刚从房里出来的田子晨看到了。不过顾氏刚刚的声音那般大,就算没有撞上这一幕,刚刚在房间里想必也是将顾氏说的话听到了耳里吧。
这一幕小插曲似乎没有给众人造成什么影响,早餐都各自吃的喷香。唯有顾氏看到田淼使劲夹菜,脸拉老长,就是也只是眼中露出一点点不悦,不过很快就消失了。吃完饭收拾完,顾氏如几天前一样又带着王氏一起出去串门子了,对杜氏也没有如以往那般盯梢做事了。
而田子晨在私塾老师给他写了推荐信,扬言依旧没什么可教之后,他也没有再去私塾。除了跟着柳氏去娘家的那几天,他就一直闲着,家里也没什么事安排他干。今日田家的男人们吃完饭便去地里查看庄家,这一次走时田老爷子叫上了田子晨。
就田老爷子这么一句话一个动作,田子晨日后的人生估计就得局限在这么一个小村庄了。柳氏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无声的叹息。田淼也是目露悲哀,被长辈一句话就决定了一生的命运,连她都感觉到难受,也让她间接的看清楚了田老爷子和顾氏的为人。
然后她又不免想到了杜氏,要是以后她真的生不出儿子,田家肯定有微词,休了她都有可能。一个连亲孙子都能这么对待的人,对待媳妇儿又有什么不能的。
看来她真的想想以后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