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田淼的身体终于好的差不多,能下床出门了,也告别了吃小灶的日子。其中最高兴的莫过于杜氏了,高兴的脸色掩都掩不住,就连妯娌间的挤兑她都没有能影响她的喜悦。
田淼也高兴,她终于不用天天闷在屋子里躺在炕上了。
其他人心里也是挺开心的,不过不是因为田淼康复,而是终于不用每天眼巴巴的看着别人吃小灶了,这种只能看不能吃的滋味实在是太难受了。
当天晚饭她跟着杜氏一起在堂屋吃饭,家里男女分别坐一桌。大伯父在县城当主簿,一家人都住在了县城。二伯父被叫进城给大伯父办事了去了,那桌便只有田老爷子、田淼的便宜爹田家老三、还有四房唯一的子嗣田子晨三人一桌。她们这桌人就多了一半,她奶顾氏,二伯母王氏,小婶柳氏,加上她和杜氏一共五人。
田家孙子辈的其他孩纸在田淼掉进河里的当天去了城里大伯家。
两个桌上都是两大碗菜和一盆子玉米饼。数量差不多,人数却不一样。
众人围坐四方桌,她们这桌顾氏将装玉米饼的盆放在自己侧边,一人发了一个。玉米饼刚烙出来没多会,全身都是金黄色,飘荡着玉米的甜香。而递到她手里的玉米饼散发着一股子酸味。
这明显馊掉了。
看向其他人,除了王氏和顾氏两人拿着的是今日烙的玉米饼,她和柳氏还是杜氏都拿到的都是已经馊掉的玉米饼。
桌上的两碗菜漂浮零星油花的南瓜片和大白菜,表面有三四块肉片的。顾氏发完玉米饼给自己碗里夹了大半碗菜,两碗菜顿时各自去了三分之一,肉片也被夹得干干净净。顾氏夹好了自己的份量,众人才动筷子。
其他人快速的伸筷子,王氏快一步,她们的筷子刚到碗边,王氏的筷子已经在菜碗里搅动了,搅动了好一会在南瓜片的底下真被她找到一片肉。其他人看了那肉片一眼,不动声色的继续去夹那被她搅动过得菜。顾氏斜眼剜了王氏一眼,脸上是满满地嫌弃。田淼看着那被三百六十度搅动过得菜,还有筷子是那没有被杜氏吃干净的玉米饼屑,顿时对那碗南瓜片完全失去了兴趣。
她从原主的记忆和梦里都知道,这家的女人吃饭都是这样子,以前的田淼不嫌弃也不在意这些,给什么吃什么完全不挑。可她不是那个田淼这样子真下不了口,特别是手上这个馊掉的玉米饼,这样吃了,她都要担心拉肚子,难怪原主这般瘦,吃这些能胖就有鬼了。
对于田淼而言最不能忍得便是在吃食上做手脚。
隔壁的男丁们吃饭就和谐多了,也不存在争抢,三人吃的相当的和谐,装着玉米饼的盆子就放在了中间,要吃直接伸手就可以拿到,面对桌子上的炒菜,田老爷子也没有像顾氏那般,自己拿大头其余不管。依旧是放中间,爱吃那个夹哪个。
这样一对比,田淼饭也不吃了。眼疾手快的将杜氏正准备吃的玉米饼抢过来。杜氏被她突然这动作吓了一跳,以为田淼是太饿了一个吃不饱,才来抢她手上的那个玉米饼,不过也不怎么在意就是了,摸了摸田淼的头,便伸手去夹被王氏搅动过的白菜吃了起来。
将两个玉米饼放在碗里,站起身走到条老爷子面前,将手上的玉米饼递到他面前。
“爷爷,你辛苦了,这可是奶奶今日亲手烙的饼,你吃。”
她这一番动作将桌上都在吃饭的田家人都惊到了。杜氏是担忧,而顾氏是愤怒,但她内心里更多的是忐忑,在看到那两个馊掉的玉米饼递到自家丈夫面前时,心里就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果不然,田老爷子拿起一个玉米饼子后,脸色原本的笑意就消失。
在原主的记忆里,田家老爷这个爷爷做的还算称职,起码不像杜氏动不动就骂人,对孙子辈的这群小孩都挺喜欢和维护的,起码顾氏不敢再他的面前无故打骂田家孙子辈的这群小孩。
田淼见他拿着那个玉米饼愣在哪里,心里泛起冷笑。这种馊掉的食物,原主和杜氏可是常常吃,有时候就算家里不会有剩菜,顾氏都会故意留点让她馊掉后再给她们。
“爷爷,这可是奶奶亲手做的,闻着是不是很香”
“的确很香。”田家老爷子看向这个从小就内向胆怯的小孙女,瞳孔微缩,他没有想到自己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田淼此刻内心也很忐忑,可是面上还是依旧笑吟吟。她在赌,赌田老爷子的品性,赢了,温饱问题可以解决。输了,今日这一出就当是个笑话。不过,她其实也没什么可输的,本来就是绝路,她可不是原主对什么事都隐忍不敢吭声。若是田老爷子偏心至此,她不介意以后的日子让她们生活的鸡飞狗跳一点,她和杜氏每天干活还吃不饱凭什么?与其这样她不介意大家都吃不饱,反正她光脚不怕穿鞋的。
田老爷子带着笑,不动声色的将田淼给的玉米饼子放到自己的碗里,然后将新鲜出炉的玉米饼子从盆里拿了六个出来放到了田淼的碗里。
“淼淼最有孝心,爷爷奖励你。”
“谢谢爷爷。”
都这样了,田淼这个时候也不矫情了,端着六个玉米饼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虽然结果与自己想的偏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但还算能接受吧。
田淼知道田老爷子的心里的想法,他作为田家的大家长要想到家族和谐,若是将这事闹大,人心就要散,不仅儿子要离心,其他的媳妇儿心里也是不好受的,虽然他知道可能不止杜氏一人吃着馊掉的食物。
田淼现在只想要和杜氏吃到正常的食物,吃饱肚子,事情也没想要闹太僵,毕竟她以后就要生活在这里了。
虽然与预期的结果有些差距,但这结果也算现在最好了,所以最后也满意的端着刚烙好的玉米饼回了自己的位置,给了杜氏两个,自己留了两个,给了隔壁的小婶柳氏两个。田家老爷子见她乖巧的吃起玉米饼了,脸色的神色才算好看一点。顾氏将全程都看在眼里,拿着筷子的手都在抖,连呵斥田淼的事情都忘了,这个时候没有谁比她更忐忑了。
当天晚上,各房的人都睡了好久,主屋突然传来瓷器打碎的声音,随后就听到顾氏标志性的哭嚎声,田淼的便宜老爹听到这动静当即就起了床,杜氏原本还拦着,可也没有拦住,结果他那个便宜老爹刚走到他们的门口叫了声爹,就被里面哭嚎的顾氏骂的狗血淋头,田家老三尴尬的站在门口进也不是走也不是。
就这样顾氏边哭边骂,田家人上上下下没一个逃过她的嘴,直到后半夜才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