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之后的一段时间,艾丝的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之中。她的口号是:盯紧汤姆,远离桃金娘!小心翼翼的态度让汤姆甚感奇怪,可是由于艾丝什么也不说,汤姆接下来又必须为O.W.Ls考试做准备,也就没有多加询问……
庞弗雷这个暑假明显受到了爱情的滋润,回来后丰腴了不少。一回来,就立刻跑到艾丝面前,询问她有关于“暑假扑倒汤姆计划”的实施情况……结果却还是败兴而归。
她和亚德里斯两人的恋情这学期开始正式转入“地下”,只能寄托于书信来传递彼此的思念。庞弗雷开始频繁的往返于宿舍和猫头鹰棚之间,乐不思蜀的享受着与亚德你侬我侬的“异地恋情怀”。
这样一个月过去了,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汤姆一心一意的准备着接下来的考试,每天除了上课,大半时间都在图书馆里学习。与桃金娘别说是接触了,根本连见面都难。于是渐渐的,在经历过好一番折腾之后,疲惫的艾丝终于决定稍作休息……却没想到“危险的火苗”竟会在这时冷不丁地冒了出来。
这一天,艾丝正陪着汤姆在图书馆里温习功课,庞弗雷突然窜了出来,一屁股坐到了艾丝的身边。
“艾丝,怎么办?我今天早上照镜子的时候,发现自己突然变成了个大胖子!”颇具哀怨的口气,却因为知晓汤姆早已安置了“隔音屏障”而变得肆无忌惮。庞弗雷看看艾丝,随手戳了戳自己手臂上突然冒出的“赘肉”,一脸的嫌恶。
艾丝闻言立刻满脸黑线。
“大胖子?”
……好吧,会开始照镜子,就说明庞弗雷已经开始从“异地恋的高温”中回归现实了。可是也不至于变成大胖子吧!?暑假回来,庞弗雷确实是较从前更加丰满了,可这种丰满偏偏是艾丝怎么都羡慕不来的,她还有什么不满?
“怎么没有!你看!”庞弗雷懊恼的对着艾丝随意挥了挥胳膊,胳膊肘以上的部分立刻跟着呼扇起来,晃动的样子就像是一直肥嫩的蝴蝶在飞舞……“我都有‘蝴蝶袖’了!”
一下子,艾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好颇有些无奈的看着庞弗雷,轻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庞弗雷的眼睛顿时变得无比光亮:“我们去探险吧!”
“探险?”
“对。”庞弗雷用力的点着头:“你想想,之前的两年,我们一直跟高年级的人在一起,走到哪里都有人带路,根本没有好好享受过自己探索霍格沃兹的乐趣!现在,里德尔学长要准备考试,亚德也不在这里,我们为什么不好好的玩一玩?不然万一以后毕业了,别人问起霍格沃兹,我们两个却什么都不知道,多窘啊。”
“说得是没错,可是……”
“哎呀,别可是了。”庞弗雷一把打断了艾丝的犹豫,略有些难过的看着艾丝:“艾丝~你看我都胖成什么样了,这样下去,万一以后亚德不要我了该怎么办?拜托,就当陪我减肥。好不好?”
眼看着庞弗雷无限恳求的表情,艾丝虽然无奈,却还是迟疑着点头答应了。
“嗯。”
庞弗雷立刻就笑开了。紧接着,她突然又伸手敲了敲汤姆面前的桌子,窃笑着对着一直都在埋头苦读的汤姆说道:“呐,里德尔学长,你觉得怎么样?偶尔也把艾丝借我用用吧!?还是你有什么更好的提议?我可是很好奇学校里面到底还有没有什么是连你都也不知道的?要不要说来听听,我们可以帮你哦。”
汤姆闻言,慢慢的放下了手中的羽毛笔,抬起头,瞥了眼艾丝同样有些好奇的表情(说真的,艾丝也想知道整个霍格沃兹里还有什么是汤姆不知道的),稍作思考了一下,答道:“有啊。我一直在找一间密室,听说是斯莱特林在建校初期为自己打造的,可是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找见,你们可以试试看。”
密……室?
艾丝的眼睛一下睁得老大,心脏冷不丁加速了跳动……她没有想到汤姆竟然会如此不经意的提起“密室”,更没有想到原来汤姆早已寻找了它好久,一时间,大脑一片混乱。
庞弗雷却听得兴奋连连:“咦?真的?连你都不知道?那可真是有趣了。呐,里德尔学长,再透露些其他的相关资料给我们吧?”
“嗯?其他的相关资料啊……”汤姆很快将视线重新移回书本,对于庞弗雷的疑问只是重复,却并没有给予回答。
没办法,庞弗雷只好轻戳了戳一旁的艾丝,示意由她出面进行“套话”。
艾丝神情复杂的看着汤姆,在庞弗雷一次又一次的催促下,轻声的询问道:“汤姆,你是什么时候、在哪里得知有这个密室存在的?”
汤姆听到艾丝的声音,翻书的动作一顿,静静的想了想,突然呲牙一笑:“哼哼,就是去年你躲我那一个月的时候(艾丝刚刚惊觉喜欢上汤姆的时候),我晚上睡不着,跑去□□区‘夜游’,不小心翻到的。”
“……”一下子,艾丝再也分不清心中的百般滋味究竟是为何而来了。
值得庆幸的是,汤姆的态度还没有到达真的让艾丝担忧的地步,因为接下来,他突然又撇了撇嘴,没好气的继续道:“嘁!我找了一整年都没找到那个所谓的什么密室,之前介绍密室的书也突然不知道被搬到哪儿去了……啊,我看你们要不还是别找了,别是根本就没有这个密室吧。”
“呵呵,说的也是。”艾丝赶紧附和的干笑了两声,开始试着将庞弗雷和汤姆的注意力转到其他“更加安全”的地方上去,心里忍不住冷汗连连……
之后的几天,艾丝一直忙碌于陪伴着庞弗雷探索整个霍格沃兹。她终于再度意识到了霍格沃兹究竟有多么庞大!
庞弗雷的精力实在是很惊人,几天下来,向来不喜运动的艾丝已经感觉自己骨架都快散掉了,她却还是一点事情也没有……
一个星期后,庞弗雷的表哥在一次魁地奇训练中不幸受伤,却还要勉强训练。为此,庞弗雷不得不暂时搁置“探索”任务,开始花费大量的时间去监督她的表哥修养,艾丝这才得空休息一下。
再度来到图书馆陪伴汤姆学习的时候,艾丝整个人摊在长桌上,真的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一旁的汤姆好笑的看着艾丝全身骨头都软掉的搞笑模样,歪了歪头想了下,突然合上了书本,拉起艾丝向外走去……
“哎?汤姆,你干嘛?”艾丝被汤姆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出声询问的时候,才发现两人专用的隔音墙不知什么时候被悄悄撤走了,此刻,无数的侧目正因为艾丝刚刚的声音而集中过来,吓得艾丝立刻闭上嘴巴。
汤姆好笑的看着艾丝,低沉着声音小声说道:“笨蛋,这么大声说话,是想被管理员赶出去么?好了,看在你这几天这么‘劳累’的份上,我们今天去有求必应室好了,你可以在那里睡一觉,好好休息一下。”
“哦,好耶~”这样欢呼着,艾丝却再没有提高自己的音量,反而放心的任汤姆拉着,一路朝着城堡的方向走去。
进入主堡,艾丝一路耍赖的任汤姆拖着走,完全不想耗费自己丝毫的力气。汤姆轻笑着,放任的拖着身后小猪一样慢悠悠的女孩,两人之间并没有丝毫言语,却甜蜜的同时弯起了嘴角……
走着走着,沉默的走廊上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这声音冷冰冰的,听着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饿,好饿……我要吃东西……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
艾丝立刻吓得站住不动了,汤姆的神情也突然变得有些奇怪。
“汤……汤姆,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艾丝紧抓着汤姆的手,悄无声息的站到他的身侧。
她的心毛毛的。
空荡荡的走廊上,没有人,也没有幽灵。唯二的两张画像,其中一个在午睡,另一个也不知跑去了哪里……那么,这个声音到底是从哪里传来的呢?
【饿……我好饿……】
滑溜溜的声音再次出现,却又瞬间失去了踪影。一来一去的诡异让艾丝更加紧张。
汤姆却在这时慢慢的转过身,表情古怪的看着艾丝:“那个声音……你也听到了!?”
“嗯……嗯。可是那是什么声音?”艾丝的声音轻颤着,几乎快要埋进汤姆的怀里。她的胆子真得不大。对于学校里的幽灵们,艾丝因为一早知道他们的存在,所以才能无所畏惧。可是其他东西……就不一定了。
汤姆见状,立刻安抚性的将艾丝拥入怀中,在她的耳边喃喃的说了句:“别怕,艾丝,那应该是种……只有‘你跟我’才可以听到的声音。”
这样说完,汤姆的眼中突然闪现出一丝有趣。艾丝却突然反应过来汤姆的意思……
天啊!是蛇语!
所以刚刚那个声音是……蛇怪?
不是吧!?
……这天之后,汤姆突然再度掀起寻找斯莱特林的密室的热情,他开始大量翻阅相关的书籍,甚至常常回到那个听到过蛇怪声音的走廊上来回转悠。
艾丝对此感到很不安,却又不知道怎么制止汤姆,只好苦笑着陪着他一起寻找……
没过几天,另一件让艾丝深深为之恐惧的事情也发生了。桃金娘突然再次出现在艾丝和汤姆的视野范围内。
格兰芬多的学生们似乎是终于受够了桃金娘那小气、自负、还动不动就歇斯底里的古怪脾气,开始一点一点疏远她。一些男孩甚至开始用一些较为恶毒的言语攻击她,嘲笑她是个“丑女”,骂她“不自量力”,总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桃金娘常常会被说的嗷嗷大哭,然后一个转身冲出人群,跑进一楼走廊尽头的女盥洗室。
天哪,女盥洗室!!!
不会这么“巧”吧!?
……种种的“意外”让艾丝很快坐立难安,于是几天后,她主动找上了桃金娘。
和想象中的一样,艾丝找到桃金娘的时候,她又因为和男生发生口角冲突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只不过这次的事情似乎有些不太一样,因为桃金娘在开始大哭之前,突然冷不防对那个男生发动了一次恶意的攻击,男孩下意识的回击,一道红光直直的打到桃金娘的脸上,将她的眼镜重重打下,碎片顿时散落一地……
艾丝走上前去,瞪了眼桃金娘面前同样有些傻眼的男孩——他似乎是没想到事情居然变成这样,有些不安的同时,却还是坚定着“是桃金娘先攻击的”,很快逃离了现场。艾丝却默默的来到桃金娘碎掉的眼镜前,头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立刻默念了几句咒语,将眼镜重新修补好……
拾起眼镜,艾丝将它默默的递到桃金娘的面前,并没有说话。
站立于面前的黑色长袍很快引起了桃金娘的注意,可当她抬起头看到来人之后,脸上的愤怒一下变得更甚。她立刻站起身来,撞开艾丝的身子,朝着楼梯的方向飞快冲了过去……
艾丝被撞得肩膀生疼,却还是没有犹豫的跟了上去——她必须把桃金娘的眼镜还给她,这很重要!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早已猜到桃金娘此行“目的地”的艾丝先一步在楼梯口堵住了她,也不等她开口,一双纤细的小手立刻递上了厚重的黑框眼镜。“你的眼镜,不想要就算。”
这样说着,艾丝不等桃金娘思考,就要作势将眼镜丢掉,桃金娘吓得立刻将眼镜抢了回来,同时大声的叫骂道:“你怎么敢?你怎么敢!你这个邪恶的、丑陋的、坏心眼的斯莱特林,你怎么可以抢夺我的眼镜,还要将它丢掉!你的身体里面住着魔鬼么?……你很得意是不是?看到那些人欺负我,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有优越感呢?啊,我知道了,没准那些人根本就是你找来的,这是你的报复,你在报复我之前挑唆你们学院的人欺负你,所以你就也来挑唆我们学院的么,你这个邪恶的女人,你……你去死吧!”桃金娘歇斯底里着,突然冷不丁地用力推了艾丝一把,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艾丝立刻被推得向后仰去,却没想到后面居然就是下行的楼梯……
慌乱之中,艾丝下意识的伸手拉住一旁的扶手,巨大的惯性让艾丝的身体在空中画了个半弧,手掌随着身体的后仰在扶手上滑出老远,直到手心被生生的磨破,艾丝才终于停了下来……
冷汗一下浸湿了艾丝的衣袍,低头一看,鲜红的血液正顺着手心的地方一点点的流到地上……
紧接着,还不等艾丝反应,对面的桃金娘又立刻发出一声惊人的尖叫,抬头望去,桃金娘正一脸见鬼的望着自己的身后……
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自艾丝的身后响起:“你们在做什么?”
糟……糟了,是汤姆!!!
艾丝一下子懵了,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她不敢想象汤姆究竟站在那里多久了,有没有看到刚刚的那一幕;也不敢想象汤姆此刻的脑海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在过去的无数日子里,艾丝一直在努力让汤姆远离桃金娘,希望他永远不会跟她发生冲突,这样即便未来他们仍旧对上,汤姆也不至于将桃金娘残忍的杀死。可是……怎么办?她似乎把事情彻底搞砸了!
汤姆一点一点的走上前来,来到艾丝的身边,什么也不说的执起艾丝手上的右手。鲜血顺着娇嫩的小手,一点点的流到汤姆的手上,黑玉的眼眸立刻染上了一抹红色的旋风……
他抬起头,表情冷漠的看着眼前似乎就要被吓傻了的桃金娘,身上不自觉地散发出一阵恐怖的魔压。“你……”
汤姆的话还没有说出,艾丝突然一个闪身挡在了桃金娘的面前,直到这时,她才真正看到了汤姆的眼眸变成了彻底的血红色,心里当下一颤。
“……”汤姆静静的看着艾丝,没有错过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畏惧,心情突然变得更加糟糕,立刻恼怒的轻吼一声:“闪开!”
艾丝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混乱的大脑一下被汤姆的这句轻吼唤了回来,渐渐变得格外专注。艾丝说:“汤姆,你答应过我的,你承诺过不会动桃金娘的,不可以食言。”
“我再说一次:闪、开!”汤姆没有理会艾丝的劝阻,身上的魔压不自觉地变得更加的浓厚……可是艾丝却还是一动不动,反而睁大着眼睛,站在台阶上和汤姆直直的对视。
她又重复了一次道:“汤姆,你答应过我的。不可以动她。”
“……不要让我说第三遍。”汤姆的声音已经完全听不出情绪了,空气中的魔力跳动即将达到饱和。
身后的桃金娘已经彻底吓傻了,双眼无神的样子让人根本看不出她是否已经睁着眼睛昏过去了,可是直面着这种巨大压力的艾丝,却仍旧神色淡然。
汤姆眯着眼,心底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暴怒。艾丝的淡然在这一刻更加重了他心里的怒火,让他突然很想狠狠的打破它!
这个女人……这该死的女人……她以为她现在在做什么?
“你真的以为自己可以阻止的了我么?”汤姆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粗喘。没有人!没有人可以在汤姆•里德尔愤怒的时候阻止他,她艾丝•梅里斯•克偌恩也一样……
“嗯,我想试看看。”艾丝却在这时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微微一笑:“汤姆答应过我的,你说过不会动她。”
“……”
空气中的焦躁伴随着一阵很长时间的憋闷,冷不丁的完全散去。汤姆站在原地,无声的注视着艾丝好久,突然一甩手,漠然的转身离去。
“随便你。”
艾丝的身体顿时一僵,默默地凝视着他的背影好久……直到双腿突然超过负荷,一下滑落在地。
她看着自己的手,上面的血液还在源源不断的往外滑落,血液之外,整个手掌都在止不住地颤抖着……
艾丝突然苦笑了一下。
怎么办?
汤姆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认识他这么长时间,这还是汤姆第一次用那样冷漠的眼神看着她……那种眼神,就仿佛她在他眼中,也只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渺小存在。
她突然觉得有些害怕。
不是怕汤姆生气,也不是怕其他的什么……
而是——
她怕自己在经过了这样那样的努力之后,回眸却发现,其实她在汤姆•里德尔眼中,从来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