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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追逐(1 / 1)

左侧陆河,右侧左沙,当今剑侠界两大高手峙立,两把清亮闪闪的长剑对着陈玄。

在武练层面上来看,应该是一种待遇,数遍武练界,能让这二位联手对敌,此人绝对是万中无一的绝世高手。陈玄此战结果无论胜败,都将名扬周朝。

陈玄斜睨左右,面色轻松,毫无惧色还侃侃而谈,“哦,你们两个敢情做了哥俩,一起来对付我。我怎么看都觉得不是那么回事,看着别扭。你左沙一脸的阴险小人,你陆河却是憨痴一个,再怎么扯,也不能把你俩扯到一块儿。”

陆河瞪眼左沙,“这是我与陈兄弟之间的事,你走开。”

左沙毫不退缩,“我跟他单挑还没完,你的事排后面去。”

陆河轻蔑一笑,“你不是他对手,我劝你在脸面还没丢尽之前,赶快下台,否则到最后落得个灰头灰脸的不好看。”

左沙脸微红,刚才被陈玄那倏闪而逝的身法吓了大跳,很失风度,令他引以为耻,“这小子城府深得很,一路上给我尽装,刚才没防到,被他蒙住了。等下,我看他如何在我剑底下能走上十招不。”他看清陈玄身上并没有阴风坳魔宗一派人物的鬼诡,心中大定,只要不是来自阴风坳,管他三头六臂都会给斫下来。

陆河放下剑,“那好,你们打吧。”说着退后几步站到南边角上,双臂抱胸,等着左沙和陈玄打开。

陈玄道,“打了一个还有一个,麻烦,干脆俩人都上。本来打了两人的米,准备做三人的席。要是少一个,没劲。”

左沙冷哼,“就你个装傻卖愣的小子,值得我二人联手?让你左少爷送你去极乐世界吧。”

旎元剑凝练出剑芒,赤光烁烁,激刺而出,“涂字决”犹如决堤洪水凶猛地扑向陈玄。

在陈玄眼中,却是一支烧得通红的剑,划过空气,透明的气漩层层分明。陈玄很想伸手探入赤色的,透亮的气漩中,去捏一捏左沙的鼻子。手抬起刚伸入进去,感觉皮肤被锋锐割痛,只得缩回手。心想:这些看上去极缓极慢的剑招其实很有杀伤力,没来由送上手让他砍。得跑。

陈玄以寻常奔跑的姿势躲开左沙的攻击,他忽然想起在梅花镇开镰节上,他带着二十三年少年耍龙灯的情景,他举着彩纸糊的龙头在前面又跳又蹦,后面十七个少年随着他的步伐,架着龙身一边扭,一边前行。周围是人山人海,鞭炮炸翻天,他得时不时地蹦跶起来,躲开丢到脚底噼叭大响的鞭炮。那是无忧无虑的日子。

此时在剑峰山上,离着梅花镇八百多里,体内涌动着神奇的灵珠之息,仿佛把那些肆意青春,无拘无束的过去给拉回到此时此境。

陈玄直觉得浑身所有的毛细部位都舒畅遐意,热流翻涌,就像舞龙时身体越扭得激烈,越是畅快,现在是越跑得快,心中越是舒服,像挠痒似的,挠越得重越爽,不挠还不行。

陈玄几大步跑到木台边,回头看背后那柄通红的剑紧贴跟来,脚下急蹬,转向左侧疾跑。当跑到木台南角,闪过陆河。

广场上所有人眼里就看见木台上一灰一青加一个赤色光芒在绕着台边缘,逞方形轨迹疾迅地旋转着,灰与青差着一步的距离,总也无法消除这一步。人们知道灰是的陈玄,青是左沙,赤色是凝练了剑芒的旎元剑。陈玄在前,左沙在后,在木台上追成了一架风车,还是飞速旋转的大风车,呼呼作响,尘烟腾腾,看得人眼花缭乱。

台下有人问同伴,“他们跑几圈了?”

同伴一边揉脑门一边说,“我哪知道,数都数不过来,就看到一圈影子在晃动。搞得我头晕。”

“我也快晕了。这样的比武激烈有余,精彩不足。没有前面几场的好看。”

“嘻嘻,我晓得你说的是看欧阳倩和姚清在台上跟人比剑吧,还没说,真饱眼神啊。”

“算了,我先闭一会眼,等他们停下来你再叫我。”

木台的“大风车”旋转了足有半刻钟丝毫没有减速的迹象。陈玄有灵珠烘培元体,行如闪电,动若惊影,那个屁股后面紧贴不舍的左沙就绝非原人懵钝。

左沙确实如姚清猜测的,来自霄罗森林阴风坳,那一处只有黑夜没有白昼的狭谷,蛰伏着魔宗余孽。左沙在姚清嫁入清风斋那晚离开旎剑门,漫无目的在地域游荡,穿过全州,云烟州最后不知不觉走入霄罗森林。在森林里遭遇两头巨型异兽,他仗着强横武练与异兽搏斗,血拼至精疲力竭,眼看就要成了异兽嘴里的点心,突然,空气里冒出一团黑烟,从黑烟中走出一个就像梦魇般的男人。

男人不费吹灰力赶走异兽救下他,把他带进阴风坳治伤。伤还没好全时,那个梦魇般的男人过来,给了他两个选择,一条选项是让他今天离开,离开前发下毒誓,此后对在霄罗森林所见所闻的一切都守口如瓶,若有违誓,血崩而死。另一条选项是离在阴风坳加入魔宗,能得到一身出神入化的本事。

左沙看得出第一选项就是死,这个可怕的男人不会让他走活着走出山谷的。而左沙自己正是渴望着能获得超越陆河的武练能量,才离家千里来到霄罗森林,所以,第二选项左沙无法拒绝。

可怕的男人把左沙掷入一个看似不停冒泡的沸水般的,蓄满血红液汁的石穴中。炙热又腥臭的血池里浸泡了九天九夜。被提出来后,转眼又被投入一个极寒的冰窟里,忍受九天九夜的酷寒。一番极热与极冷的煎熬过去他非但没死,还感到一股剽劲的能量在全身涌动着,脱胎换骨如若重生。

当那个梦魇般的男人再次出现眼前,左沙不再害怕,他不再是左沙的梦魇,而是一位令左沙生出膜拜之心的神秘人物。那人告诉左沙,他是魔宗宗主,两百年前带领魔宗残余躲过鲁公所率的剑侠大军追杀,逃到阴风坳藏匿,休养生息,蛰伏待起。那日在霄罗森林遇见左沙,见左沙武练根基浑厚,敢于向异兽挑战的血性斗志,堪为可造之才,便出手相救。魔宗宗主还说,左沙只要再经过最后一道炼体关口,便能成为阴风坳第一个原人魔徒,能拥有傲视地域鬼俯的强悍魔功之外,更能得到千年不老的寿期。

左沙心想,我连血池冰窖都挺过来了,还有什么炼体关口放在眼里?当即跪倒在魔宗宗主脚下,发誓终生听命于宗主。

从黑暗里冒出个烂尸般的活物。宗主伸出长臂探入那活物的胸膛,如同从箱柜里取物,手收回时掌心里多了一朵幽冷的火苗。那活物失去冷火后,立时在抖箩筛似的抽搐中,像被风吹垮的沙雕,很快还原成一黑细的沙堆。

宗主往单掌上吹了口气,那朵弱不禁风的微火便向左沙飘来。左沙本能的想躲开,但无论他怎么腾挪,总避不开那团微火。很快,那火苗贴到胸肤便像水蛭一般钻进皮肉里去了。

冷,冷得左沙再经历一次赤身裸体地呆在冰窖中的日子。瞬间又是炙烤,如同火焰地狱的血池中的练体时日又让左沙重新体验一次。

极次与极热快速交替着,孤傲得像苍鹰一样的左沙,也忍受不了灵与肉的切割痛苦,弱质女流一般悲嚎起来,直至昏厥。

如此深刻又如此痛楚,火苗在体腔中穿行成为左沙终生铭记的记忆。

清醒之后,宗主告诉左沙,为了魔练他,不惜牺牲一位具有八十年修功的魔尸,取下泠火种入他体内,让他获取魔尸八十年的泠火之能,从今始他将不再是原人,而是魔宗一派的鬼兵妖卒。

鬼魅族的泠火与妖兽的宝晶,神族的灵珠一样是生命体神元的基点,只有种下神元生命才能化平庸为神奇。

左沙对陈玄有种莫名的恨意。陈玄用灵珠之息疾奔,他调动出体内泠火,催动魔功紧追不放,已经顾不得掩辞真实面目,只求的手中的旎元剑能在陈玄身上刺出几个通透的窟窿。

陈玄体腔里那股流质随着他奔跑时间的延长而增强增热,小小的木台已无法满足他奔跑的欲求。思及处,灰影一晃,闪下木台冲入广场,在人群缝隙中蹿去。

青影和赤光随之而动,掠入人头攒动的广场中。

陈玄捉狭之念又起,在行如流光中从桌上取来盛着剩菜的碟子,看也不看就往脑后丢去。也不要他丢,只需要把碟子托在手上,然后放手,身后的左沙就会猛撞上来。

左沙挚着旎元剑开道,碟子在剑光划过后,分成平整的两半,而不是碎裂,人再侧身晃过。可是,碟分开,其中的剩菜残油星沫在半空中散开成一横线,左沙便难以避开,丝绸青袍沾上油星,这让生性洁僻的左沙很不舒服,更是急追陈玄。

陈玄一路跑过,一路抛起碟碗,旁边的人难以幸免,不是被油星淋到,就是那碎肉菜沫打到脸上。

有人伸舌头尝尝飞到嘴边的菜星子,“咦,原来是麻辣鸡丁,味道不错。”他看身边同伴脸上沾着一条肉丝,便问,“你那个是什么菜?”

“哦。”那人把肉丝放入嘴中嚼,“好像是鱼香肉丝,香是香,就是淡了点,得多加些盐。”

陈玄和左沙把诺大的剑堂广场当成了铁锅,肆意地翻炒着,搅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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