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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遇仙(1 / 1)

红女带着小玄进入霄罗森林,迎接从东方州潜入周朝腹地的少主张城。当夜,此一行人在一线峭道遇上霄罗异兽夜凤。性攸关之际红女弃小玄而去,但小玄凭借体内生母梅衣遗留的灵珠之力击败夜凤逃出生天。

随后,孤身一人行走蛮荒,行至某一断崖处时突然出现两头巨狼。在后无退路,前有蛮荒野兽的绝境之境,小玄召唤灵珠之力护身,可是,灵珠始终不现其身,小玄无奈只得鼓起勇气应付此番危险。

自从离开梅花村,小玄几翻遭遇有惊无险,全仗两个法宝,一是生母梅衣的灵珠护佑,二有终南山人徒弟灵山的扶佐方才能化险为夷。此刻,灵珠不见,灵山也不知何处,这让小玄有种赤手空拳的无助和羸弱感。

但是,面对眼前这两头从来没有见过形貌狰狞的霄罗异兽时,小玄还能保持几份清醒,也算是天赋神族遗传。

“你们听懂得我的话不?”小玄强作镇定,强颜作秀得说,“做为狗,能长成你们这样魁梧的也算难得啊,像你们这样的神奇畜……,不神奇人物,当然听得懂人话了。是不是?”他小心瞥了一眼两头狼,瞧它好像能听懂,瞪着橙子般大的兽瞳愣愣地瞧着他,心想:这两畜牲通人性就行。于是站在巨狼血盘大口前侃侃而谈,“你是此地的大哥吧,我是梅花村的舞龙队队长陈玄,到梅花村附近打听就知道我手底下也有二、三十个兄弟,在梅花村也算得上台面人物。今日,我路过宝地,得见两位,在下真是三生有幸,大开眼界啊。”说着,向两头狼躹了一躬行了个礼,权当在梅花镇上跟某位邻乡的强悍人物见面时,互相间摆出场面话。

“两位仁兄威武雄壮,风采盖世,当为今世豪杰。今向二位豪杰借路,想来不会为难在下吧。”

两头巨狼对“豪杰”尊称很是受用的样子,后臀落坐,头昂起,前足踞地,显出“狼”的威仪尊容。

小玄见跟这两头狼谈得来,心大乐,跨步向前迈,想从它俩身边过去,但二狼那股野兽独有的蛮荒气息辛烈扑鼻,令小玄不敢靠近,跨前一步又缩回半步,暗想:还得对这两头牲畜讨好,别人对牛弹琴,今日我小玄对狗说话,堪称奇哉怪也。口中道:“我这身板在梅花村也算块头,但在二位英雄面前小巫见大巫,都挂不起称砣,勉强塞些牙缝,你们说是不是?”说着,小玄把腰缩起以显得他身板短瘦。“这片霄罗森林有的是庞然大物,那些牲畜才能让二位英雄大快朵颐,吃得痛快不是?”接着小玄抛出空头许愿,“在来的路我就亲眼看见有一头大肥猪在离这儿五里的山窝子里吃草,那肥猪真大啊!”小玄张开双臂比划着,“四条大腿就有这么粗,全身的肥瓢,走起路来那肉一个劲的颤,若是能咬上一口,绝对满嘴的油。英雄若有兴趣我可以带路,不过得快点去,迟了就跑了。”

两头狼互望一眼,似乎在交流意见。其中一头额头上有块白癍的狼突然冲小玄“呜!——”地大嚎一声,龇出雪白的尖牙,长嘴里的浓烈腥臭熏得小玄差点没翻白眼。

小玄却硬着脖子挺在原地,不是他不害怕,是因为他心里有个念头闪过:狼牙要是碰到我,张口吃我了,它一定会出现。体内灵珠出现之时总在小玄身临绝境之际,不到绝境,灵珠不现。如此,小玄才有勇气直面巨狼的戾啸。

白癍巨狼长嚎之后见这人类毫无畏惧,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态,顿时甚感疑惑,长鼻伸到小玄的身上嗅来嗅去,忽然,它好像闻到什么,“呜呜——”几声,身躯往下一沉,四足盘地竟趴下来,抬着狼头冲小玄低鸣不止,好似对小玄即畏而敬。

小玄仲怔,不曾想到此狼竟然会表现如此歉躬之态。另一头狼也奇怪,迟迟疑疑地伸出长鼻凑到小玄身上去嗅,转尔间跟白癍狼如出一辙,匍匐在地。

小玄懵懂,它们怎么突然间成了我牧养的大黄牛?

这时背后有个女声传来,“咦?!怪事?”。断崖空空茫茫,山风遒劲,而这一声竟从风啸中清晰地穿越入耳,直令小玄背脊冷汗涔涔,暗念:断崖上只有我一人跟两头狗,我背后分明是深不见底的断崖,何来女子?莫非来者是森林里的魈鬼?

在霄罗森林的两日一夜中,所遇事物无不诡异,傀奇,万年人迹罕见的荒林,于黑暗浓为一体的夜凤还有眼前的两头庞大的“狗”,已然把小玄的心紧得快要绷断,倏忽间冒出个女子的声音,委实令小玄心惊胆颤,竟不敢回身去看背后,只说:“谁谁……?”

“你又是谁?如何跑到我的黑龙潭来?”语气冷漠得像千年玄冰。

“我是是……梅花村村村……”小玄自我介绍时有一翻背得滚瓜烂熟的说词,每次出场都是顺口而出,洋洋洒洒,但今日背对霄罗森林女魈鬼时那翻说词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

“梅?”那女声略微急促地道:“你姓梅?”

“不不,我姓陈,陈玄……全州梅花村人……今日路过宝地求借山道,别为难……难我。”

那女声道:“你转过身来。”

小玄期期艾艾地扭过身躯,才见一位红衣飘然,青丝拂肩的女子俏生生地站在断崖边缘,幽月中,那袭红裳隐约于银晖里,这女子便仿佛一朵明艳的海棠花儿开在半空,那一抹幽窈的红颜如仙似幻,似近拂远。小玄顿时呆窒了。

红裳女清眸如水瞥了小玄一眼,似有失望,说:“原来一介凡胎俗生,我还以为……。”一声幽叹掩盖后面的言语。

小玄晃过神来,听出她语中透着感情,心想:来的这位清秀绝伦的女子也有人味,心底的惊惶随之消失,本性复回,扬起俊眉道:“原来是仙人姐姐啊,你住在这儿?那小弟这厢有礼了。”小玄以前从来没有服过谁,也从不自甘做人小弟,但今日见这红裳女飘然如仙,仰慕之情油然而生。

红裳女似乎心思沉重,望着月晖之下清隽无匹的山景沉吟不语。

小玄道:“仙人姐姐,你长得好美啊。”话中不夹带丝毫亵渎心思。因为红裳女之美不同于美艳冠世的姚清和欧阳倩,姚、欧阳之容娇媚艳治中让人可以亲近。红裳女却一派不食人间烟火的绝世风华,足以涤荡俗污垢龌龊之念。

“哦?”红裳女清眸停在小玄身上,轻吟道:“你个俗世小孩子懂什么?”语气上人情味儿渐浓,“今年几岁了?”

小玄心想:我得把年龄说大点,免得她真的当我是小孩子。便道:“二十八了。”他往自己身上加了十岁。

“二十八?看来我真是多心了。”红裳女不喑世事,凡尘中的人在她眼里全是一般样,十八岁的小玄即使说他三十八岁,她也识不出来。她之所以问小玄的年龄,只是想求证心中某个隐约疑惑。如果小玄报出真实岁数,“十八”,那将有另一种故事发生。红裳女观小玄的眉眼神韵之间摸约似曾相识,故有此问,小玄随意撒了个谎,虚报了十岁,让她芳心翻涌片刻,旋即冷若冰霜。“速速离开黑龙潭。”

小玄先前巴不得脱身,可此时两头巨狼变成了两只温顺的家宠,眼前又出现这位仙人似的神秘美女,有些舍不得走了。“黑龙潭?这里有个潭?我怎么没见着?”

“潭在崖下。”

小玄伸脖子往断崖下看,却只见云雾缭绕一片白茫茫不可见物。“仙人姐姐,你住这里么?你叫什么啊?”

“问我姓名作甚?”红裳女秋波淡淡地流过小玄。

“想认识一下呀。姐姐真是仙人么?”

红裳衣不言语,转身过去便是空灵孤傲的背影在云飞雾霭中欲乘风而去。

小玄有些痴了,他本是全州梅花村一个村童,以为梅花村便是整个天下。后因终南山人指引而离开出身地去当兵,以致懵懂地闯入剑侠界,才见识到天下之雄浑无垠,江湖之风谲云诡,“倩红清柳”四美惊为天人的风姿绰约,一番历练之后,心智渐熟,在剑侠界混迹得渐入佳境。可进入霄罗森林又见到平生未识的奇兽异禽,更有眼前飘然若仙的红裳女子,方知奇情之外更有奇情,青天之外有青天,他又作回了梅花村懵懂青涩的村童。

红裳女隐入云雾之中,两头巨狼也在小玄心神糊乎时离开,待小玄察觉到断崖空落时,蛮荒之境唯他一人独在,先前那番际遇仿佛一场黄梁美梦。

小玄疲惫地倒在地上,心中暗思:那两头巨狼本来于我不善,可不知为何嗅我身上后态度大改,一下子便像梅花村那头老黄牛一般,难道我身上有什么令它们折服的气味?还有那仙人姐姐,似乎对我姓‘梅’很有兴趣,‘梅’?难道她认识姓梅的人?还有……还有我虚报年龄。她说‘二十八岁,看来我是多心了。’两句话联在一起来看,仙人姐姐肯定认识某位姓梅的,年龄不是二十八岁的人。唉,我什么要骗她啊,十八岁就十八岁嘛,说什么二十八岁。现时我身负要务,无暇去寻找那个仙人姐姐,等他日闲暇时定要到此地探个究竟,找一找她,问她是不是找个十八岁的梅姓人氏。到时,我再撒个谎,说自己是姓梅的,梅玄,借机跟她多亲近亲近。胡思乱想中睡着了。等他醒来已是白昼,又是一个明朗朗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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