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两个人说大人……喜欢他。
夏竹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就想到了这句话,心头悸动,脸上有些燥热。
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多谢。”他非常小声的对着虚空中说了一句。
……
沈浅单枪匹马跟着翟青瑶一直来到京城外。
“现在可以说了,夏竹安被你的人带到哪了?”
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翟青瑶,意味不明的“啧”了一声。
“没想到你一个阉人还挺痴情的。”
沈浅看她的目光带着冷冽,恍若看一个死人:“夏竹安人在哪?”
翟青瑶冷笑:“你为了一个男人私自放走我,背叛那个狗皇帝,沈乔,你以为他会放过你吗?不如这样,你以后就帮我做事,我保你跟你那个奸夫的性命,怎么样?”
沈浅嗤笑,毫不客气地嘲讽她:“你自己都成了丧家之犬,哪来的脸跟跟督公说保护我?”
“要说叛逃,也应该是你翟青瑶。本督公只是被你威胁,逼迫,怎么会是背叛了陛下。”
翟青瑶眼眸陡然阴寒,让人汗毛倒立,倏然,她笑了,“那,祝沈督公长命百岁。”
沈浅:“屁话就不要说了,赶快告诉我,夏竹安在哪。”
攻心不成,反而自己被羞辱,翟青瑶气得脸色铁青。
理都不理沈浅,一夹马肚子,策马离开。
“沈督公,这边请。”
翟青瑶留下的三个人半包围着沈浅,带她去找夏竹安,也是防止她逃跑。
沈浅看到路上有银羽留下的标记,知道这些人没有故意带错路。
她深邃淡漠的目光扫过那三人,问道:“你们主子都跑路了,明显是留下你们三个当拖延时间的替死鬼,你们不怨恨吗?”
骑马走在她左手边那个男人,闻言目光不善的看了她一眼:“挑拨离间对我们没用,沈督公还是不要多费口舌了。”
“对我们来说,能为小姐而死,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呦嚯,翟青瑶这洗脑功夫不错。
沈浅:“你们为什么要用夏竹安威胁我?就不怕万一我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那你们的计划不就泡汤了吗?”
三个人都不说话。
沈浅丝毫不觉得尴尬,继续追问:“你们是不是很早就在跟踪我,或者是我身边的人了?肯定就是这样,所以你们才敢拿夏竹安来赌,把他当做你们最后一条退路。”
可能是沈浅猜对了他们的计划,让他们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炫耀,“小姐料事如神,她说你肯为夏竹安背叛那个昏君,你就肯定会。”
沈浅心想,看来这位是个重生的。
“可惜了……”
左手边那个男人不明白她突然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但也只是疑惑了一下,但并没有想着深究。
沈浅:可惜了,你们小姐千选万选,选择了一条死胡同。
……
“跟着翟青瑶的人传回来什么信息?”翟珩一身劲装,骑在马上,神色间尽显天下之主的睥睨威严。
德公公:“回陛下,金羽大人传回消息,翟青瑶的人兵分两路,有三个人带着督公大人去找夏公子,翟青瑶自己带着余下的随从一路去往北方。”
北方有翟青瑶母亲的母族,看来她是想投靠自己外家。
不得不说,翟青瑶作为一介女流,有胆识,有谋略,更不缺魄力,比大多数男人都强上许多。
可惜了,年纪尚轻,手段稚嫩,贪婪之心太大,终于是自取灭亡。
德公公在心里默默评价一番,骑着马跟在前面满身肃杀之意的男人身后。
陛下多少年没有这般动怒过……他已经记不清了。
翟珩带了几个金羽卫亲自寻着沈浅走过的路去救人,让金羽带着顺下的人跟着翟青瑶身后,看她有没有留有后手。
如果有,一并铲除。
银羽在得到沈浅在往这里来的信号后,就把看守夏竹安的那两个人解决了。
跟着沈浅那三人并不知道,推门进去的时候就这么被银羽埋伏了。
“大人。”夏竹安从一侧的草丛里走出来,他除了衣袍染上了点泥土,并没有多狼狈。
“他们没伤到你吧?”沈浅摸摸他的脸,关切地问道。
“没有。”夏竹安没有躲开,垂眸嗫喏道:“大人是专门来救我的吗?”
沈浅:“那当然。你放心,翟青瑶那个狗东西她跑不了的,这个仇一定给你报。”
“沈督公好不威风,对皇室之人提名道姓,目无尊卑,是不是朕在你心里也比不上这个小白脸重要?”以前他只是觉得这个夏竹安特别不顺眼,现在他只想看了他!
夏竹安急忙跪下,满脸慌张的解释:“都是草民的错,不管大人的事,求陛下责罚草民,不要怪罪大人。”
翟珩怒极反笑,讥讽不屑:“你算个什么东西,朕说话也有你插嘴的份!”
夏竹安匍匐在地,不敢再接话。
沈浅看出来他是在迁怒夏竹安,没有求情,等他撒完怒火离开后,走过去把跪在地上的人扶起来。
“你别多想,陛下他脾气你知道的。”那就是个喜怒无常的暴躁男人。
夏竹安:“我知道的,是我连累了大人。”
沈浅暗中观察了夏竹安的情绪,发现他真的没生气,就让银羽先带他回府,她还要进宫找那个暴君。
不出所料,沈浅被晾在了勤政殿外面。
“督公大人,陛下他在忙着……”德公公脸上堆着笑,“要不您先回去?”
沈浅看了一眼西陲的日头,算着她等了有两个小时了吧。
暴君陛下的怒火还真是强盛。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
沈浅说走就走,德公公心里叹气。
他在外面磨蹭了好一会才转身进去。
翟珩靠在龙椅上,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沈乔滚了吗?”
德公公:“回陛下,沈督公已经回去了。”
“她真走了?!”暴君陛下啪的一声把奏折扣在御案上,目光阴冷到能杀人。
这不是您自己说让沈督公赶紧有多远滚多远的吗?
德公公绝望了。
他硬着头皮回答:“陛下,沈督公本来想继续等的,但是现在天色已晚,宫门就要关了,她是怕自己再待下去,于理不合……”
沈大人啊,您刚才倒是硬闯进来哄哄陛下,老奴现在也不至于被吓得腿肚子打颤。
他刚才自作主张都把守在勤政殿前的守卫都调走了一些,偏偏这位沈大人在外面硬是站了一个时辰也不进来。
德公公跪在地上,心里已经开始自暴自弃了。
他一个阉人懂什么感情?
陛下就算现在砍了他,他也只能帮到这了。
“出去吧。”
冷冷淡淡,听不出什么起伏的话音,让的德公公如蒙大赦。
虽然活了这么大岁数了,但能活着谁还想死啊。
翟珩独自坐了一会,没让任何人陪同,自己去了玉瑶宫。
弱小又无助的萧贵妃,拿出陛下爱听的那些话本子,兢兢战战的开始了一晚上的工作……
她以前真是瞎了,才会觉得这个暴君是个能托付的良人!
外面盛传着她怎么样的得宠,怎么样的光鲜亮丽,殊不知,这个暴君馋的根本就不是她的身子!
他有怪癖,喜欢听人给他讲话本,还必须要声音好听!
可恨!她在后宫争宠了三年,结果还踏马是个少女!
读完最后一句,天色已亮。萧贵妃揉了揉嗓子,放下话本。
在她声音落下的同时,坐靠在椅子里睡觉的男人同时睁开了眼。
他目光先是落在那册话本子上,过了几秒,宽大修长的手指把话本子从她手里捏过,随手扔进了闻着水的小火炉里,“你可以离开了。”
萧贵妃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直到把她赶出宫的圣旨下下来,她才惊醒般的回过神。
暴君!狗皇帝!昏君!
用完就扔,没了丞相府,这样她出宫以后怎么活!
她是后悔争宠,但也没想过出宫。
她就想做个不受宠的贵妃娘娘,反正那暴君后宫的人都不想被他注意到,大家和和气气的当姐妹,每天吃吃茶,赏赏花,过着奢侈的生活多好。
萧贵妃不想出宫,心一横,就趁机跑出了玉瑶宫,一路直奔勤政殿。
“陛下,臣妾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绝不会离开陛下出宫的!”美人哭起来也是梨花带雨,惹人怜惜。
沈浅安静的站立在一旁,准备好好欣赏欣赏这年度后宫大戏。
穿着明黄龙袍的俊美男人觑了她一眼,眸底带着不满。
再看向跪在下面哭哭啼啼的萧贵妃时,语气不自觉的就带上了几分阴寒,“圣旨已下,难不成你还想让朕再把圣旨收回来?”
那有什么不可,反正你以前不是经常干这事。
萧贵妃只敢在心里腹议,只哭不说,眼睛跟接了水龙头一样,哗哗的顺着粉白的脸颊往下流。
翟珩最厌烦女人在他耳边叽叽呱呱的哭个不停,比御膳房后面养的那群鸭子还让人心烦。
但是今天他跟转性了一样,居然到现在都没有让进来把萧贵妃拖出去。
翟珩拢了拢眉头,好似为难地说:“萧氏,你以前仗着朕宠你,嚣张跋扈,害了多少条人命,朕要给那些被你无辜害死的人报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