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精致眉眼上萦绕着散不去的阴鹜,整个人仿佛毒已经与黑暗融为一体,带着恶意和阴寒,不动声色,却能让人不寒而栗。
粟裕一双眼望着一个方向,手中把玩着一枚小小的木偶人,还没他巴掌大,刻工粗糙又幼稚,像个小孩子笨拙捏出来的玩具。
那木偶人的模样甚是怪异好笑。
但屋里的人,谁也不敢笑,甚至不敢抬头去看。
“传消息出去,我要在今年鎏金山庄大会上挑选出一位妻子。”
“是。”
粟裕大拇指指腹抚摸着木偶人被雕刻的亲妈也认不出来的脸,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嘴角勾了勾,眉眼间的阴鹜都消散了几分。
他知道沈浅现在就藏在离他不过拐几个巷子的地方,但他一直忍着没去找她。
她武功太好了,身边又有高手时刻守着,他不能冒险。
在计划完成之前,他还不能被她抓住。
想到他放在鎏金山庄的那些替身的死状,脸色倏的一下又冷了。
那些人明知道鎏金山庄里的是替身,宁愿错杀,也不肯放过那么一丁点杀死他的可能,可真是执着的让人厌恶。
明明是贪婪到没有底线的臭虫,还一个个装模作样的自称正派,可笑!
二十年前的那场大火仿佛又在眼前重演,族人们的哀嚎,惨叫,血流成河的杀戮……
“粟裕,不要报仇,活下去!”
“你活着就是我们一族的希望,不要报仇!”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无法逃离的,噩梦般的夜晚。
一双沾满鲜血的手死死的拽着他,那个声音如梦中呓语,连同着噩梦,折磨了他二十年。
粟裕现在已经记不清那双手主人的脸,或者说,他二十年前就没敢看清。
心脏骤然加速,一股密密麻麻的疼痛从心脏,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撩起袖子,原本干干净净的白皙清瘦的手臂上,开始出现针尖般大小的红点,鲜红似血,不一会儿,已经蔓延到整条手臂,就好像他身上的血顺着毛孔流了出来一样。
这是粟家最狠的一种毒,不要命,却如蚀骨之蛆,不死不灭,一辈子都摆脱不掉。
粟裕抽出匕首,对着胳膊毫不犹豫的划下去,瞬间,鲜血淋漓。
直到那些红点退去后,那道伤口就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诡异的愈合着,最终那片皮肤恢复到完好如初。
粟裕脸色苍白的退后了两步,扶住了桌子才稳住身形。
他掏出刚才被放进袖子,没染丝毫血迹的小木偶人,仔细看了会儿,又找出刻刀准备再加点什么。
……
离粟裕住处不远的一座小宅子里,沈浅睡梦之中惊坐起,一声“卧槽”后,赶紧摸摸自己的脸。
她刚才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个五官长得跟非人类似的丑逼。
太踏马吓人了。
被噩梦这么一吓,沈浅的睡意也没了,从白天睡到了半夜,中饭晚饭都没吃,这会儿醒来,胃里的空腹感强烈袭来。
屋里有个炉子,是红莲准备的,里面温了粥。
一顿饱餐后,就不由得又想到了某个狗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