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期间，生命似乎廉价了许多，当然，也仅仅是‘似乎’。
天问淡漠地下达命令，屠城。这次下了狠心，把心里那点可怜的仁慈都丢在地上狠狠踩碎。北门被关闭了，开城门的机关都被天问拆毁，南门等待逃亡的平民迎接来死亡。先是被当做牲畜一样驱赶到兵营，然后在尖叫中遭受惨无人道的屠杀。
天问神色淡然地监督完全部过程，一座城，瞬间死去一半的人口。“我敬畏生命，正如敬畏死亡。”天问冷笑着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血流成河的兵营。
“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仙音淡笑着问。
“我说了，这只是单纯的报复。”天问丝毫没有遮掩的意思，“十二分之一的杀戮，我想这样的报复算是相当轻的吧。当然，我也不否认残暴。”
迄今为止，妖族屠杀了人族六座城。天问就报复在无辜的妖族平民身上。没错，战争期间，平民总是无辜的。天问也深深地明白这一点。
“你比我想象中要诚实得多。”仙音撇撇嘴。
“这可不是什么夸奖。”天问摘下兜帽，嘴角勾着邪意。
仙音转过头：“不，只是单纯的夸奖。”
天问没说话，自顾自的打开城主府里的地图。毕竟是妖族的地盘，没有收录地图的话，系统是不会提供任何信息的。唉，好感度低就是糟糕。现在天问在人族的好感度还没掉到负值，要不然也和妖族这里一样不允许使用传送阵。
“那么下一步呢，军团长大人？”
天问低头看着地图：“明天会有一片军用物资运往前线，会经过这里……”
“不是吧！你把龌龊的念头动到这里？”仙音可爱地瞪起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很遗憾，你猜对了，大长老。”
“等等，你准备怎么下手？”
“请君入瓮。”
“你是说让粮草部队进城？不可能！不可能的，他们可是正规军，警惕性高着呢！”仙音反对这个不可靠的计划。
“妞，你倒是一如既往的无药可救。”天问抬起头，“就算他们发现问题，那也已经迟了。而且我们的目的不是杀光他们的押运部队，而是劫掠！劫掠懂吗？此路是我开的那个节奏。”
“呃，就按您说的办吧，军团长大人。”仙音抚额，‘此路是我开’这满满的即视感是怎么回事？
“嘿嘿，我是个好恶魔。”“但我似乎不是一个称职的天使！”“哈哈，那是恶魔的人格魅力！”“来来，我们来聊聊人生……”
……
帝恩斯有充足的时间进行天问交待的任务，因为主人打算在这座瑟瑟发抖的城市里下榻。嗯哼，那是这座城市的无上荣耀！
克莱德守护在主人身边左顾右盼，似乎在观察妖族建筑的特色，又好像在防备敌人。天问拍拍这个和自己身高差不多的忠心仆从，示意他放松。
嗯，‘他’，对。天问喜欢用这个词指代克莱德和帝恩斯，还有那些产生不弱智慧的亡灵。而那些炮灰只能可怜地按上‘它’。哼哼，差别有些微妙。
“早点休息吧。”天问伸个懒腰，“明天还要干活呢。克莱德，守夜！”
克莱德恭恭敬敬地向主人鞠躬，为主人服务是荣幸的，嗯，亡灵可没有疲劳这个概念。
“啊啦，房间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城主府那么大，随便找找呗。”“喂，你知道路吗？你睡哪？”“不知道。嗯？小妞，跟我睡呗。”“嘁，谁怕谁啊。”……
一个夜晚就这样悄悄过去。一对男女共处一室……然而，什么都没发生……
话说妹妹最近倒是越来越嗜睡了啊，昨天将近睡了十六个小时！哎，起床更是困难～
在外面打拼嘛，就不像在家了。早晨什么的都要自己动手了。仙音咬着面包，默默想念着温柔贤惠的伊丽莎……
天问今天没有穿上神秘斗篷，反而从城主府某房间是衣柜里摸出一套管家服饰，打扮得相当笔挺，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又戴上一枚金色边框的单片镜。一双贵族白手套，加上身上淡淡的男士香水……“今天的天气可真不错。”天问露出一个堪称完美的微笑。
“但我似乎嗅到的悲剧的味道。”仙音捂脸，似乎预见了某个恶魔用花言巧语欺骗了一群运粮大汉……
“那是您的错觉，小姐。”天问恬不知耻地保持假笑，昂着脑袋出门，向着南门去迎接‘贵客’。
南门没有鲜血，因为鲜血流淌在北门和兵营。整座固疆城寂静极了，苟延残喘的幸存者根本不敢在这个恶魔的眼皮底下妄动，他们还能在城市的空气中隐约嗅到可怕的味道。今天，不少幸存者都看到一位优雅从容的管家从城主府出来，昂首阔步，看见的人都不禁瑟瑟发抖。城主府！那是昨晚恶魔筑巢的地方！就算白天似乎都能亡灵可怕的脚步声！
管家从容的走向南门，阳光在他的金框单片镜上跳跃，遮盖了眼睛里不为人知的念头，在阳光下酝酿着属于阴影的东西。
天问凭借超人的直觉，把时间算得很准。城墙上的新鲜僵尸们身穿固疆城卫兵的铠甲，证明了生前的身份。只是面容苍白了许多，不过这无伤大雅不是吗？谁会抬头仔细看一个模糊的脸呢？
当某个炮灰僵尸活动绞盘，打开沉重的南门时，押运军备的部队也逶迤到来，拖着长长的尾巴，嗯哼，今天要饱餐一顿。
押运的将军很放心，因为这里从不出岔子，这里是安稳了数百年的固疆城——即使今天它看起来有点诡异。当时城门打开不是吗？它敞开怀抱的时间又是那么的准确！看来之前派遣的传令兵已经在驿站里大吃大喝了吧！
天问笔直地伫立在城门口的一侧。
城门本就是为他们敞开的，就像坟墓的大口始终为活人敞开一样。时间，那只是巧合，天问的直觉已经都已经超乎自己的认知了。至于那个可怜的传令兵？嗯，你是说昨晚被帝恩斯一剑戳死的家伙吗？现在正在开城门的那个炮灰僵尸就是了。
‘悲伤的故事。’藏在角落里的仙音在心底这样叹息，但却毫无诚意，眼里偏偏含着满满的笑意，像极了恶作剧的孩子。‘他现在一定想好了十种以上的骗局，都是通向收割的最终路径！啊，可怕的骗子！真是给恶魔呀！不过……他可真不赖！我喜欢！’
事实上，仙音还真没有诬赖天问。这个恶魔心里藏在什么可怕的念头只有他自己知道。
‘六百人，将近七百。’天问默默估计着。
“固疆城城主呢？为何不来见我？！”将军这样嚣张地叫嚷。
“我很抱歉，将军。城主大人昨天为了准备迎接将军，积劳成疾，现在卧病在床，实在难以亲自迎接将军。还望将军海涵。我代城主大人表示歉意。”天问装得十分逼真。好吧，城主真的没办法来迎接啦，要瞧瞧那团肉泥吗？
“哼，该死的老家伙。”将军不满地嘟囔一句，但似乎对管家的恭维还是很受用的，“准备进城吧！”
“城中已经摆好宴席欢迎将军了！”管家温和有礼，“固疆城欢迎你们！妖族万岁！”
“妖族万岁！”将军心情不错，不可一世地昂头勒马，缓缓领头进城。
‘他们比想象中更愚蠢。’天问脸上保持着让自己都恶心的假笑，心里却是另一番想法。‘我的亡灵们似乎喜欢巷战，嗯嗯，我也不讨厌。’
当最后一个士兵进了城，城门就在吱呀声中合拢。引起一阵骚乱。
彬彬有礼的管家消失了，寂静的固疆城又迎来了那个恶魔。“宴席摆好了，客人就座吧！克莱德！帝恩斯！盛宴开始吧！”
不怀好意的固疆城把恶意摆到桌面上。密密麻麻的亡灵从各个角落伸出利爪，似乎向军备甩着恶心的唾液。
南门，这片昨天故意空出来的舞台现在成为了宴会厅。这只不堪入目的押运部队提前享受了战斗的洗礼。
“此路是我开！”天问邪笑着念叨，同时手里的火龙术呼啸着招呼向‘贵客’。
人数固然重要，但是亡灵的绝对忠诚和坚定执行轻松弥补了劣势。全面的输出和天问的英明调度成为了敌人的灾难。
半个小时不到，一场悲剧就匆匆落幕了。
“接下来呢？军团长大人。”仙音心情不错，蹭着经验又升了一级。
“接下来？”天问轻松惬意地把损失的亡灵补满，“一个悲剧的结束是另一个悲剧的开始。”
一座被凶残敌人屠杀的城市竟然还有活人！那么——肯定是背叛者！
于是刚刚吃了败战，在城中四蹿的部队会怎么做呢？
仙音看着军团长嘴角的坏笑，似乎明白了什么：“你可真坏！”
“谢谢夸奖。哎哎？拍我头干嘛！”
“走了啦！哎呦，这小萝莉一直抱着也挺沉的。”“来，我来抱。真是的，竟然又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