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间石室里有能干扰神念的东西,田道清完全没想到贵妃居然在里面也是大吃一惊。贵妃快步来到田鹤年近前,轻轻捏起那条干瘪的血色小虫出神地盯着,然后从怀里摸出个雪蚕丝的手帕,里面包着几乎完全一样的血色小虫。楞了好一会儿,贵妃才叹了口气:“国师请稍侯!我有些话要单独问问田公子?”
田鹤年自然看出其中的蹊跷,点点头继续翻看起送他的其他东西。和田道清进入石室后,贵妃特意将厚重的石门关上才问:“他是不是出事了?”见田道清没有马上回答又说:“田公子不必多心,他早已跨过了先天中阶的瓶颈根本不是你能左右的,因此不必隐瞒什么我只是想知道真相,希望公子如实相告!”
田道清想了想:“骋离待我不薄,您送的丹方同样是助力不小,我自不会隐瞒。”话说间田道清把手伸进宽大的袖口,其实是从戒指里取出一条手帕和两本书交给贵妃:“他老人家已然身遭不测,是我亲自安葬在鬼啸林里,这些差不多是所有的遗物。”
贵妃摩挲着雪蚕丝的手帕双目涣散地问:“是不是地兴镖局下的毒手?”
“呃!前辈确实被地兴镖局中了蛊受其摆布约束,但是也不至于送了命。或许您不相信,可确实是一个突然冒出来的邪灵杀了前辈,他老人家甚至都没有还手之力。”田道清也不知如何描述当时的情况,毕竟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也无法相信。
“好!我信你,那后来呢?”
“后来,那个邪灵自行消散了,因此晚辈才捡回一条命……”
贵妃突然又问:“这么说你确实参与了天心商行和地兴镖局的寻宝,而且是唯一的幸存者对不对?如果公子有什么不便就不必回答。”
田道清沉吟片刻:“是!只有我一个人活着,他们不会回来了。”稍顿了一下补充道:“或者说除了地兴的那头神兽,只有我一个人,其实晚辈只是碰巧卷入此事……”
“公子气息平稳、目光坚定、话语流畅,自然是没有说谎。修行路上各人有各个的境遇,许多事不是可以强求来的,他们两家的恩怨我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竟然是你的机缘就不必在意。这两条冰蚕其实也是一种蛊,只要定期以小许精血喂养就可以帮宿主镇定心神,如此一来可以大幅提高服药的剂量,这是我隐香阁的不传之秘。这冰蚕本是双生只有一条命,与宿也是同命相联,所以我一早就知道他死了,不过是想看看你到底愿不愿意和我说实话。”贵妃的表情迅速平和下来,仿佛在说一件与她完全没有关系的事。
田道清从黑色小棍中学到了一些推算的法门,发现通过《识心术》能辨识出一个人的真实想法,对其推算的准确性大有帮助。因此,他很轻易就看出了贵内心的悲伤与寂寥,但又不便明说只得不经意地安慰她:“其实前辈只是运势不济,他的修为确实高深,特别是那柄飞剑更是……”
“国师求我帮他炼制一种丹药,本来打算用冰蚕搪塞他,你这么一来我也没办法拒绝了。既然如此,这丹药的炼制也就由你来做,有这两条冰蚕在手你应该可以成功一次,还能剩下多少就看你的运气如何!”贵妃直接岔开话题,将一本巴掌大的小册子交给田道清手上,推开石门头也不回地下山去了,田鹤年紧跟其后。
不一会儿,田鹤年满脸疑惑地回到了石室:“贵妃居然说你会炼制寒火丹,她真得把那条冰蚕也送你啦?”梦想中文
田道清耸耸肩:“我确实会些炼丹的手法,贵妃也把丹方给了我,可是从来没有试过。丹方上说寒火丹主要是一种先天武者才用得到的煅体灵药,理论上您服用了最多也只能调和体内的寒热两性气息,搞不好还有不少的风险,依我看对术法修行好像没有什么别的作用。这两条冰蚕弟子还有大用处,不知您可否……”
“不行!”田鹤年的话说得斩钉截铁:“也不瞒你,我现在身体出了些状况,寒火丹是唯一的希望,你来试一下就明白。”他拉开衣袖伸出一条手臂,只见胳膊上开始渐渐冒出阵阵白气,随之身上散发出一股寒意,仿佛就是一个冰人。不过很快这种现象又彻底消失,有些无奈道:“我偶然得到一块能提升修为的冷魔香,虽然确实很快就突破了一个小境界,但也不慎身中奇寒之力无法驱除而且越来越严重,单是延缓其扩散就至少要三成的法力。我不会白让你帮我,除了把阵法、符道上的领悟毫无保留之外,还可以告诉你一处田家的隐秘。”
“既然如此我尽力一试,不知可否让我见识下冷魔香!”
田鹤年从柜子里取出个小盒递给他:“这个我也不敢用了,就当是炼丹的定金,不管成与不成你对于阵法和制符的问题我必知无不言,但是田家那处隐秘只有等到丹成之日才能说。”
半个月之后,厚重的石门徐徐打开,已经等了好三天的田鹤年焦急地问:“怎么样?”
田道清点点头:“喜剧参半,算是成了一半轻易不敢再试,是否继续有些事还是您自己定吧!”
“什么意思?难道还要请贵妃回来吗?”
“只能说是冷魔汤品质还不错,丹方上说最多也就三成的机会,贵妃来了也未必超过这个,而且她并未参与前期的准备,总得来说和我自己来做差不多。其实与成丹相比冷魔汤的功效也不错,只是无法长期存放且杂质多些,我倒是建议您直接服用。此药对先天武者有效药性差些对您也足够,至于杂质可以服用其他丹药解决。当然,您如果坚持我也可以尝试成丹,如无意外应该也可以得到几颗……”田道清还是低估了此丹的难度,如果不是自己拥有超常的神念,大概都不可能走到这一步。
“好!就听你的,不用再试了。”田鹤年一点都没有犹豫,他可不想因小失大误了自己的性命。
“此药对武者还说都有些猛烈一定要当心,另外三日之后药性可能开始加速丧失,个中得失您只能自己权衡。”其实这点学识也无需田道清提醒,他只是不希望这位老人出事,毕竟人家真心教了自己不少东西。这种调理实际上还是相当凶险,而且旁人也很难帮得上忙,田道清又提高声音:“国师需要闭关几日,任何人切误打扰,凡事先来找我!”那石室本是特别处理过得,里面的机关启动后寻常人根本打不开,田道清守在外面也只是以防万一。
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有点好奇地远远看向这边,并且一点点地慢慢挪到他旁边,最终在他背后一丈开外停下脚步假装扫地,时不时偷偷瞄上一眼。田道清的神念早把山顶及周边小屋里里外外看了个遍,笑道:“你是有什么事找我吗?”
小孩还以为这人背后长眼大吃一惊,但马上放下扫把深施一礼:“听说大师兄道法精深,师弟想请教几个问题。”
这孩子长得有些微胖,羞涩的小脸上有一双灵动的大眼睛,这副讨喜的长相让田道清难以拒绝,于是转过身笑道:“过来坐下!有什么尽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