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道清和红卷毛在院里的棋盘小石桌前坐下,佳月迅速斟了两杯茶出来,然后有些害羞地站到哥哥背后低着头,时不时很瞟一眼田道清。红卷毛开门见山:“我祖上一直都是汤朝重臣,太爷爷死后还被追任为武阳公,尽管这百年来渐渐衰落,但还算得上悠闲自在。可惜小妹自幼患有恶疾,非修行武道才能遏制,结果千金散尽我兄妹只剩下远效的些许薄田和这处陋室。阁下许是看上了里面的什么东西担心来路不正惹祸上身,也不瞒你这些是我们冒死在乌涂岭得来的,在那里侥幸发现了一个古修士闭关之处!”
“就凭你二人赶闯乌涂岭?听说先天武者都不敢深入!”
“其实我们本想在外围找些灵纹砂和血玉石,结果出了些意外误入其中迷了路,还是靠那古修士留下的地图才走出来的。我把这个送给你,若是不相信可以一试!”说话间从怀里掏出一块软皮子递了过去,上面确实是有一条清晰的线路,可另一面竟然有很多奇怪的图案,田道清一眼认出上面竟然是一段残缺的虚文,因此也没客气就收了起来。
“既然是这样,我也就不深究了,其中的几张兽皮有些用处,另外那只小鼎看起来材质特别我也喜欢,只是不知道你打算开个什么价!”田道清早就认出那些皮子是被人刻意处理过的,很适合他制作灵符。至于那只小鼎则只是好奇而已,因为用落日匕都留不下任何痕迹。
“实话实说,这些东西肯定都是好东西,特别是那只小鼎更是不凡,可惜我们眼拙搞不清楚真正用途。如果不是为了给小妹治病,根本不会轻易转手他人。虽然敬重阁下的品性,但是就算我不买静心丹也还缺……呃……”红卷毛对于定价颇为犹豫一时不知怎么说。
“哥哥!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踏足武道,更没必要以身犯险,得此机缘也是天意。我能不能治好病都认了,这位公子既然不贪图什么,干脆让他定吧!”小姑娘突然搭话,说完又有些害羞地往红卷毛身边缩了缩。
田道清暗算对小姑娘佩服,于是接过话茬:“我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没有沾人便宜的习惯。既然姑娘信得过,那试着出个价。我手上只有两张银票,这是一瓶止水丹或许可以替代化凡水,另外还有几粒神仙茶应该也能值点钱。”两个不起眼的药瓶和两张发皱银票摆到了红卷毛面前。
“这些足够了!今后若有用得上在下的,请尽管到西郊温溜谷找我……”可他话音未落,只觉得眼前一花,然后田道清便已经彻底不见了踪迹。之所以走这么急,是因为田道清从葛佳月身上察觉出一种隐约的肃杀气息,自己的幽魂本能地不愿意靠近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姑娘,这是只有面对蒙毅这样的先天武者才会有的感觉。他直觉判断她应该至少已经达到后天中阶,而她那身体条件绝对不可能是煅体的天才,肯定是有与众不同之处。如果不是看中那些兽皮,其实并不想与他们有太多交集,所以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哈哈,吉人自有天象!这回天心商行的老小子们失算了,我倒要看看他们怎么黑我的订金?”红卷毛似乎对于田道清的身份并不太在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那桩买卖上。
佳月则怔怔地看着田道清消失的地方出神,嘴动了动似乎想说点什么但又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忍不住道:“哥!天心商行哪里是那么吃亏的主儿,他们只是明面上公道,你这么做就不怕被人家暗地下黑手?”
“那又怎么样,乌涂岭咱们都闯过了还有什么好怕的,有了他们的赔偿肯定能买齐东西,到时就在温溜谷待上几十年。只要能把你的病治好我此生无憾,你若是真能突破了先天,到时候咱们也开宗立派……”
田道清得了东西根本不关心两人的盘算,一路飞奔回到客栈挂起免扰牌。他迫不急待地裁下一小块兽皮,从包里取出一根精致的毛笔,笔竿上清晰地镌刻着几个细若蚊足的符文,这正是田鹤年送他的符笔。闭目敛息安魂定神,田道清花了好一阵子才把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沾上朱砂、赤赭、云精等调制的符墨在兽皮上认真地勾画着。小半个时辰后屋内骤然一亮,忽地一团火焰蹿了起来,很快又无声地消失了。
画符失败满脸焦黑的田道清反而是满脸笑容,这些年来经历了很多事他都少有这么开心的时候。之所以如此兴奋,是因为他发现这些兽皮不但本身品质极佳而且被处理后更加适合做符纸,刚才的失败主要原因还是符笔不够好,当承受法力太多时很难保证稳定,于是就出现了那一幕。
田道清深知符箓的重要性,当年他凭借那些最初级的灵符都几次保住小命,只可惜后来再也没找到合适的符纸。如今遇上一般武者他根本没必要动用灵符就能解决,如果真碰上了高手那些一般的符放出数十张也作用不大。但是有了这些兽皮他终于可以尝试那些更加复杂和威力巨大的灵符,而这些皮子显然是用某种特殊手法专门处理过的,或者说根本就是准备用来画符的。
几乎每一张兽皮的五行特性都相当鲜明,现在猜想肯定是那位修士打算画符专门做出来的。当然现在可不是练手的好时候,不只是地方不合事,而且身体条件也不允许他如此大耗法力,思来想去或许还是得回王府的聚灵阵更方便。他甚至开始憧憬高级灵符能否对先天武者发挥作用。
整理了一下心情,田道清认真地把兽皮和矿石都收了起来。然后又拿出那只香炉一样的小鼎,里里外外都看不出任何奇特之处,这回他在落日匕里注入大量内力,可依然是没有留下半点划痕。之后他又多番尝试,甚至动用了暴灵鞭也无济于事,不禁感叹这玩意到底是什么材质。最后也搞不明白原因,只得作罢收入包袱里。
之后,田道清又拿出那张画有地图的软皮子,他对那虚文的内容很是好奇。结果一看大失所望,皮子虽然仅有几处破损,但这足以破坏虚文的框架结构,以田道清目前的水准短时间内很难看得明白。他只是大概了解到这好像记载着有关符纸、符笔和符墨制作方法,即便虚文完整他也不可能看明白,因为里面有太多晦涩难懂的内容。
几天过去了,小伙计越来越觉得这位公子有些奇怪,他已经是第四次来汇报,掌柜依然淡然道:“咱们这里常有武者来往,他们这些人闭关时几天没动静不算什么。你刚来梵城还没几天,不用太在意!”
小伙计又问:“那还得多久啊!就这么一直等下去吗?我倒是能小收拾一间屋子,可是万一出了什么怎么办?”
掌柜瞅着他笑道:“听说还有先天武者能辟谷,一年不吃不喝也没事。记住!咱们可是梵城最好的客栈,只要人家挂了牌子就千万别去敲门,当然如果房钱不够了就另当别论……”
而这个时候田道清正站在天心商行正堂外,只见他手指掐了个法诀,然后身边泛起一阵微风。一张薄纸飘忽不定随风而起飞到数丈之高,而后绕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精准地落在了高高的柜台上,一名伙计瞟了眼这张纸惊呼:“枯荣先生,天上飞来一封信,我眼看着从外面吹进来的,还以为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