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地我不打搅你,可还是碰到了让我不舍的记忆。
但,我接受所有的误解与不公,不能解释。
-----凌逸
闹钟仍是不知疲倦地照旧响起,凌逸伸出手按了闹钟又钻回被窝,没了动静。
直到李智宇聒噪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凌逸终于不耐烦的爬了起来。然后迅速洗漱,抓起母亲早早准备好的早餐,向楼下飞奔而去。
“你每天这么喊不怕楼上的人拿着刀追下来么?”
“我是在帮他们培养健康作息。”
凌逸斜了李智宇一眼,骑上车,先行离去。
凌逸单手撑着头,望着窗外光溜溜的树干和白得有些发灰的天空。冬天本就该是这样繁华落尽的真实与无奈吧。
“昨天我和叶欣谈了谈。”李智宇转过头,打断了凌逸的思绪,“今天去解释解释吧。”
“不了。”凌逸应着,却没有收回目光。
李智宇微微有些动怒,“为什么?”
“尴尬,又何必自讨没趣。”凌逸叹一口气,转过头,“其实,无论做什么,你我同样地只是希望叶欣幸福不就好了。最近你不用管我了,多陪陪叶欣。”
李智宇沉默。如果一个人的幸福需要付出如此大的代价,那真是所谓的幸福么?更何况,我所希冀的是我们都要幸福。
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解释,也并不是所有的误会都要解开。血淋淋的误会也必然有着血淋淋的真相,又何必在脆弱的时候再插一刀。青梅竹马的三人,我明白你和叶欣在我心中占据了怎样一个位置,也明白我在你们心中占了几分。正如一道选择是如果出现两个选项都正确答案时,那必然也意味着没有正确的选择。
虽然心里明白,但放学时凌逸望着李智宇和叶欣远去的背影,心底还是难以自抑地涌起一阵落寞。这感觉像极了曾经在漫长而寒冷的黑夜里,一个人坐在熟悉的房里,睁眼见到都是充满回忆的事物,闭上眼却又满是极熟悉的过往。
“怎么又是一个人?”
凌逸循声转头,见是连亦雪,答道:“李智宇他们有事,先回去了。”
“正好,我们一起吧。”连亦雪一笑,倾城倾国。
凌逸没有答话,却是推着车,悠悠走着。
“对了,这个送给你。”连亦雪把书包放在胸前,从一沓素描中抽出一张递给凌逸。
凌逸接过一看,纷纷飘落的的雪花中一个人仰头望着天空,简单的面部轮廓中却能看出眉宇间有着舒展不开的忧郁和冷漠。
凌逸心里一震,抬眼盯着连亦雪,眼神里满是询问。
“哦,前两天看到一篇文章时来灵感画的,然后画完突然就想起你了,想了想还是送给你吧,算是感谢你之前送我回家。不喜欢?”
“不是,只是那天毕竟是我先犯的错。”凌逸觉得再说下去会很矫情,便转移话题道:“你会画画?”
“怎么?很惊讶吗?我从小学时便开始画了。”
“哦,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特别喜欢会画画的人,所以……”
连亦雪的脸色微微红了。
猛然间,凌逸似乎反应过来什么,有些窘迫道:“那个……我是说……我很敬佩会画画的人,不是那个喜欢。”
连亦雪一笑,“我懂的,嘿嘿……”
凌逸的紧张缓和下来静静说道:“其实,在我自己的意识里,我认为诗词文章是最能表达情感的东西,其次是唱歌,再有便是画画。所以我对画家一直都有一种莫名的敬意。”
“哈哈……我看很大程度上,应该是因为你自己不会画吧。”连亦雪的语气似有些调侃的意味,随后又似有些认真地道,“我倒不这么觉得,我觉得各种艺术形式对于感情的表达应该是等同的。人们从艺术品中体会到的感情不同只是因为人们对于艺术的鉴赏能力偏向不同而已。像有的人喜欢诗歌,的人喜欢唱歌,有的人喜欢画画等等”。
凌逸默然,细想一下,也确实如此。千人千面,比如自己就对诗词敏感,却对画画一窍不通。往往诸多世界名画,凌逸却半分意境也体会不到。最简单例子就是语文考试的时候,对于古诗词鉴赏往往能高分拿下,对看图作文却挠挠头,轻声叹气。
“那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画面或意境?”愣神间,连亦雪又问到。
“没有。”凌逸边说边沉思,“不过我看过一个很感动的故事叫《唉,是爱的叹息》。正如伟人所说,人世间,幸福都是千篇一律,不幸却各有不同。我觉得还是悲伤的故事才是最能触动人心的吧。”
连亦雪撇撇嘴,“果然你是很悲观的性格。”
“啊?也是算是吧。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世事也一样如此,世间再美好的事物都必然伴随着一些无奈。”凌逸说完,把目光调向远方。
连亦雪看着凌逸,清冷淡漠的眉角,悠远深邃的眼神。忽然一种难言的忧伤漫过心头。何其的相似,却终究只能错过。
两人各自无言。许久,凌逸才道:“这样走太慢了,我送你回家吧?”
连亦雪竟也没推辞,坐上了凌逸的自行车后座,道:“好吧,那我尽力画出你想看的那种意境来感谢你第二次送我回家喽。哈哈……”
两人的背影逐渐淹没在浓浓的夜幕中。
凌逸,没有人告诉过你吧,你不说话的时候淡漠真的好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浓浓的夜幕下,凌逸照旧坐在书桌前复习着。把做完的卷子扔到一边,随手拉过一本练习册翻开,映入眼帘的是自己“记得那天”的账号和密码。
凌逸苦笑着撕去了那一页,可脑中却抹不去曾经那人向自己借这本书的情景。
凌逸望着窗外,轻轻闭上眼。如果人的记忆可以操控,那剩下的是不是就只有快乐?
曾经的痛不欲生只因经历太浅。蓦然回首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时光不曾单独关照过谁。那么多曾经以为过不去的,最终都会成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