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叶常在与秦川等人吃完饭并没有急着离去,纷纷参与到收拾碗筷的行列中。
因为这些事情早晚都要做,所以还是早一点放下“新手光环”的好。
这一举动,无疑让三人与各位师兄师姐更加亲密了一些,一群人打打闹闹,很快便做完了。
当晚,李天钧也没有再让叶常在三人做什么功课,而是进行了一次观摩。
所谓观摩,就是众多师兄师姐的饭后功课,在巨神峰,每个人都要做的就是在晚饭后与众位师兄弟们切磋切磋,一来也是饭后运动,二来也为了提高临战经验,一举两得,不过众人也都没有使用什么元力消耗巨大的招数,基本上属于比拼招式,不然还不得把后山的草皮都给掀飞了。
首先对阵的便当然是李天钧与常剑了,别看李天钧说话瓮声瓮气,动起手来可一点也不含糊,只见其双手空空,握手为拳,舞得那叫一个威风,双手大开大合间带起阵阵风声,好生威武。
再看常剑,其身手轻灵飘逸,并不与李天钧硬拼,左闪右挪间时不时出手偷袭,一时间也是打得不分上下,难解难分。
打了一会儿,李天钧自觉无法跟上常剑的身法,常剑也觉得自己没法挨上李天钧一拳,所以最后拳掌相交硬拼一记便借力分了开来。
“呼。”常剑甩了甩手,道:“使那么大劲,想锤死我啊。”
“哈!”李天钧笑了一声,“你跟个泥鳅似的谁能锤死你。”
二人同时笑了笑便分了开来,之后便又从观战的人群中走出两人,继续比拼。
叶常在看了一会儿,发觉,其实若是不比拼元力的话,其实自己的格斗术在这群人之中也算是比较强的了。
他默默的在心里记下各人擅长的套路与招式,去其糟粕取其精华,一点点的对自己进行完善。
这头男人们可谓打得畅快至极,而这其中反倒没有女子的参加,叶常在环顾四周,发现,几位师姐也都是在场边观看,丝毫没有上场的意思。
关于这一点,叶常在伸头问了问正在其左手边的常剑。
常剑一听,笑呵呵的道:“小师弟,你觉得这群女的能怎么打?”
“并不知道。”叶常在摇了摇头。
“她们呐,都是女人,当然不能向你我等人这般拳打脚踢,不然那还有一丝‘仙子’韵味。”常剑说道:“而且啊,她们女子,多半也是不愿意一身臭汗的在此比划来比划去的,所以多半都是法修,也就是单纯的修炼法术法宝,到时候,遇到敌人,双手法决一掐,法宝上下纷飞,压根也不需要什么近身肉搏了。”
“哦!”叶常在恍然大悟,接着问道:“那若是被人近身又待如何,总不能束手待毙吧?”
“这是当然了。”常剑道:“一般女修士,都会有一些保命的东西,比如身法与法宝,而这两样,若是得了其中一二,基本上逃命无忧,所以也就无所谓了。”
“那照这么说。”叶常在疑惑道:“岂不是人人都要法修了?”
常剑点了点头,说道:“话虽如此,但是法修也有法修的苦楚的。”
“怎么说?”叶常在虚心求教。
常剑思考了一下,说道:“怎么说呢,你可以这么理解,在元婴期之前,法修由于不需要修炼肉体,只单纯修炼法术法宝的话,会比同等级的器修强悍得多,但是若是到了金丹巅峰,便暴露出最大的毛病来了。”常剑看了一眼远处的众位师姐,接着道:“那便是她们身体强度能否面对天劫的问题了。”
“天劫?”听闻天劫二字,叶常在不由得想到了大殿之上发生的事情,那时候,他似乎听到了大殿之上有人说了‘紫色雷劫’几个字。
“对。”常剑点了点头,说道:“天劫,便是字面上的意思了,而根据各人能力与经历不同,天劫也分出了很多种类,不过这些天劫都有一个大前提,那就是“天雷淬体”了”
说罢,常剑不知从哪儿掏出一个水杯,抿了一口,接着说道:“天雷淬体,顾名思义,便是引九天玄雷入己身,强化身体,开辟紫府,为元婴创建温床。但是这天雷可不是那么好接的,法修由于专修法术,虽然威力绝伦但是肉体照器修来说,还是弱上一大截,这天雷之威,就算器修挨上一下,若是一个不小心,也是死无葬身之地,所以法修所要面对的压力就可想而知了。要是没有什么逆天重宝或者顶级身法,恐怕这一关就过不去了。”
叶常在一听就便明白了其中关节,问道:“那就不能不渡雷劫吗?”
常剑摇了摇头,伸手在脑壳上点了点,说道:“若没有天雷淬体,也就没有紫府了。”
“怎么说?”叶常在问道。
“紫府,其实我们人的身上,是没有的。”常剑再次抿了一口水,说道:“紫府,其实是借由天雷之力,倚靠自身功法,于天灵之中,硬生生开出一块地方来供元婴生长,所以,若是没有天雷之力,是谁也无法做到的。”
常剑伸手在自己的天灵处画了一个圈,说道:“我们的头,其实是诸阳之汇五行之首,这里面的复杂程度无需我与你多讲,所以,若是在这里给你开出一个虚空来,不仅能够加速吸收元力,更能使灵台清明头脑清醒,战力平白无故要涨上三分,所以,没有逆天之力,是谁都做不到的。”
“嘶--”叶常在不由得深吸一口气,哑然道:“在脑壳里开出一个虚空来?”
常剑点了点头,“是的。”接着又苦笑了一声,“现在你知道法修的弊端了吧。
“简直是自杀啊。”叶常在说道:“那师姐们不知道吗?”
“知道又能如何?”常剑反问道:“难道让她们天天抬石锁吗?”
“额。。。”叶常在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那也比被雷劈死强吧?”
“不能这么说。”常剑说道:“因为若是有好法宝或者身法的话,也是能通过天雷淬体的,而且天劫之时,宗门内的长老供奉几乎都会出来帮一把,虽然这样会使得紫府缩小,对以后的修炼造成影响,但就像你说的,总比死在天雷之下强。”
叶常在吃了一惊,瞪大眼睛问道:“天劫还能帮的吗?”
“能啊。”常剑说道:“不过有几个人帮,就要多承受几人份的雷劫,要不然山里的老怪物一拥而上,管他什么天劫雷劫,法宝一挥统统给你顶回去。”
“喔......”叶常在点了点头。
“总结起来呢。”常剑说道:“就是能够器修就器修,不能器修的就法修,就这么简单,器修前期难,法修后期难。”
说罢场上一人打出一手漂亮的‘浮空三连击’,常剑不由得伸手鼓掌叫好,手上的水杯也不知道何时不见了踪影,而叶常在一时间获得了如此多的信息,需要消化一下,所以也就没有再问。
观摩之后,众人也就纷纷返回了自己的住所,男人们自不必说,都住在一起,晚上回去之后,所有人几乎第一时间回屋打坐修炼,反而是叶常在与秦川二人,由于李天钧还未正式教二人修炼的心法,所以也不知道干什么,坐在门口交谈了起来。
二人交谈之间,叶常在对秦川的身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因为秦川实在不像是大家族的人。
虽然秦川来的时候身着华服,但是却从其全身上下透露出一种并不属于世家弟子的感觉,相反的,却给叶常在一种出生于贫苦农家的感觉。
你见过哪家世家子弟这么勤快,而且碰上山上的土狗都能稀罕个半天,丝毫不受土狗身上的异味与泥巴的影响,玩儿的劲儿劲儿的,之后竟然还在自己的院子里给土狗盖了个窝?
但是你又见过哪家农夫子弟对这青州的几大家族了若指掌,就连当代弟子去了哪个门派,哪个弟子擅长什么兵器都知之甚详?
“若是世家之中,能产出这种平易近人之辈,恐怕这人并不是池中之物啊。”叶常在不由得想道。
世家子弟,叶常在见过不少,当然,也杀过不少,在世家子弟身上,越是淳朴的本质越是难得,因为家世的关系,这类人从小并不需要对什么人和颜悦色,所以当然骄横跋扈,鼻子长到脑门上,若是让他们讲道理,那是比登天还难。
“骄横跋扈有人惯,平易近人暗吃亏。”这是叶常在上一世的时候总结的真理。
所以这秦川的表现可就显得很奇怪了。
不过叶常在也不是那种好事的人,一来这秦川比较对自己的胃口,二来二人井水不犯河水,谁也不知道谁之前经历过什么,当然不好下定论,所以也就没有多想,二人呆到大概九点左右,便纷纷道别,回屋睡觉了。
第二天,叶常在与秦川二人当然起了个大早,早早便在门口等待李天钧的到来。
时间到了之后,二人又等了一会儿,李天钧才带着朗宁儿出现在二人面前,想来之所以迟到,是因为李天钧绕了个路,去接朗宁儿去了吧。
四人合到一处,李天钧见三人面色不错,也没什么疲累之感,当下将众人带到后山一处竹林。
“喏!”李天钧指了指远处的竹林道:“刚入门这几年,你们每天都要来此,砍够十根墨竹交予厨房,这便是你们的早课了。”说罢找了个地方盘腿坐下,又加了一条:“每人至少一根。”之后便抬手示意三人开始。
叶常在与秦川对视一眼,当然明白李天钧什么意思,况且叶常在昨天在常剑师兄那里知道了不少事情,所以自然明白这‘最少一根’是什么意思,而秦川也觉得朗宁儿身子太过单薄,干多了不合适,而不让其动手的话恐怕还是害了她,所以也同意李天钧话里话外的意思。
“砍多了最好,砍得少了也无所谓,最少一根。”这便是对朗宁儿的要求了。
叶常在与秦川二人点了点头,而她们二人身后的朗宁儿依然低着头,看不清面上的表情,几人向李天钧施了一礼,便转身向竹林走去。
三人转身,走了几步,也就十几米,便来到了竹林跟前。
只见,三人面前,密密麻麻树立着不知道多少跟根竹子,竹子呈青黑色,竹叶宽大而长,被风一吹,哗啦啦响成一片,放眼望去,足足半个山坡之多,往下看去,依稀间竹影婆娑,不知还有多少。
叶常在掂了掂手中的竹刀,入手厚重异常,就连叶常在拿着都感觉到厚重,更别说其他二人了。
“看来这竹子不好砍啊。”叶常在心想。
想罢,叶常在寻了一根差不多的竹子,看准当中的竹节,抡起竹刀就是一刀。
“咔嚓!”竹刀砍进去一半。
好硬!
要知道,如今叶常在的身体可是金丹级的,虽然自己没用全力,但是这竹子也是够硬了。
这面叶常在暗暗心惊不说,远处看着的李天钧却是吃惊不小。
“筑基巅峰?”李天钧狐疑道,“还是单纯的力气大。”
秦川见叶常在砍进去一半,当下松了口气,挥起竹刀也是一下子。
“叮!”
“唉呦!”
一声脆响,加上秦川一声惊呼,接着便是一物落地的声音。
李天钧顺着声音望去,只见秦川捂着右手,脸上一幅不可思议的表情,看了看面前纹丝不动的竹子和远处草丛里被崩飞的竹刀,一时间竟如木头人一般,呆在当场。
李天钧点了点头,心道:“这才正常。”
“这......”秦川不可思议道:“这么硬?”
“啊。”叶常在将远处的竹刀捡起,递给秦川苦笑道:“是挺硬的。”
秦川不可思议的看了看自己面前竹子上浅浅的白印,又看了看那头叶常在深陷在竹身里的竹刀,脸上一幅“你特么还是人吗?”的表情。
“唉呦!”又是一声惊呼从旁边传来,原来是朗宁儿拿起竹刀砍了砍,虽然竹刀没有崩飞,但是也是震得虎口发麻,然不住惊呼出口。
朗宁儿揉了揉虎口,看了看自己面前连白印都没留下的竹子,又看了看叶常在的竹子,脸上虽然只是微微变化,不过从她紧皱的眉头和看向叶常在的表情来看,她想说的恐怕也是“你特么还是人吗?”
李天钧将三人的表现都看在眼里,一边为叶常在的怪力吃惊,一边又被秦川与朗宁儿的表情逗乐,不由得坐在那头笑了起来。
“好了!”李天钧喊道:“叶常在六根,秦川三根,朗宁儿一根。”
秦川闻言,忍不住回头说道:“师兄,我能行。”
李天钧一听,正要言语,却没想到在竹林的西边,不知何人传出一句“白痴!”来。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青黑色竹林之间,呼的红霞一展,从西边闪出一段红色锦缎,随后一人在锦缎上软绵绵的一踩,扛着三根墨竹就轻飘飘的落了下来。
定睛一看,这人,不就是昨天众人口中的“小妖精”陆师妹吗?
陆师妹往那里一站,瞥了三人一眼,又重复了一遍:“白痴!”
秦川脸色一红,虽然他跟陆师妹不熟,但是看陆师妹的眼神,分明是在说自己,当下有心不与她一般见识,但被人两次称为白痴,心中也是为之气结,说道:“你......你又为何说我?”
“哼!说的就是你了。”陆师妹哼了一声,右手扛竹,左手一掐腰,道:“你看你竹子上的白印,你要与他砍一样多,那要砍到什么时候?”
秦川被其呛了一声,当下也是血气方刚,倔脾气一上来,“我便是砍到深夜,也要将这......”
“白痴!”陆师妹掐着腰大骂了一声,登时将秦川骂得一愣,一时间忘了要说什么,呐呐的呆在原地。
陆师妹掐着腰,威风八面,颇有几分大将之风,张口道:“你不看时间,也要为其他人想想罢?”说完一指叶常在与朗宁儿二人,接着道:“你砍到半夜,难道也让他们等到半夜吗?若是真想争气,便以后多多拼命努力,争取与他一样便是了,而不是自顾自的顾忌自己的面子,在这里说什么砍到天黑的浑话,你不吃饭别人就不饿了?”
说完又瞪了一眼叶常在,看了看他深陷在竹身里的竹刀,扔下一句:“怪物!”随后伸手一招,身后锦缎如红霞般上下翻涌,将其身子托起,“呼啦”一声便飞走了。
秦川望着陆师妹的身影,一时间又羞又愧,想要分辨几句,却发现陆师妹所说其实并非不无道理,所以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只是在心中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尽二十分的力,争取与叶常在一样。
于是他拿过叶常在手中竹刀,转身默不作声的砍了起来。
叶常在看了看陆师妹离去的方向,伸手在秦川肩膀上拍了拍,后者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于是叶常在也抽出竹刀,接着做功课去了。
“这陆师妹,还挺有意思的。”叶常在这么想着,接着手起刀落,“咔嚓”一声,第一根墨竹应声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