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将彼此揍得鼻青脸肿,打累了,两人双双瘫倒在地上,苏朗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他挫败道:“她说她不爱我了,她要嫁给别人。”
方澈哑然失笑道:“苏朗,她说她不爱你,你就信了吗?她提起你的时候,眼里全是光,她骗得了别人,难道你也能被她骗到,那么明显的漏洞,说到底,你还是不够爱。”
“可是,为什么呢?她要自欺欺人。”苏朗不解。
“因为她的妈妈在他们的手里,否则,她怎么会轻易就范,我们现在需要的就是把她妈妈救出来。”李安好提议道。
试衣间里,慕容家的女仆整理着荆楚熙的裙摆,洁白的婚纱长长拖在身后,荆楚熙坐在梳妆室的凳子上,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头发挽成简单的发髻,洁白的头纱披轻盈的披下,额前几缕刘海服帖的贴着脸颊处,浓眉大眼、依稀可以看见十七岁时候的影子,涂着殷红口红的嘴唇,标准的鹅蛋脸,她还记得自己十七岁的时候,脸上的婴儿肥.......那时候,她真的以为自己会嫁给慕容璋,可如今曾经的梦想变成现实,她却再也高兴不起来。
慕容璋走进试衣间,他看见荆楚熙目不转睛的盯着镜子,果真女孩穿上婚纱的那一刻,心里都会产生对婚姻的渴望,李维微终于说了一句正确的话。
“楚熙,你怎么不穿那件紫色的婚纱?”慕容璋站在荆楚熙的身后,两手扶着她的肩,他脸上开心的笑像极了十七岁时模样,那是荆楚熙成年后再也没有见过的笑容。
她原本应该是喜欢慕容璋的,可是那些过往始终横亘在他们之间,再加上她的心里已经有了苏朗,慕容璋强迫她做了她不喜欢的事情,她自然冷冰冰道:“没什么,就是忽然不喜欢了。”
“没关系,不喜欢了就不喜欢了,你穿什么都好看。”慕容璋自然的无视掉荆楚熙的坏语气,但他庆幸的是,荆楚熙没有拨开他放在肩膀上双手。
他爱她,觉得自己可以容忍她的一切.......容忍她的坏脾气,容忍她的冷冰冰.......
订婚仪式开始前,慕容璋搀着荆楚熙走到教堂门口,听到身后传来声音,“等一下,等一下。”李安好提着裙摆边跑边喊。
慕容璋呵荆楚熙双双站住,荆楚熙慢慢的回头,李安好气喘吁吁,她放下手中的裙摆,她撇嘴不悦道:“不是说好,你结婚,我当伴娘的吗?你个骗子,现在订婚都不通知我。”
荆楚熙听了她的话,不觉的眼眶发红,她觉得自己的眼泪要掉下来了,她赶忙抬头看向天空,强行将眼泪逼回,慕容璋愣在了原地,李安好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慕容璋:“看什么看,我是她正儿八经的闺蜜,她订婚,我必须在场。”
说着,她将慕容璋推到一边,顺其自然的搀住了荆楚熙。
“你个傻子,我这是订婚,又不是结婚,哪里有什么伴娘?”荆楚熙红着眼眶,声音颤抖的嗔怪道。
“没有伴娘,接捧花也可以啊,反正,我要陪着你,谁叫咱两是闺蜜。再说了,慕容大少这般土豪,订婚和结婚没啥差距,不是吗?”李安好又没好气的看了一眼慕容璋。
慕容璋笑笑,然后说道:“当然了,你们怎样开心怎样来。”
“既然,慕容这么大方,我作为新娘新郎的昔日同窗是不是也可以来啊?”方澈姗姗来迟。
“当然欢迎了。”慕容璋莞尔一笑,温柔的有点不像样子,谁曾想,如今这般温柔的慕容璋是当时远近闻名的校霸.......
“你怎么走的这么慢?“李安好嘟囔着。
方澈无奈又宠溺的摸摸李安好的头:“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撒脚丫子乱跑。”
欧式教堂里,宾客已经坐好,教父在宣讲台上叽里呱啦的念着宣讲词,念完之后,司仪出场,穿着白色西装的司仪,竟也如翩翩君子,温文如玉的嗓音:“有请新娘进场。“
穿着蓝色长裙的李安好不再顶着鸡窝头,齐肩发服服帖帖梳成了简单的公主头,化着淡妆,竟也是个难得的美人,荆楚熙面无表情的出场,绝美的容颜配上强大的气场,竟震慑住了所有人........
慕容璋看着穿着洁白婚纱的荆楚熙一步一步的走进自己,他的心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激动过,李安好不情不愿的将荆楚熙交到慕容璋的手里,司仪不断的在说话,在缓和气氛,荆楚熙觉得自己的耳边好似有只小蜜蜂,嗡嗡的乱叫,她已经不知道司仪在说些什么了.......
“荆小姐,请问你愿意将自己的一生交给你对面的这位先生吗?“
在听到这句话时,荆楚熙瞥见教堂门口进来的熟悉人影.......
“荆小姐,请问你愿意将自己的一生交给慕容先生吗?”司仪再一次问道。
果真是苏朗,他穿着黑色的西装,身材欣长,黑耀的眼睛,如浩瀚星辰,他就那样静静的走进来,捡一个靠后的位置坐下,那样静静的看着前面的金童玉女......
慕容璋在荆楚熙看到苏朗的同时,也注意到了苏朗,他倒吸一口凉气,心开始迅速的跳动,他来了,楚熙会跟上他走吗?
荆楚熙控制住自己的脚,她压制住自己颤抖的声音,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我愿意。”
荆家的保镖跑进来,俯身小声的给荆老爷子说着什么,荆老爷子大失声色,脸骤然变得煞白,起身快步走了出去,宾客席中有小小的骚动。
司仪清清嗓子:“下面有请两位新人交换订婚戒指。”
荆楚熙将戒指套在慕容璋的无名指上,然后,伸出手,慕容璋缓缓的取出戒指,像对待圣物一样呵护着,一只手将戒指打到地上,戒指与地板的碰撞声清脆悦耳,荆楚熙的手被一只宽厚温暖的手抓住,荆楚熙抬头,苏朗刚毅的侧脸上还有些许淤青,嘴边红肿........
“苏朗,你干什么?“慕容璋手上的青筋暴起,他愤怒之至,挥手就是一拳,苏朗迅疾的躲开,他抱着荆楚熙,将荆楚熙护在自己怀里,”你知道的,这婚结不成。“
“楚熙已经答应我了。”
“那是你卑鄙无耻的用楚熙妈妈的性命威胁她,可是,荆夫人现在已经走了,你觉得你还能威胁住谁?”怀里的人身子软了下去,苏朗抱紧荆楚熙,小声的在她耳边说:“楚熙,不怕。”
昨夜,荆宅前,苏朗、方澈、李安好守株待兔,等待荆老爷子的车出来,三人便开着车尾随,一路上生怕发现,车子行驶的又慢又缓,终于随着荆老爷子的车来到了一所私立医院跟前。
半个小时过后,荆老爷子出来,三人小心翼翼的进医院,却发现病房门口两个保镖守着,方澈负责引开保镖,李安好和苏朗进了病房.......
“阿姨?“李安好见是楚熙的妈妈,既激动又心痛。
苏朗也意识到,病床上躺着的就是楚熙的妈妈,女人的绝美容貌仍然风韵犹存,苍白的脸上无半点血丝,漂亮的丹凤眼已然失去了光泽,眼角有泪痕,说明刚刚哭过,她的双腿双脚被禁锢着,女人看见苏朗,也明白这就是自己女儿心心念念的人儿,果真女儿的眼光不错!
荆母挣扎着,却仍然说不出完整的话,她示意李安好拿走她的氧气罩,李安好用目光询问苏朗,苏朗点点头,李安好小心翼翼的拔下氧气面罩,荆母大口的呼吸着空气,然后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在说话:“安好.......他们.......他们在用我的性命来逼迫羽墨和慕容璋订婚,我这一辈子害羽墨害的已经够多了,我不能让她用牺牲余生的幸福来换我这将死之人的皮囊,我的心早在二十几年前就死了,无乱如何,你们一定不能让她明天订婚。”
李安好含泪点点头,荆母和自己的妈妈是朋友,所有人都说她爱慕虚荣,可是妈妈告诉过自己:“你荆阿姨是别无选择,她也是个性情中人。“她以前也不相信,但今天,她信了.......
荆母弯曲手指,招呼苏朗过来,苏朗蹲下,将荆母的手窝在手里,干巴巴的皮肤,手上的青色血管清晰可见,“我相信羽墨的眼光,阿姨求你,一定要照顾好她,她这前半生过的太苦了。”荆母说着,眼泪便从眼角滑落。
苏朗诚恳的说:“我会的。”“快走,那些保镖追回来了。”方澈气喘吁吁的在门口大喊。
李安好手忙脚乱的想将氧气罩插上,荆母摇摇头,温柔的笑着:“你快走,一会他们回来会给我插上着。”苏朗和李安好还在磨蹭,方澈走进病房拽着他两就跑。
李安好的“阿姨,多保重!”回荡在走廊,荆母笑着流泪,她的这一生真的是可笑至极,她不愿自己的女儿也和自己一样,都说人在死前眼前会呈现出自己的一生。
她还记得荆羽墨五岁时,在门后怯怯的瞪着大眼睛盯着裴氏,在裴氏走后,她抱着自己说:“妈妈,那是个坏女人,你不用怕,我会保护你的。”
六岁时,她为了不学习舞蹈,要学习跆拳道,在和自己商量未果,用力的把自己推开,一个人离家出走,整整三天,自己跑遍了无数的地方,眼泪都快流干了,最后,在一家人家门口的台阶上找到了已经冻僵的羽墨,她抱着她狂奔到医院,差点救不下,她当时就想,只要她活着,自己做什么都愿意......
十六岁那年,荆家决定让羽墨认祖归宗,她知道这只是让自己的女儿作为棋子巩固荆家,但是,她想自己的女儿富裕的过一生,不用在温饱线上挣扎,谁知,羽墨竟梗着脖子,坚决不回荆家,她罚跪羽墨跪三天,谁知,她真的在冰冷的地板上跪三天,她曾经问过安好的妈妈,荆羽墨这股倔劲到底像谁?李母笑着说:“像你啊,你看你,当年要是听你妈妈的话,把孩子打掉,现在,你也可以嫁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有一个温馨的家庭。”
是啊,当时自己为了这个孩子,义无反顾的与家里闹翻,这么多年,没有一个亲人肯理自己.......
羽墨十八岁,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和慕容家的小子在一起,她能感受到女儿心里的快乐,可是,在所有人面前,那慕容家的小子竟将所有的事情推给羽墨,也间接的害死荆雨琛。
羽墨在国外的那几年,自己每个月都会给她的账户上打一笔钱.......当裴氏说,要让自己的女儿不得好死时,她给裴氏注射药品,悄悄的杀死了裴氏,她仍然记得裴氏死时的不甘和痛苦,她一直以为没有人知道她杀了裴氏,直到那天荆家出事,老爷的一剂针管插进自己的血管,原来,他早就知道........
保镖赶回来的时候,荆母已经奄奄一息,经过一夜的抢救,她还是留着一口气,荆老爷子赶来时,荆母露出惨淡的笑容:“荆凯,我恨你!”
羽墨,妈妈对不起你!荆母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从眼角划出.......
机器“滴”的一声,医生走上前:““荆老先生,夫人已经去了,请节哀。”
苏朗看到荆老爷子出去的那一刻,他就隐约的感觉到荆母估计去了,都说,人死之前是有感应的,就昨晚的表现来说,荆母估计已经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方澈在洗手间听到两个保镖说:“荆夫人过世了。”他第一时间跑回来告诉苏朗。
苏朗直接不管不顾的跑上前拉着荆羽墨就要走,方澈看着苏朗和慕容璋快要打起来了,着急的跑上去:“苏朗,快带羽墨走。”然后,自己和慕容璋扭打在一起。
苏朗拉着荆羽墨跑出教堂,荆羽墨的裙摆飘舞着,头纱摇摇欲坠,挽好的发髻早已散落,长发披肩,随着风起舞.......
看着方澈拦不住慕容璋,宾客席中的乔元站了起来,“元哥哥。”夏斐拉着他的衣角。
乔元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乖,别担心。”方澈被慕容璋揍得鼻青脸肿,乔元加入了打架行列,三人越打越凶,慕容家的管家组织宾客离场,宾客们还都看热闹,不想走,后被保镖强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