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手段
“我这次，是来求你们的。”罗光有些局促地说道。
惋秋水身子轻颤了下，没有回头而是淡漠地说道：“我想我们没什么能帮到你的。”
倒是站在一旁的无尘一只手按在她肩上，开口说道：“秋水，先听听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罗光拉下脸皮，来求我们。”
罗光无视了无尘言语中隐隐流露出的讥讽，解释着说道：“小五，不……莫寻他这次进了内院，我想……让你们多照应照应他……”
本要是不提内院也就罢了，小五能进内院算是踩着惋秋水上去的，罗光这会说得话却是不仅仅揭了伤疤，还撒了把盐。
惋秋水猛地转过身来，虚眯着眼说道：“他多大的能耐，还需无尘来照应他？”
罗光慌张地摆了摆手，急忙说道：“不敢不敢，我也知道他做得有些不地道了，这事都是我的错，要怪你们就怪我好了。”
“也说不上怪谁。”无尘摇了摇头，回应道。“大考之中，不管什么手段，有用的就是好手段，你莫寻手段高，栽在你手里也没什么好说的。”
“只是……”话锋一转，无尘看着罗光接着说道。“之后让我们当做若无其事，甚至还要照应帮助他，是否就有点强人所难了？”
“唉……这我都明白。”罗光叹了口气，诚恳地说道。“我也不是白求你们帮忙，我还不至于那么不要脸。”
“说起来，对付惋秋水的方法是我给出的，若是遇不上就各凭实力，若是遇上了就利用一下。”
惋秋水一抬身想要说些什么，无尘按在她肩上的手，轻轻拍了拍，意思让她稍安勿躁，让他说完。
罗光苦涩地说道：“小五是在我进入离隐春秋第二年的时候来的，当时人家看他好欺负，时不时就找他麻烦，有次我高兴看不过眼就帮了一手，也就在那之后，他就一直跟着我了。”
“小五这孩子跟我们不一样，他在内气方面的造诣实在是差，但是他很刻苦，也很用心。”罗光一边回忆，一边感慨到。“他的实力提升很快，短短时间就已经接近当时班里大部分人了。”
无尘听到这里露出一副诧异的表情，连惋秋水都微微有些动容。一个不会运用内气的人，短时间内追上了离隐春秋里大部分人，从某一方面来讲，他也算是一个天才了。
罗光好像读懂了两人内心的想法：“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天才，一天挥动匕首一万次，到现在一天挥动三万次，他付出的不仅仅是努力。”
“其实去年的时候，他就已经能进入内院了。是因为我，他才留在了外院。”罗光平静的说道。“今年我在外院已经是第三个年头了，能留在玄班也就是我的极限了，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我不能那么自私，让他为了我再一次放弃这么好的机会，进入内院他才有真正出人头地的机会。”看着一旁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的小五，罗光笑了笑。“其实今年统考再过不了，我就准备离开离隐春秋了。”
小五猛地抬起头来，眼中流出一股难以置信的神色，罗光摆摆手，说道：“这事也不是临时起意的，早就有这个心思了。”
“当初习武，也是为了以后能大富大贵，进了离隐春秋才发现哪有那么容易，竞争那么大，早年的那股子锐气和自信早就被磨掉了，所以啊，这两年才越来越消沉，看着后起的新秀一个个越过我朝着新天地迈去，才发觉我可能确实没有那个天赋。”
“也许出去以后，换个什么其他营生，处境还能更好点。凭现在的手艺也足够了，谈不上大富大贵，也不至于太过落魄。”
无尘默默想到，想来这才是离隐春秋的常态，每个人都怀着一股无限的憧憬，却终究被现实磨掉了意志，被生活压迫下去，最终沉沦在平凡之中。
罗光四处环顾着熟悉的景色，目光望向了远处：“这外院的人都说，在这里三年就能看出一个人的成绩，这么久我也感到累了。在收天位墨迹了这么长时间，没有突破先天，连第一次大考的资格都拿不到，大概也就知道自己是什么货色了。”
“离开这里我没什么好遗憾的，就是这孩子我始终还是放心不下，跟着我身边这些年，我知道他什么性子。看起来沉默寡言的，其实比谁都热心，那么善良却又不知道如何表达，显得太过笨拙，也就，容易受人欺负。”
“哈哈，其实我还挺讨厌这种人的，看起来太懦弱。”罗光大笑着揉着小五的头。“我进学院晚，如今也是快奔三十的人了，他就跟我弟弟似的，最后临走前还是不忍心他再回到以前那样，内院，跟这儿不一样。”
罗光紧盯着无尘两人，认真地说道：“他进内院以后，我不放心。这九个人里面，你不一样，断隐无尘，你是个好人。”
“嘿……”无尘无奈地说道。“这是什么道理，好人就活该让人欺负，好人就该让人逼着。”
“这世界，好人玩不过坏人。”罗光玩味地说道，点了点自己的眼睛，若有所指地看着无尘。“我看得出来，你眼睛里夹杂着不一样的东西，你能和他们玩。”
罗光又冲惋秋水说道：“你不是没进内院么，这次统考我帮你，竭尽全力地帮你，你俩在内院帮我拉小五一把，别再让他受欺负，他已经够苦的了。”
“虽然比不上无尘的待遇，但好歹也算进了内院。”
罗光带着莫寻走了，最后惋秋水和无尘还是答应了他的条件。
惋秋水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人不简单。”
“是有点手段，空手套白狼。”无尘受惋秋水提点，突然惊醒的发现，或许他早早便已经计划好了，从大考的时候，或许更早……
“他在收天位很久了……”惋秋水突然说了句莫名的话，但是无尘听明白了，罗光无意中透露的信息，也就说明他实力没那么简单。
惋秋水突然笑了起来：“搞了半天，我们还有焚夜早在人家的局里了。他知道自己进内院无望，绕了个大圈结果把我们都绕了进去。”
“其实我之后仔细想了想，也觉得哪里有些违和感，现在想来也许就是这儿了。”无尘点点头，想明白了不少事情。“宇落洪钟虽然是家族子弟，终归也是个新生，连他都知道点什么，这罗光在外院这么久，不可能一点消息没有。”
“厉害啊……”无尘算是彻底想明白了，罗光用一个必然离开外院的即定的事实，将莫寻送进内院，当惋秋水出事后，他又玩了个小花招算是铺平了莫寻在内院的路。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手段……果然不能小觑这里任何一个人啊，不到最后还不知道谁才是小人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