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端午将至,还未天明,倾盆而落的大雨,将红府团团笼罩。
夜色重重,只有悄然出现的雷火,划过天际之时,带来霎时的光亮。
“阿让,去将烛火点上吧,雷声这般响而频,已不能再入眠了。”
“诺。哎呀!小姐,房内的火折子用完了,阿让至外屋寻一个,去去便回。”
阿让在房内搜寻一番,并未发现火折子,便一边说着,一边往外屋去了。
红芙梅透过窗子看向窗外,漆黑一片,雷火忽闪。
耳边传来雨滴拍打树叶、枝条的声响,勾起了红芙梅的忧思。
“何时方能进入书房密室,探得噬心蛊解药的秘密?若我不曾受伤,夜间倒可时常过去查看。
如今内力尚且不及原来的一成,当真有些许不便了,这可如何是好?
若是与他诉说,以他的权势地位,行事必会便利许多……不可!不可!”
红芙梅晃了晃脑袋,将忽而闯入的慕容逸何,从思绪中掠去。
“小姐,火折子找着了,外屋的火折子亦用完了,阿让至厨房方才寻得,故稍加耽误了些时辰,望小姐见谅。
屋外昏暗如夜,若是平日,已是晨辉满园,阿让着实心惊,只得顺着雷火之明,缓缓前行。
途径转角,乔管家忽而现身,阿让可丢了三魂七魄呢!”
阿让一边将烛火点上,一边向红芙梅阐述自己寻火折子的险遇。
“乔管家至梅兰苑所为何事,可有明说,如今他在何处?”
“乔管家告知阿让,将军见药王先生移居梅兰苑,忧心侍女太过稀缺,便安排了一批新人至梅兰苑服侍。
待小姐用过早膳,便将新人们送至梅兰苑,让小姐自行调配。
乔管家交代阿让,务必将此事转告小姐后,便匆匆离去了。小姐,可还有别的疑惑?”
“事情原委,了然于心。阿让,你先为我更衣、梳妆,而后再去准备早膳。”
“诺。”阿让说完便着手为红芙梅挑选衣物及首饰。
不多时,一身红衣,绝代芳华的倾城女子便悄然入镜,入园探花花欲羞,飞天追月月移旧。
阿让看得有些痴了,略微有些胡言乱语道:“小姐今后若遇到更为称心的侍女,亦不可冷落阿让哟!”
红芙梅以为阿让只是出言打趣,并未将此话放至心间,微微一笑,任由阿让为自己梳妆。
待红芙梅用过早膳之后,乔管家便带着六名侍女,匆匆而来。此时天已由暗转明,只是大雨依旧倾盆而下。
“梅儿小姐,她们都是将军为你特意挑选的侍女,入府后便改名换姓,供你调配。
至于今后她们姓甚名谁,梅儿小姐,你自己拿主意即可……”
“奴婢原名沁儿,可否还唤沁儿,此名乃是沁儿已故之父取的,望小姐莫要更改沁儿的名字!”
未等乔管家说完,一名再披蓑衣,内着紫衣的少女便出言打断,而后又匆匆跪下,好似下了莫大的决心。
“放肆!一介侍女,竟敢以下犯上,来人!带下去即刻发卖别处。”
乔管家见沁儿竟敢出言打断自己的言辞,十分恼怒,欲将沁儿赶出红府,不再留用。
“且慢!乔叔切莫动怒,此侍女未待你语毕便匆忙出言,理应受罚。
但其因那名字,乃是其已故之父所取,举止慌乱,亦在情理之中,观其行为,想必是个心孝之人。
留在梅兰苑让芙梅多加管教便是了,沁儿听着极是舒心,不必更改。不知乔叔,意下如何?”
红芙梅见沁儿踏入梅兰苑时步伐沉稳,乃是一个习武之人,料想沁儿必是从刀剑日前所提到过的暗卫—隽沁。
于是便出言相助,将其留在梅兰苑,以便日后调派之用。
“既是如此,便如梅儿小姐所言,将其留下,府中尚有诸多要事,我便先行告退了。”
“有劳乔叔冒雨而来,为芙梅费心费力。阿让,替我送送乔叔。”
“诺。乔管家,这边请。”阿让说完便恭敬有加地将乔管家送离梅兰苑。
“尔等既已入府,务必遵循红府的规矩行事,若有违背,严惩不贷!”
“诺。奴婢必定牢记于行,谨言慎行,请小姐放心!”
原先站立的五名侍女,立即双膝跪地,与沁儿一同齐声应道。
“沁儿,你罚跪两个时辰,而后留在我房内服侍,不明之事,多多向芸季、韵昔、管儿、连碧,以及阿让请教。
至于你们五人,调去西院伺候,名字亦由我二叔定夺,我二叔为人宽厚,若你们安分守己,定不会为难你们。
管儿,你将她们五人带到西苑,与二叔说明原委,还有,将我方才预留的早膳送至西院。
天雨这般肆虐,告知二叔不必来回奔走,汤药让韵昔熬制即可。”
“诺。小姐,管儿即刻去办。”管儿说完便披上蓑衣,领着新入府的五人往西院而去。
红芙梅略有深意地看了沁儿一眼,便带着芸季和连碧回房了,韵昔依照红芙梅的吩咐,至厨房熬药。
方才热热闹闹的厅堂,此时只余下罚跪的沁儿一人,眸色深邃,全无先前的慌乱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