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宏仰头喝了一口酒,闻言一笑,“不够!当然不够!”他把剩下的酒统统倒到周锦的脸上,“周锦,你还一辈子都不够!你永远都是罪人,永远得不到救赎!”
周锦闭上眼,她就知道程宏是这样,一次又一次,重复得她想吐,“那你呢?你知道什么!”她凉凉地笑,似嘲讽一般,“程宏,你是个可怜虫,什么都不知道啊!”
程宏反手又打了周锦一巴掌,“贱人!”
他之所以怨恨周锦这么多年,就是因为她不肯把当年的事情说清楚,宁愿让他一辈子误会。但真相永远只有一个,程宏不想一辈子都当傻瓜。
周锦发丝散乱,程宏从来不会控制力道,她能够想象此刻自己的狼狈,她抬起手,手腕上密密麻麻缠着佛珠,还戴着银镯,她竟然不再觉得痛,她诡异地笑了笑,看着程宏,“你说得对。我就是贱,贱到心甘情愿地去爱你这样一个混蛋!贱到连一只狗都不如!贱到连去死,阎王也不肯收我!”
程宏察觉到周锦的情绪不对,他扼着周锦的脖子问,“你的药呢?你是不是又没有吃?你就是一个疯子!”他从沙发旁的抽屉里拿出一瓶药,晃了晃,竟然和上个月他走的时候差不多,他咬牙切齿地拎起周锦,“你真的不想活了?”
周锦双手捂着脸,低声地哭泣,“怎么办?朝君不肯原谅我!他说不想见到我!”
“那是幻觉!”程宏气极,他掰开周锦的手,“你看着我,我才是真的!苏朝君死了!你再也见不到他了!周锦,你是我的,你是我的,知道吗?”
“不!”周锦尖叫,胡乱踢着程宏,“你说谎!朝君没有死!他没有死!他是生我的气了,他不肯见我!是因为我做错事情了!程宏,我做得最大的错事就是爱上你!我不能爱你啊!”她痛苦而狂乱地扯着自己的头发。
程宏的酒彻底醒了,他习惯了周锦时不时的情绪激动,他倒了一把药往周锦嘴里塞,“乖,把药吃了。”他也有些疲惫,当初,他也曾努力配合周锦的治疗,但事实证明他没有这个耐性,也平复不了周锦。
不料周锦一反常态,疯了一样地去咬程宏,她指着程宏的鼻子骂道,“你要害我!你害死了朝君不够,你还要来害我!你给我滚!滚啊!”她把抱枕一个一个往程宏身上丢去,自己跑到浴室躲了起来。
程宏拼命地敲着门,让周锦出来,他哄她,“出来吧,出来啊。朝君回来了,你出来看看他啊!”
周锦却不再相信了,她抱紧自己,打开温水,堵着耳朵,不想听到程宏蛊惑的声音,她始终小声地重复着一句话,“如果我没有爱上你,朝君就不会死啊!”
可惜,程宏一次都没有听到。
慢慢地,程宏精疲力尽地坐在地上。周锦也关了水。一切归于安静。
“你走吧。”周锦开了门,毫无异常,“年会要开始了,衣服在柜子里。”
程宏费力地扭头看着她风轻云淡的样子,“那个医生见过你的疯样子?阿锦,你只能和我在一起。”